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生老早就發(fā)現(xiàn)跟過來的倆人,他強(qiáng)裝著不回頭,在這里跟眼前這個叫什么的姑娘東扯西扯已經(jīng)不知道接下來該扯什么了,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該發(fā)火才對的黎茉,該怎么辦,好想回頭啊!
然后他終于聽到某人的聲音,只是沒有想象中的憤怒,而且,略帶.....調(diào)侃?
“呦,三公子眼光還真是好,這花容月貌的姑娘還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p> 他強(qiáng)忍著得逞的笑,回過頭裝出一副十分詫異的樣子:“黎茉?你怎么在這里?”
“還能為什么,來看你面帶桃花,花前月下,下流無恥?!彼兄?,笑得十分自然無害,讓人看不清情緒。
冉生也不知怎么想的,又向她湊近了幾分:“我哪里下流無恥?”
“你來這種地方,就不怕被圣君知道?”
聽到“圣君”二字,冉生還是有一點(diǎn)怵的,于是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初七不說,阿公怎么會知道?”
黎茉點(diǎn)頭,才發(fā)現(xiàn)初七沒跟在身邊,想是自己剛剛過于著急,忽略了她。側(cè)頭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她站在門口的柱子旁,面前卻是一位男子。又覺著哪里不對,抬眸望向冉生,笑得無比燦爛:“三公子怎么知道,初七也來了?”
冉生一愣,望著這個笑,微微失神,竟一時忘了解釋。
黎茉起身,本想去找初七,冉生急忙也跟著站了起來,卻忽然一個人從二樓摔了下來,正好掉在他們面前,冉生反應(yīng)快,伸手將黎茉拽了回來,這一下突然,黎茉狠狠地撞進(jìn)他的懷里。冉生竟覺著,這么抱著她,還挺舒服的。
聽到那邊的動靜,初七和子修對視了一眼,便趕上前去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冉生望著懷里的黎茉,擔(dān)憂道:“你沒事吧?”
黎茉搖搖頭,低聲回了句沒事,又重新站正,頗有些不自然地側(cè)過頭,去看摔下來的人,只是沒想到竟是個姑娘家。
黎茉眼中是足足的怒火,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欺負(fù)女人,更何況是眼前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過去扶起她,發(fā)現(xiàn)她面色蒼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滲著血。黎茉回頭,便望到閣樓上的罪魁禍?zhǔn)祝粋€衣著華麗的,衣冠禽獸。
黎茉語氣淡淡的:“你打的人?”
那男子嗤笑一聲,饒有興致地望著一旁的老鴇:“你這醉仙樓還有如此貌美的異國美女,怎么卻給我個這么個不識趣的賤婢?!?p> 異國美女?初七想,怕是因?yàn)槔柢阅请p墨綠色的眸子,才引的那男子如此說。子修剛要上前,便被初七攔住了:“那里兩個神仙,會打不過一個凡人?如此英雄救美的好機(jī)會,你就別去添亂了。”
果然,須臾之間,冉生已經(jīng)走上前:“好不容易出來走一圈,就碰上這種亂咬人不長眼的狗,還真是掃興。”
那人目光陰鷙地可怕,輕輕一躍,便從二樓的位置直接躍到了冉生面前的不遠(yuǎn)處,初七想,這個凡人還是有些功夫的。
只是初七沒想到的是,不過片刻,冉生便已不是他對手,冉生臉色有些許不好,大概覺著自己堂堂一個宗仙,竟不是一個凡人的對手,初七本以為黎茉會幫忙,卻沒想到,她皺眉站在一邊,表情十分嚴(yán)肅。倒是子修先沖了上去,初七跑到黎茉身邊,略有擔(dān)心:“你怎么了?”
周圍本來有看熱鬧的人,此時也都躲在了一邊,冉生覺著不能這樣繼續(xù)下去,本想用法術(shù)去牽制他,卻被他反攻了回來。
原來,竟不是凡人!
他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黎茉和初七,輕吹了聲口哨,就趁亂逃了出去,冉生和子修本想去追,卻不知從哪里跑進(jìn)來一群張牙舞爪的人,拖住了他們,黎茉一直看著剛剛的那個人,見他離開,就急忙跟了出去。初七看了看兩邊,一咬牙,跟著黎茉跑了出去。
他好似逃了很遠(yuǎn),黎茉卻也沒跟丟,她總有種錯覺,好似他留著空隙,等著她追上去似的。
他是跑到一處林中才停了下來,黎茉望著眼前的人,卻是肯定的問道:“玉邪...無道?”
他笑:“哦?何出此言呢?”
“第一,剛剛沖進(jìn)去的那些人,中的是妖毒;第二,我們幾個人,卻沒一個人在你動手之前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第三,他們兩個加一起都不是你的對手。”
“所以,你覺著你是我的對手,才追出來?”
“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我只是想請你代為轉(zhuǎn)告慕晚一句話?!?p> “什么話?”
“朝朝還活著。”
無道笑而不語,望著她卻忽然邁著步子向她走了過去,她本能心下一慌,嗅到了一絲危險(xiǎn)的氣息。
然后初七就趕了過來,黎茉也不知剛剛的是不是錯覺,只是忽然間玉邪無道看了眼急忙趕來的初七,便轉(zhuǎn)身,做法離開。
初七急忙跑向黎茉:“你沒事吧?”
她搖頭:“沒事。”
等到初七和黎茉返回醉仙樓的時候,剛剛那個姑娘已經(jīng)不在了,沖進(jìn)去的那些不知哪里的人也不見了。
子修見她回來,有些不解:“你剛剛?cè)ツ牧???p> 她支吾著:“剛剛害怕,去躲了躲?!?p> 子修十分不信任的樣子:“你還會怕這個?”
初七醞釀著如何轉(zhuǎn)移話題,才想起剛剛那位摔下來的姑娘,擔(dān)憂道:“剛剛那位姑娘呢?”
“被顧上仙帶走了?!?p> “顧上仙?哪個顧上仙?”
“景朔上仙?!本八?,顧傾城的仙號。
“為什么他帶走了?”
“這你得去問他啊?!?p> 初七又覺著哪里不對,相對于他為什么帶走那位姑娘,還有一個更值得思考的問題,那就是他為什么在這里?然后還沒等初七問,便看到子修滿面奸笑的樣子。
“你與其關(guān)心別人,不如好好關(guān)心你自己,如何向師叔解釋,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p> 初七疑惑:“我為什么要向仙尊解釋?”
然后便聽到身后沒什么溫度,卻是熟悉無比的聲音:“你覺著呢?”
初七只覺著腿一軟,半天沒敢回頭去看她仙尊那雙寒氣逼人的眼,倒是冉生,很是不識趣地湊了過來。
“你就是蘇上仙嗎?”
蘇祈安看向他,皺眉不語。
他繼續(xù)自顧自地:“我是冉生,箜弈神族的。”
初七忙順著話,去拽她仙尊的衣袖,還一副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仙尊,這是我三哥,冉生?!?p> 蘇祈安看著她,淡淡地:“我剛剛聽到了。”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你重復(fù)介紹一遍。
這是轉(zhuǎn)移注意力并間接表明自己無辜的好機(jī)會,然后初七及時把握住了,她揮手去拍了一下冉生的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我為了幫你,冒著惹仙尊生氣的風(fēng)險(xiǎn),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你倒是爭氣,惹人吃醋你沒成功,好不容易有機(jī)會英雄救美,你卻連加上子修仙君兩個人都不是人家的對手?!彼f的極其自然,聽得冉生一愣愣的,她說的起勁,又將目光移向子修:“還有仙君您,平時不好好練功,還來這種不雅的地方?!睘榱孙@示自己的失望,還應(yīng)景地“嘖嘖”了兩聲。
蘇祈安看著她一副大義凜然又極力表現(xiàn)自己清白的樣子,忽然覺著有些好笑,無語道:“行了,別在那兒惡人先告狀了?!?p> 后來初七知道,原來是那附近發(fā)現(xiàn)過中妖毒的人才派子修去查探,子修發(fā)現(xiàn)了可疑的玉邪無道,才跟著他進(jìn)了醉仙樓。
冉生一直像看著什么奇珍異寶一般地望著蘇祈安,那道視線比初七的還要灼熱,讓他難以忽視。好在初七也發(fā)現(xiàn)了蘇祈安的不自在,她用手肘杵了一下冉生:“你一直盯著我仙尊干嘛?”
“我只是沒想到,赫赫有名的蘇上仙,竟是這樣一位翩翩公子。”
蘇祈安沒想到冉生會用“翩翩公子”來形容他,抬頭瞟了他一眼,便聽到初七說:“不然你以為我仙尊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身材魁梧,黝黑壯實(shí)的那種?”
蘇祈安眉挑的更高:“你從哪里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形容的?”
初七本想再與蘇祈安說幾句話的,結(jié)果木柯匆忙過來,說剛剛的那些人是中了妖毒,而且不是一般的妖毒,怕是這件事需要尋妖神寒殤來幫忙。
蘇祈安急著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深深地看初七一眼,初七覺著這一眼威逼的意圖過于明顯,于是十分討好地回了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結(jié)果蘇祈安越過她的笑,交代冉生盡快將她帶回箜弈,別在外面招惹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初七本想冉生的個性肯定不會隨便聽誰的吩咐,卻沒想到今日的他出奇的認(rèn)真和謙遜,十分嚴(yán)格地執(zhí)行蘇祈安的吩咐,老老實(shí)實(shí)地帶她回箜弈。
回去的路上黎茉打趣道:“三公子好不容易來一次這種地方,就遇到自己的偶像,果然一鳴驚人啊!”
冉生自知理虧,還嘴硬道:“誰說我第一次去這種地方的?”
黎茉笑:“先不說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初七一起去的,再來你與剛剛同坐的姑娘離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怎么,三公子去那種煙花之地是為了談天聊地,渡劫修仙?就沒什么卿卿我我的動作?”
冉生頗為不自然地咳了咳:“你怎么知道我沒卿卿我我,你再晚一點(diǎn)去肯定就看到好戲了?!?p> “我再晚去一點(diǎn),你還有話題可以聊呢?不過好戲確實(shí)是有的,初七說的對,這出英雄救美委實(shí)丟人了些?!?p> 初七覺著哪里不對:“我不是這么說的啊......”
初七看冉生臉色不是很好,急忙轉(zhuǎn)移話題,也問出了她心里的疑惑:“剛剛木柯說那些中毒的人中的不是普通的妖毒,是什么意思啊?”
既若黎茉是白狐,便是妖族的人,那肯定,該是知道些什么的。
果然,“普通的毒會耗盡凡人的氣力和生命,隨著中毒的時間,中毒者會越來越虛弱,而這種妖毒,可以讓中毒者擁有更強(qiáng)大的力量,妖魔的力量,他們會聽從施毒者的號召,而對施毒者來說,這無疑,可以成為一支強(qiáng)大的軍隊(duì)。但之所以稱之為妖毒,是因?yàn)樗怯醚难獊砟毜?。妖的道行越深,妖毒越?qiáng),但是,必須要純正的妖才可以?!?p> “純正的妖?”
“就是父母兩方都為妖才可以?!?p> 初七想,妖族的人她掐著手指也就認(rèn)識那么幾個人,如此說來,慕晚已經(jīng)將主意打到妖族身上去了,那寒殤他們不知道是否會有危險(xiǎn)。
初七想著想著,不經(jīng)意便說出了口:“那妖神和槿陽豈不是很危險(xiǎn)?”
黎茉有些錯愕,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認(rèn)識他們,見她十分擔(dān)心的樣子,調(diào)侃道:“你與其關(guān)心他們,不如關(guān)心我,我才是純正的妖?!?p> “你在箜弈,我們都會保護(hù)你,肯定不會出事啊!”又覺著哪里不對:“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是純正的妖?”
黎茉點(diǎn)頭:“他們的父親都不是妖,但是身份都很尊貴。寒殤的母親是上一任妖神的女兒,算起來也是妖族之后,至于槿陽,她的母親是妖族的一位妖女,父親嘛,不好說...”
初七以為不好說,就是黎茉也不清楚,又問:“那妖神的父親呢?”
她若有所思:“這個嘛......也不好說。”
初七嘆了口氣,黎茉的兩句不好說,實(shí)在打擊了她的八卦精神,但又想既若妖神和槿陽沒事,她也就放心了。又忽然想起自己貌似好像還認(rèn)識一個妖族的人:“那雙喜呢?”
她恍然大悟:“哦,他是!”
然后初七又自顧自地操心起來了。
黎茉笑:“你不必?fù)?dān)心,縱使他們需要純妖之血,也碰不到雙喜那里去。”
“為什么?”
黎茉想了想才回答:“雙喜雖是純正的妖,可道行不夠深,妖神殿豈是別人那么容易進(jìn)的,真要是有本事進(jìn)了妖神殿還抓什么雙喜,豈不是大材小用?!?p> 又覺著哪里不對,初七望著她:“你怎么對妖族的事這么了解?”
她笑笑,眸子里滿是狡黠:“實(shí)不相瞞,妖族、魔族、神族,我可都是知之甚多的?!?p> “真的?那你和我講講唄!”
她甚是無語地望了她一眼:“當(dāng)心,好奇心害死你這只小奶貓!”
初七:“......”
回到箜弈以后,初七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本來以為只是神族和魔族之間的斗爭,卻沒想到如今不僅有那么多凡人被牽扯進(jìn)來,甚至還有妖族,白日里木柯說過,要去找妖神去了解情況,初七不知,又會牽扯出什么事情?至于黎茉倒還好,一來她待在箜弈,以初七對慕晚單薄的了解,他不太可能將魔爪伸向箜弈,再來,阿公說過,她當(dāng)年是跟在清婼也就是她母親身邊的,如此說來,和慕晚不會不認(rèn)識,那慕晚應(yīng)該不會去動她。想到這里覺著放心不少,只是不知道今日見到的玉邪無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