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次采藥的地方有些遠,初七帶著面紗多少有些不方便,又不好發(fā)作,玄秋倒是先忍不住開了口:“霍夫子說的地方...沒這么遠吧?”
白靈也皺眉,按理說,她應該沒記錯...吧?
初七皺眉,再皺眉,怎么辦,她還不能開口!
可憑她跟著阿公學到的本事,也能嗅出這里不一樣的氣息,但愿,是她想多了才好。
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白靈忽然間從一處洞口滾了進去,連帶著為了拉她的玄秋一起,初七試著喊了兩聲,并沒有答復,張望了半天,既沒有看到人影也沒看到洞的底端。沒時間多想,論起來她算是宗仙,總不能他們兩個有危險,她冷眼旁觀吧,然后初七十分有默契地也跳了進去。這洞確實比她想象地深,也曲折了些,等她好不容易停了下來,觸碰到地面,卻沒看到白靈他們,又試著呼喊了兩聲,依然沒有回復。
按理說.....不應該啊......
他們掉下來肯定不會不管她先走,難不成,這洞別有洞天,不是凡間之地?
她定下心神,嘗試著一步步往前走,洞里雖暗,倒是對她的影響不大,想起當初阿公讓她蒙眼睛抓蛐蛐,如今看來,確是有用的。她也不知走了多久,漸漸地,能嗅到些草木的味道,她想,她應該是離出口不遠了。
白靈是和玄秋一起掉下來的,掉下來以后卻找不到掉下來的洞口,喊了一會又想那女子不會言語,怕是也在上面干著急,或是去尋救兵了。沒辦法只能嘗試著往前走,去尋出口。好似走了好久,終于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喂!”白靈喊了一聲,就飛快地向她跑了過去。初七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她分辨不出她是已經(jīng)走出了剛剛的那個洞,還是依然留在洞里。
眼前應該是一處深潭,而這潭水又有些廣闊。眼前的天空是暗黑色的,好像是籠罩著什么東西一樣,聽到白靈喊她,她才回過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初七看過,周圍有三個洞口,也就是說有三條路可以通向這里,外面可以選的路有九條,剛剛洞里的路明明曲折離奇,初七是循著潭水周圍樹木的味道過來的,那另外的....初七問:“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白靈不懂她為何這樣問:“就跟著感覺走的啊,怎么了?”忽然反應過來哪里不對,“你會說話?”又覺著剛剛的聲音無比熟悉,頗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初...七?”
玄秋也是一臉震驚地望著她:“原來,你跟著顧上仙!”
白靈無比激動地抱住她,她卻沒心思管眼前被發(fā)現(xiàn)的事。
初七忽然想起以前阿公說過的話。
阿公問她,云堯與誰交好?
她說白靈玄秋的時候,阿公的表情很奇怪。
扛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阿公只說一二。
輪回犯下的罪過,是要承受劫難的。
路是白靈引的,也是白靈先掉下來的,又成功來到這處深潭,莫不成這劫難也是.....
初七剛想說快離開這里,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身后的深潭中不知是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初七知道,如若眼前不除掉它,下次白靈不知還會遇到什么,那時身邊會不會有可以幫她的人。
她轉(zhuǎn)過身,正對著那只剛剛出來的怪物,它有些兇神惡煞,血紅的眼睛嶙峋的骨,它好像足足有三條尾巴,張著血盆大口朝著他們,白靈可能是被嚇到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怪物。玄秋平時雖然呆板傻氣了些,但這時反應倒快,直接沖到最前面,將白靈和初七護在身后。當初七看到那三條尾巴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這怪物的身份,憑玄秋的功力,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阿公說過,這種怪物尾巴越多功力越強。它是罪惡養(yǎng)成的怪物,作繭自縛,用罪惡滋養(yǎng)它的人有一天會毀在它的手里。三條尾巴,也就是說....白靈的前三世,怕是三生為惡。所以以前,云堯的仙君才不許她隨意下山,那時在驛館子修才會說讓她盡早回去。彼時玄秋和白靈已經(jīng)和那怪物交了手。初七低眸,善惡輪回,作繭自縛,天劫如此??裳矍暗娜耸前嘴`,是她的好朋友,是這輩子沒做過什么壞事的白靈,她想到了自己,境地倒是多少有些相似。
她不便插手,就好像蘇祈安和莫庭以及她的阿公,即便此時他們在,也不能插手,明明知道一切,卻逆天而行,只會變本加厲??裳劭粗麄冎饾u處于劣勢,初七沒有選擇,她必須動手。
即便初七也加入進去,那怪物實在過于兇狠,白靈被狠狠地彈了出去,緊接著是玄秋。白靈被傷的有些嚴重,咳出一口血,就昏死過去了。只剩初七勉強地堅持著,那怪物卻忽然趁著空隙又將尾巴狠狠地向白靈甩了過去。對它而言,白靈是它的美食,而初七和玄秋只是它的障礙物。繼續(xù)留在這,怕是白靈的命都會賠在這。此時玄秋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很是慌張地望向白靈,他不能讓初七一個人頂著,剛想沖上前,就被初七制止了。
“帶白靈走,它的目的是白靈!”
玄秋自然也看出來了,他有些為難:“你怎么辦?”
初七只能編理由騙他:“你帶白靈走,它視線看不到白靈,自然就沒了攻擊力!”
玄秋還是不放心:“你怎么知道?”
“我?guī)煾甘求磙氖ゾ?,我自然知道,快走,我要堅持不住了!?p> 玄秋沒得選擇,他抱起白靈,半信半疑,決定先將她送出去再回來幫初七。那怪物發(fā)現(xiàn)他們要離開,將尾巴直直甩過去,初七一躍而起,攔住了它的攻擊,卻是受了傷,手臂流了血。
那怪物忽然將目光移向她,雙眼更加血紅:“血靈珠?”
初七手里的劍已經(jīng)被彈開,她將藏起來的白玉龍鳳環(huán)重新拿了出來,幻化成劍。直直地刺了過去。卻被它自身的魔障彈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只覺著,五臟六腑,絞在一起地疼。那怪物乘勝追擊,直直地沖了過來,初七用劍頂著它的魔障,漸漸地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玄秋趕了回來,從背后刺了它一劍。等到初七終于有時間喘口氣的時候,發(fā)現(xiàn)玄秋被它掐著脖子,命懸一線,她得救他。初七受的傷有些嚴重,勉強站起來也難站穩(wěn),提著劍,一點點握緊,那怪物好像發(fā)現(xiàn)了她,松開玄秋,望向她。忽然張開血盆大口,狠厲無比地向她沖過來。初七不知是不是血流的有些多,還是剛剛傷到頭的緣故,只覺著胸腔內(nèi)無比沸騰,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要噴薄而出。這股力量支撐著她對抗著那怪物的魔障,終于,她刺破了那層魔障,刺進了它的喉嚨。在它倒下的那一剎那,她覺著身體里的力量被抽空一樣,一點點失去了意識,終于昏死了過去。
彼時蘇祈安正在昆侖巔,帝君召集各神族,共同商討對付慕晚之事。魔族在暗處,防不勝防,況且魔族之人,行事詭異,不見首尾,難覓藏身之處,這天地萬物,最不乏陰暗之處,光明普照不到的地方,便會滋生黑暗。帝君問,可有何良計除掉慕晚?
執(zhí)洛目光瞟向蘇祈安:“云堯的那位姑娘,雖不知具體是何身份,但尋了這么久也不見其現(xiàn)身,想必果真如預想一般,是魔族的人,養(yǎng)在云堯這么久都未被發(fā)現(xiàn),必然不是普通的身份,若是沒記錯,當初慕遠鐸是有個女兒吧?!?p> 帝君皺眉,這也是他所擔心的事。
他繼續(xù)道:“若是我們可以尋到她,便可以用她來逼迫慕晚現(xiàn)身?!?p> 顧傾城挑眉,不動聲色:“執(zhí)洛上仙尋了這么久都沒尋到人,你怎知她不是已經(jīng)投奔了慕晚,現(xiàn)在找她怕是同找慕晚沒什么區(qū)別?!?p> 執(zhí)洛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便被羽凰神族的圣君打斷了。
洛靈汐倒是有些支吾,像是不太好開口的樣子:“倒是還有一計,只是......”
帝君:“但說無妨?!?p> 她目光瞟向容錚,卻只是輕輕一眼,又望向帝君:“若是有神物為引,難免他不會動心?”
容錚抬眸,上古三大神物,如今現(xiàn)世算是眾人皆知的,只有子衿身上的玲瓏魄,洛靈汐意圖如此明顯,他冷哼一聲:“若是圣君可以找到另兩樣神物,你倒是可以試試,”
洛靈汐帶著淺淺的笑意:“我只是提議以此為餌,況且神族人皆于此,自然不會傷到容夫人?!?p> 容錚淡淡道:“這么明顯的圈套,你覺著慕晚是傻子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若是慕晚自以為是,想要將計就計也是說不準的事?!?p> “圣君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斷不會同意的?!?p> 看著氣氛有些許僵,帝君開口道:“拿女人做誘餌,確實有所不妥,損我神族顏面,這件事還是再想別的方法為好。”又看向執(zhí)洛:“你也要盡快找到那個魔女?!?p> 從昆侖巔準備離開的時候,顧傾城一直跟著蘇祈安,還有旁邊一臉疑惑的容錚,他怎么不知道他們兩個何時竟已關(guān)系如此好,竟有些形影不離的意思。
容錚:“你一直跟著蘇祈安做什么?”
他仰天,無可奈何又心下郁悶:“你覺著這是我愿意的嗎?”
容錚望著蘇祈安,像是等他怎么說。
不成想他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眉頭皺的很深,很是慌張的樣子。
“怎么了?”容錚問。
“初七怕是出事了。”他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顧傾城一聽也要跟著去,卻被容錚攔了下來:“神族的人多聚于此,執(zhí)洛也在這里,必不是落在神族之手,若是與魔族有關(guān),更不會有危險,你若此時跟著他一起離開,難免不會遭神族猜疑,到時怕對初七來說,景羲也非安全之地,你現(xiàn)在最好冷靜,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樣子,蘇祈安去了,應該不會出什么事的?!?p> 因為那洞里錯綜復雜,玄秋先后把兩個人帶出去,倒是耗了一些時間。可現(xiàn)在還有一個難題,他沒辦法把兩人同時帶回去,若是叫人來幫忙,又怕初七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可兩個人都是昏迷的狀態(tài)。最后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安頓好初七,再帶白靈回驛館,請?zhí)K上仙來幫忙。結(jié)果剛安頓好白靈,回去接初七時,便遇到從天而降的蘇上仙。
玄秋有些錯愕但又感慨上仙來得無比及時,忙作揖行禮:“師叔,剛剛我們遇到了一個怪物,十分兇猛,與之纏斗時,白靈和初七都受了傷?!?p> 想來初七應該也沒什么大事,否則,玄秋也不會是這個樣子。蘇祈安蹲下來,查探了下白靈的狀況,內(nèi)息有些紊亂,倒不算十分嚴重,為她渡了真氣調(diào)穩(wěn)內(nèi)息。才抬頭看向玄秋,:“初七呢?”
玄秋引蘇祈安去見初七,此時她面色十分蒼白,昏死在那里,蘇祈安心下一緊,怎么會這樣。玄秋也很意外:“怎么比剛才更嚴重了!”
蘇祈安抱起初七,回頭對玄秋說:“你先帶白靈回云堯,請霍夫子看看。初七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p> 玄秋自是明白這些道理,也未多作停留,便急匆匆地帶著白靈趕回了云堯。
蘇祈安尋了一處僻靜的山洞,又用法術(shù)幻化出一張床,將初七放在床上,她此時臉色愈加蒼白,眉間還有淡淡的紫色,蘇祈安想,怕是那怪物身上的毒,好在她體內(nèi)有血靈珠,只是需要一段時間來消融它。蘇祈安替她運功療傷,不斷地向她體內(nèi)輸入真氣,來減輕她的痛苦,堅持了幾個時辰之后,她才慢慢恢復血色,而他也有些體力不支,確定她無礙,才松口氣,將她擁入懷中,一起躺在床上,他實在太累了,只想抱著她,好好休息一下。
他這一覺睡了有幾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她還沒有醒。不過看起來應該是沒事了,他微微探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起身走出了洞外。
他施法向顧傾城傳遞訊號,等他的時間又擔心初七會冷,便施法弄了個火堆。顧傾城來的時候便看到他躺在她的身邊,目色輕柔,像是在看這世上最至高無上的寶物一樣,那般專注,又那般深情。
發(fā)現(xiàn)他來,蘇祈安才抬眸,目色清淺地看著他:“我有急事要去趟箜弈,你幫我照顧好她?!?p>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問。
“若是沒錯,她應該是幫白靈歷了劫?!?p> 顧傾城皺眉:“她既是跟著箜弈圣君修的仙,便更不會不知這其中的利害,仙家之人助凡人歷劫,反噬會更嚴重的?!?p> “如今事已至此,我只能去尋箜弈圣君,看可有何良計能應對眼前的局面?!?p> 蘇祈安走后,顧傾城就坐在初七的旁邊,看起來應該已無大礙,他伸手去撫摸她的臉,目光里盛滿了溫柔。明明知道這樣對她和白靈都不好,還拼出性命去救,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傻瓜,便像當初明知道他會害她,還一而再地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