第二十五章：那姑娘個子高得離譜
想到劇院里光怪陸離，黑燈瞎火的，這廉鳳龍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羅逸信心滿懷地應(yīng)付著。
“老廉看花眼了?！绷_逸說著，向羅漢國媚笑了下，“爸，老廉這家伙確實人品欠講究，有的沒的瞎擺活?！?p> 挑了下嘴角，露出一副嘲弄的冷笑，羅漢國說：“話也不能這么話?？慈寺铮环譃槎?。”
“小逸，你不要小看你廉叔的火眼金睛?！?p> 黃金蘭嘁嘁嘁笑了陣兒，“上次他來咱家喝酒時，突然停電。我就看他那雙大眼球子賊亮賊亮的，我和你爸都不用點蠟，就把這頓飯給吃了下來?！?p> “老生就是老生，不服不行。就你，旁邊左擁右……，咳咳，旁邊豎著兩個大個子女孩，他能看不清？”
羅漢國聽到這里，臉板得跟方磚一樣，還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在羅逸的記憶中，這往往是動武之前的丹田運氣，不容小看。
于是，他抱著頭做哇哇大哭狀。
“媽，有繩子嘛？往我這兒套一下！”
羅逸指著自己長短適度、挺拔有型的脖子。
“別裝瘋賣傻，老實交待！”羅漢國在旁邊控場。
“我不用裝，都快被老媽給逼瘋了！”
羅逸雙手搖著，竟然搖出了rap的感覺，差點就借著戲院‘胡鬧’的熱乎勁說唱起來。
“二老??！你說我去看歌舞，旁邊正好倆觀眾，她們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我能控制？”
此話一出，有理有據(jù)。
羅漢國雖然霸道，但講道理重事實。“有則改之，無則加勉?！?p> 有了指導(dǎo)意見之后，黃金蘭便有了理論根據(jù)，順著這個話茬教訓(xùn)道：
“小逸，你別裝得跟個急猴子似的?！?p> 她望了望入戶門上低矮的門梁說，“你說，要是領(lǐng)那么個大個兒女孩進家，她要是愛俏穿個高跟，還不得碰到頭？”
羅逸知道她說的是馬愛華，確實，在小縣城里，175的女孩到哪兒都是升旗儀式。
“媽，別說沒有的事，就是有，門梁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嘛？”
“等你兒子發(fā)了財，把咱家全部捯飭一遍，下次，別說大個兒女孩，領(lǐng)個大象進來也綽綽有余……”
“這種女孩看上去確實有點扎眼?！?p> 羅漢國插話道。
這一下可讓羅逸給抓了把柄了。
“爸！”
驚異、失望夾雜著憤怒的表情從臉上炮制出來。
“憶往昔，希什么勒的種~族~歧視就夠反動的了，可您竟然更加一層，從中分離出身高歧視，您那覺悟扔哪去了？”
羅漢國臉龐漲紅了，咬著牙喘了口粗氣。
這小子這是怎么了，這還沒上大學(xué)，就把政治正確拿捏得這么死，敢特么和老爹叫板了！
為了維護夫尊，黃金蘭可不管兒子那樣彎彎道道，先大喝一聲，才說：
“小逸，正常家的女孩都是文靜、賢淑、謙遜有禮，像那孩子竄那么大個，這是干啥?。繉θ嗣袢罕娪幸庖娬Φ?？將來要是生出個孩子，跟穆鐵柱那樣的，你媽這小身板兒能抱的動嗎？你這個不孝之子，咋不替媽著想呢？”
忒地一下，羅逸心里笑了。
老媽一米六三，在北方女人堆里不高不矮，可是，家里卻橫著兩個大山一樣高大壯碩的男人。
這樣的話，趕上氣急了和老拌動手時，掰都掰不動，只能側(cè)重于語言暴力。
而兒子，從高二長到一米八之后，想扇他個腦瓜教訓(xùn)一下都得趁人家坐著時。
無論是對丈夫還是兒子，在她行使家庭操控權(quán)時，身高上給她帶來諸多不便。
如果再來一個大個子兒媳，她就更加弱勢了，如同小人國遇上了巨人國，她在家庭中的強勢地位支撐起來就更難了。
“媽，身高和廉遜沒關(guān)系，那只是基因造就的外表。其實，個子越高的女生越接近星空，人品也高，更不乏溫柔善良?！?p> “不行，太高了。讓我看，一米七的還能勉強接受?！?p> 羅逸臉上有點掛不住，心道廉叔啊，你也太火眼金睛了吧，黑燈瞎火的，你忍心判斷得這么精確？
羅漢國又泛沫了，在旁邊插話：“蘭子，別繞彎子，你娘倆繞得我頭疼……”
“你懂什么，這叫誘敵深入、步步為營！”黃金蘭癟了下嘴說，“虧你還是偵察兵出身呢?！?p> 接著，她轉(zhuǎn)向兒子，“我記得龐墨聲家的大小姐也是一米七……媽說句話你不要心驚哦。”
“行了媽，您這都是捕風(fēng)捉影，我心驚個啥？而且……”
羅逸緩了緩，“我覺得您有點高射炮眼珠了。你是不是替我看上人家縣長千金了？”
“嘁！縣長算什么？你爸要是稍一松口，早有了！”
“黃金蘭——”
羅漢國大喝了一聲，還拉著長音。
“別提這茬啊！”
黃金蘭噤了口，嘆了口氣，臉上升起一抹愁云。三口人一起沉默下來。
羅逸知道，老媽這些年來心里很委屈。做為老高中生，她本該利用丈夫的社會關(guān)系謀個職，一是掙錢貼鋪家用，二是施展一下抱負(fù)。
但羅漢國同志是不允許利用職權(quán)謀私利的，最多也就是幫她接點成衣活，讓黃金蘭在一架破舊的縫紉機上掙點零活錢。
當(dāng)年，在那次反特行動中，兩人均身受重傷，之后雙雙榮立特等軍功。
這里面還有花絮，生命垂危之際，戰(zhàn)友間曾咳著血開著玩笑：
如果這次能從閻王殿門口逃出來，就親上加親，做個慶家。
二十年前轉(zhuǎn)業(yè)時，他把戰(zhàn)斗英雄身份隱藏起來。在仕途方面自然少了巨大優(yōu)勢。
在被老伴抱怨時，他急了，說出了埋藏已久的心里話：
我那時候在邊境玩命，并不是為了換點蠅頭小利！我特么是戰(zhàn)士，不是小商小販！
有一次，與羅國有生死之交的劉崇洋，還把六歲的女兒也帶來了，讓她和小哥哥羅逸正式見了個面，鄭重提起了當(dāng)年的娃娃親之約。
當(dāng)時黃金蘭的反應(yīng)就像羅漢羅半醉時曾給羅逸描述的：
“你媽當(dāng)時啊，嘴角都咧到后腦勺了！”
……
“你娘倆先嘮著，我去睡了。”
羅漢國伸了個懶腰，臉色稍有些低沉，帶著滿腹心事回了臥室。
羅逸也匆匆和老媽道了個晚安，出了門，向自己臥房走去。
路過爸媽臥室時，他依稀聽到窗里透出的羅漢國接電話的聲音，就緩了下步子，依稀聽他喚出“王向炳”這個名字。
羅逸心里嘀咕，這么晚了，王向炳來電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