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靈嬌眼中炯炯有神,看著滿天蝶舞。韓非夜站在她身邊,微笑不語。
他伸手讓一只藍衣粉蝶停歇在指尖,移到她跟前,涂靈嬌也伸出手指,那只藍衣粉蝶居然很是乖順地飛到她的指尖停了一陣,又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她看著成群的蝴蝶入了迷,而韓非夜卻是細細地在看她。
涂靈嬌的笑意更甚,這月色皎潔如玉,這花香蝶舞沁人心脾,這泉眼細細涌出好似碎銀。無不令人陶醉。她張開雙手閉上了雙眼,想要靜靜感受這一刻的美好。
偶有夜風輕輕拂過,帶起她頰邊幾縷青絲,是那般安靜美好。忽的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圈進一個帶著幽幽清冷檀香的懷中。又不等她反應(yīng),。緩緩地,溫柔地將她的理智一點一點抽走,仿佛除了全身心配合,別無他法。
她也伸出雙手環(huán)抱上他的腰際。
他滿意地放開她的,看著猛烈喘息的她,“又閉氣了?”
“啊,是...是啊?!?p> 涂靈嬌想起上次胡謅的閉氣風俗,尷尬地回道。
“這回我也入鄉(xiāng)隨俗了?!表n少君微帶笑容,那笑容中又仿佛帶了幾分風流自賞的輕薄味道。
不過須臾,蝴蝶忽然轟然而散,朝四面八方飛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飛的干凈了。
這片草地又恢復了平靜,“韓非夜,謝謝你?!?p> “謝我做什么,這蝶泉是寒月谷所有,我不過引你來觀一觀?!痹谒讲怕冻瞿莻€欣喜的笑容時,韓非夜曾仔細考慮過如何將這方蝶泉挖回玄水城,亦或是在玄水也造一個這樣的蝶泉供她日日賞玩。
奈何這是自然形成的景致,縱他是智謀過人的玄水少君亦無可奈何。
第一次,韓少君有了辦不到的事,力不從心。
看罷蝶泉回去,夜已深沉。二人踏著夜半寂寥的月光回到了竹院,即將分別各自回房時,韓非夜叫住了她。
“嬌嬌?!?p> “怎么了?”
涂靈嬌頓住開門的手,回頭看他。
“沒什么,早些歇息?!彼崧暤馈?p> “嗯,少君寐善?!?p> 看著她關(guān)門后,韓非夜也轉(zhuǎn)身進屋,似乎曾糾纏在心頭的什么突然解開了,的確沒什么,不重要了。
不過是此后多了一個牽系之人,雖麻煩了些,不過他甘之如飴。
這日午后,韓非夜閑閑擺開棋局,準備再鋪一個殘局打發(fā)時間。涂靈嬌放下手中沏好的茶水,雙手捂住棋盤道:“韓少君,近日看你一個人下棋很是苦悶,何不同我對弈一局?”
“哦?”韓非夜收回一枚白棋,“你也對此感興趣?”
前些日子見她沒看幾眼棋局便睡過去了,以為她是不喜歡。
“你這種高深莫測的棋我自然是不懂的,但,韓少君敢不敢同我換種玩法?”
涂靈嬌嫣然一笑道。
“說來聽聽。”
韓非夜直起身,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我各執(zhí)一棋,一方先下,一方后下,每次只能下一棋,輪流下子,當然也可以放棄下子權(quán),不管橫著豎著只要先形成五子連線者就算贏了。可好?”
“好,如何評判輸贏?”
“三局兩勝,可好?”
“輸了如何?”
“輸了的要答應(yīng)對方三個要求。”涂靈嬌伸出三根手指,得意地道。
“嬌嬌可想好了?若是十分難辦的事情,也是要去完成的?!?p> “這個嘛...我又不一定輸,寨子里可沒人能贏過我的。對了,你玩過這種玩法嗎?”
涂靈嬌昂著頭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頗為得意道。
“未曾?!?p> 韓非夜微頷首,作了個‘請’的動作。
涂靈嬌率先下了一枚黑棋,韓非夜緊跟其后落下白子。
一番來往,原本空蕩的棋盤上已落了不少黑白棋。涂靈嬌這廂只顧著如何圍堵韓非夜的黑棋,卻忘了布局白棋。
韓非夜又落下一子。
涂靈嬌剛舉起白子要去堵他,才發(fā)現(xiàn)他悄悄地已連成五子。
“第一局你贏了?!?p> “承讓?!?p> “再來。”
韓非夜不經(jīng)意抬頭看她,一枚殘花落在她肩頭,他放下茶盞,略傾身伸手替她拂去。涂靈嬌這廂正想著如何在接下來的幾局勝過他,卻是絲毫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就這么想贏過我?瞧著她這般認真的模樣,他的薄唇微不可見地上揚了幾分。
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落子,不多時涂靈嬌將一枚黑子落在連成斜線的四枚黑子尾端,拍拍手掌:“我贏了。”
二人重復又下了幾局,“我又贏了,韓少君,你可是連輸我三把了哦。”
韓非夜放下白子,十分認真地點點頭配合道:“嗯,你很厲害?!?p> “那么?!蓖快`嬌雙手撐在棋盤兩側(cè),微微傾身,“韓少君可要守約兌現(xiàn)承諾?”
“自然。不知嬌嬌想要我做什么?”韓非夜對上她的眼微微笑道。
“第一嘛,我想,看你舞劍?!蓖快`嬌其實也沒想好要他做什么,忽然想起之前看他在院子里舞劍舞的很漂亮,便想仔細看看。
“還有兩個?!表n非夜沒有拒絕,便是答應(yīng)了第一個要求了。
“其他的日后再說,你先完成這個吧?!?p> “跟我來?!表n非夜無奈嘆息一聲,起身道。
來到后院,涂靈嬌坐在一方石桌旁。見韓少君提了劍走來,朝他招手道:“韓少君,開始吧?!?p> 韓非夜長身玉立,修長的五指握著劍柄,那劍很好看,是他一貫用的。劍若霜雪,周身銀輝。他揮出一式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勢態(tài),卻是絲毫無損他孤傲冷清的氣質(zhì)。恍若是最安謐的一澄水色,被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fā)的清姿綽綽,風骨卓然。這劍氣也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huán)他周身自在游走。帶起衣袂翩躚,頃刻間讓她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他就欲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云。她遠遠地看著,只覺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劍尖所到之處飛花落葉,有幾瓣落在涂靈嬌身前,她伸出手接住。韓非夜同時收劍站定,衣發(fā)未亂。他收劍入鞘,走向她。
涂靈嬌奮力鼓掌,“好漂亮的劍法,卻不見一絲殺氣。韓少君,你竟也練這樣的花把式劍法?”
“這套劍法名叫回雁十三式。少時隨師父學了,應(yīng)付玄水祈福祭奠花劍而已。若是注入內(nèi)力,便是御敵殺人的凌厲招式?!表n非夜將劍擱在石桌旁淡淡道。
“原來如此?!蓖快`嬌點點頭。“下次也教教我可好?”
韓非夜還未回答,忽地神情一變,迅速起身將石桌邊的劍抽出飛身向她身后揮去。
只聽‘锃锃’兩聲,似乎有什么落在一側(cè)草叢,那片蔥綠的草迅速枯萎燃燒出白沫,是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