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堯山可以說是一處世外桃源,至少在大多數(shù)人的眼中是這樣認(rèn)為的,它的美好不僅在于它碧水青山的美景,更在于它的神圣,與世而獨立,一個修道成仙的地方。
夫子總是說,有緣之人才入得了這云堯山,有志之人才成得了這人上人,而只有德才兼?zhèn)渲瞬诺靡孕蕹上?。云堯山弟子眾多,可不過大都是修行的,所謂成仙的不過是兩位上仙,教書傳道的夫子和他們的所收的弟子。
云堯山有四位上仙,不過只有兩位呆在這云堯山上,上仙圣君和她的弟子扶塵上仙云游在外,基本上是不怎么回云堯的。剩下的兩位,一位是莫庭上仙,一位是他的師弟,祈安上仙。據(jù)說莫庭上仙是云堯的掌門,會在云堯眾多弟子中,挑選最出色的收為弟子,而被挑選的人也便成了仙。按理說,蘇上仙在承了仙號“祈安”以后,也是要收弟子的,可是上仙天性慵懶,又喜清凈,也就從來未收什么徒弟,這可苦了門下的眾弟子,誰不知道蘇上仙功夫了得,是天下難得的高手,不能跟著他學(xué)藝,是多大的損失。
窗外桃花盛開,一位夫子正滔滔不絕地講著如何與人為善,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個女孩抬頭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趁著夫子不注意,便偷溜了出去。
她有種感覺,覺著隔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就聞到了霍夫子釀的酒香。
女孩剛一到霍夫子的園子,就看到他正在對著一個大酒缸,女孩也不客氣,笑著說:“夫子真不夠意思,這種好東西自己躲起來喝?!闭f完,一屁股坐在酒缸的另一邊,目光炯炯有神地望著對面的夫子。
夫子見了她,先是皺了皺眉,倒是有些尷尬地低了頭說:“我這有什么好東西都躲不過你這丫頭,云堯山弟子眾多,我這酒卻只有一缸,拿出去恐怕所剩無幾,再者,上仙有令,非宴請節(jié)日里眾弟子不許飲酒?!?p> 像是知道他會這么回答,女孩也不介意,直接拿來勺子舀來喝,醇厚的酒香,還有空氣中夾雜著的淡淡的檀香,喝完又道:“這酒果然不錯,夫子送我兩壺,我拿去孝敬蘇上仙?!?p> “你這丫頭犯規(guī)飲酒還主動送上門去,你不怕受罰?”
“蘇上仙很有人情味的,想必不會怪罪我的。再者,上仙向來喜歡夫子釀的酒,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是吧?!迸⒂忠ㄆ鹨簧祝吅冗呎f。
忽然,一陣微風(fēng),一個人從身后不遠(yuǎn)的樹上緩緩落下,正站在女孩和夫子的旁邊,一身白衣,眉如墨畫,一頭長發(fā)高高挽起,面目淡漠清秀,說不出的清高傲岸,說不出的與世獨立。
“弟子參見仙尊?!迸⑵鹕?,微微行禮,卻絲毫不驚奇。深深一嗅,果然,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你這鼻子倒是越發(fā)靈敏了。”剛剛在樹上聽到她的一番言論,就知道她知道自己來了,真是難為她,明明犯了規(guī),還如此“處心積慮”。
初七自小嗅覺就異常靈敏,連她自己都覺著驚奇。
霍夫子笑道:“蘇上仙這名字取得好,以至于她從七歲第一次偷喝我的酒我便記住了這個名字?!?p> 蘇祈安冷哼一聲。
初七訕笑道:“夫子,你是這么多年以來,唯一夸我名字好聽的人,我當(dāng)年是上仙從河面上撿回來的,聽上仙說,那天剛好初七.......”初七偶爾會想,還好被撿的那天是初七,這要是再晚些許時日,估摸著名字就不怎么好取了。
夫子像是聽到了初七的心聲,笑著說:“這倒像是祈安的風(fēng)格,還好撿到丫頭的日子是初七,這要是再過個十幾天撿到,名字看你怎么取?!?p> “撿到她的時候是九月?!碧K祈安淡淡道,轉(zhuǎn)而看向初七說:“倒是好久沒抓到你惹禍,我庭院的院子剛好最近我也懶得打掃,你若這么閑........”
“既然來了,嘗嘗老夫釀的酒,別難為阿七丫頭了。”看著在蘇祈安面前一直低頭的初七,霍夫子開口道。蘇祈安坐到剛剛初七坐的位置,舀起酒,品嘗起來。喝了兩口又抬頭望向眼巴巴看著他的初七道:“你怎么還在?”
“哦.......弟子告退?!笨戳艘谎刍舴蜃?,又看了一眼酒以及周圍擺的幾道好菜,初七癟癟嘴,極不情愿地離開。
整個云堯山,初七最害怕的就是蘇祈安,最喜歡的也是蘇祈安。
初七現(xiàn)在時常會想,小時候在安祿殿長大的那段日子,應(yīng)該是她最有恃無恐的時光,什么也不懂,只要一哭鬧,蘇祈安便會萬事都順著她,順帶著子修,想盡一切辦法來哄她開心??扇缃?,蘇祈安一個眼神,便會讓初七老老實實地正襟危坐,不敢有一點動作,甚至有時挨了訓(xùn),會揣測不安半天,又不能無理取鬧地去哭,她怕一個不小心,蘇祈安把她丟出安祿殿再丟出云堯。有時她將蘇祈安惹得生氣了,蘇祈安便會在安祿殿設(shè)下結(jié)界,連著幾天,任是她拼的灰頭土臉,也靠近不了安祿殿,只得想盡一切辦法去求得蘇祈安原諒。有時初七會想,許是蘇祈安終于找到機(jī)會把她小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犯的大逆不道的錯事全都還了回來,終于得到機(jī)會去好好折磨她一番的時候了。
云堯山女弟子倒是不多,也就那么幾個,每天除了修身練功,就是晚上躺在一個屋子里聊聊云堯山的男弟子。比如誰比較有潛力,誰喜歡偷懶,誰長得帥,誰武功高。
“我覺著子修仙君好帥啊,他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男人!”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滿臉向往的表情。
“可是我覺著蘇仙尊更漂亮啊...”初七皺著眉頭,極其認(rèn)真的評論,她真的覺的,世上再無一人,可以超過蘇祈安半分。
“他們不一樣,仙尊是那種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渾身散發(fā)著冰凍三尺的氣息,我們這等凡人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子修仙君平易近人,又美到骨子里,站在你面前就有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要是能嫁給他,豈不幸福死?”女孩看了眼糾結(jié)著的初七,笑著說。
“白靈,你好下流...”初七望向她說。
白靈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想嫁給他就是下流,初七難道你以后不成親嗎?”
成親?想來是要有的,初七覺著憑著自己的功夫恐怕難修成仙,下山嫁人,或者真的有幸修成仙,將來或許可以嫁給一位仙君。
“初七,要是讓你選的話,云堯山的人里面,你會選擇嫁給誰?”白靈一臉奸詐的笑,看得初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涼颼颼的。
初七看了她一眼,果斷地?fù)u了搖頭,白靈一副討好的表情,甚是委屈的樣子:“你就說嘛,選一個你覺著人比較不錯的,會待你很好的。”
初七拄著下巴,甚是嚴(yán)肅地想了想:“那我選木柯仙君?!?p> “木柯仙君溫柔又沉穩(wěn),待人又體貼,額...確實是個不錯的男人,阿七,果然有眼光?!卑嘴`笑著說。
木柯仙君是莫庭上仙的大弟子,也會經(jīng)常教云堯山眾弟子學(xué)習(xí)劍術(shù),武功很高,人也很好。子修仙君是他的師弟,也是莫庭上仙的三弟子,但這位仙君明顯悠閑地很,存在形式就快趕上神龍不見蛇尾的蘇仙尊。
初七連續(xù)幾日都在練習(xí)輕功和定身術(shù),可是練一會就跑神,倒是沒什么太大的進(jìn)展,聽夫子說最近民間有妖魔橫行,莫上仙打算派手下的幾名弟子前去降服,木柯自然也要去,那御劍什么的就要自己練習(xí)。初七其實也想下山看看,可是上仙必然不會允許的,反正呆著無聊,初七索性去廚房,做起了糕點。做糕點這種事是跟著以前這里的婆婆學(xué)的,后來婆婆下了山,初七倒是越做越熟練,做完一盤,自我感覺良好,便拿著這盤糕點打算送給蘇祈安,蘇祈安所住的安祿殿距離比較遠(yuǎn),初七拿著盤糕點一路走到安祿殿外的長崖下。蘇祈安在畫云峰設(shè)了屏障,因為某人前些日子潛進(jìn)了安祿殿,毀了一棵戎胥神族送來的常青樹,惹得蘇上仙咬著牙將她丟出了安祿殿,又設(shè)了屏障,憑她的修為肯定是進(jìn)不去的。初七打算一笑泯恩仇,獨自替蘇上仙原諒了自己,反正這種事也不是沒發(fā)生過。她打算呼喚她仙尊前來接她一下,結(jié)果剛要喊仙尊,便被人從背后拍了一下,回頭一看,竟是子修仙君。
“小阿七,好久沒見到你了,怎么都不去看看我?”子修說著,表情很...委屈。
“我這不是找不到仙君嗎,您日理萬機(jī),神出鬼沒的,哪有時間理我?”初七笑。
“你這半夸半諷的語氣倒是和師叔極像,從小到大我待你可是極好的,你怎么就沒學(xué)學(xué)我身上的優(yōu)秀品質(zhì)呢?”子修道。
“我和仙尊不像的,仙尊對于你向來是連話都懶得說的,我待你已是極好了?!?p> “.......”
初七很小的時候,子修就總帶著她玩,給她找好玩的東西,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只不過,初七小的時候,子修和仙尊就是現(xiàn)在的樣子,現(xiàn)在還是這個樣子。
“來,仙君吃口糕點?!背跗咴诒P子里拿起一塊糕點遞到子或嘴邊,一臉笑瞇瞇討好的樣子。
子修瞇著眼,思考地看了她半天,才吃到嘴里說:“味道不錯,說吧,有什么事求我?”初七每次一有什么事找他,就這樣一副討好的表情。
“聽說你們要下山,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初七問。
“一些不成氣候的小人物,掀不起什么大風(fēng)浪?!弊有薮稹?p> “那...可不可以悄悄地帶上我?”初七望向他,滿臉希冀。
“怎么可以,遇到危險怎么辦,況且兩位仙尊也不會同意的。”
“你不是說了都是小人物嗎,你可以保護(hù)我?。∥冶WC不惹麻煩,好好聽話,你就帶我去嘛,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初七一臉委屈,子修看著她的樣子,冷哼一聲:“你大概是不記得我上次帶你下山,你偷帶回戲折子惹得師叔動怒的事了?!?p> 初七頓時背脊挺直,想起上次偷給桃樹念戲折子的事,想起蘇上仙臉色鐵青幾天不見她的事,不敢想...不敢想...
可心有余悸不代表“回頭是岸”,初七覺著眼前下山的機(jī)會斷不能放棄的,與其留在云堯陪著白靈去折磨玄秋,不如下山去見見世面。
她搖著他的手臂:“好仙君,求求你了,你就帶我去吧,我這次保證好好聽話,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肯定不去碰不該碰的東西!”
子修挑眉看了她半天,這么多年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她,果然一如既往,一成不變。子修嘆口氣繼續(xù)說:“好吧,到時我來接你?!?p> 看了眼初七端著的盤子,子修問:“我?guī)闵先???p> “不用了,你帶上去就好,我就不去了?!背跗哒f。
結(jié)果子修邪氣地笑了笑,一把摟住身邊的初七,一躍而起。初七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然后就看到眼前安祿殿三個大字,初七剛想說什么,子修卻已放開她,往前走去,初七無奈,只得跟著,一直到殿門外,子修才微行禮數(shù):“弟子子修求見師叔。”
苒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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