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男人可以這么漂亮

　　一個人靠在墻上，左手掐著一根香煙，一張俊臉雌雄莫辯，眼角落著顆淚痣。

　　男人用眼尾掃過直勾勾看著他的于堯，吞了口煙，遞過去一根，道：“抽么？”

　　要不是喉結(jié)明顯，于堯都會以為這是女扮男裝。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男人也可以這么漂亮……

　　一向不愛抽煙的于堯鬼使神差的接過煙，借著火點燃……

　　吐出的煙霧徐徐彌漫……

　　于堯上輩子雖然不喜歡，但生活所迫，也學會了抽煙，不過沒有煙癮。

　　避不過去也會抽兩根。

　　……

　　他見過很多人抽煙的樣子，或是張揚，或是惆悵……

　　有的人把煙當做命，當做水，有的人純粹為了消遣……

　　于堯第一次覺得一個人抽煙看上去很舒服，就像那煙就是這個人的組成部分，缺了煙，整個人也會少幾分韻味……

　　男人也不在意于堯盯著他的目光，因為這張臉，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目光。

　　渾然而忘我的享受著孤獨，但眼中流轉(zhuǎn)的波光讓人禁不住揣測他是否有深愛的人……

　　“小兄弟在等人？”

　　男人劍眉一挑，整個人的氣質(zhì)從溫柔深情變成了英朗銳利。

　　前一種氣質(zhì)于堯只在蘇啟身上感受過，但蘇啟是儒雅隨和，沒有眼前男人那么神秘。

　　“我在找人。”

　　于堯右手下意識張開，像是撥弄琴鍵一樣輕動，這是他情緒亢奮時的小動作。

　　“找到了沒？”

　　男人有些好奇。

　　“你?！?p>　　于堯掐了煙，認真道。

　　剛剛他只是隱約有這個想法，但是當看到對方氣質(zhì)轉(zhuǎn)換的一剎那，他感受到了那強烈的預兆。

　　一定要選擇這個人！

　　男人啞然失笑，在垃圾桶上面按滅了煙頭：“司晉，貴姓？”

　　“免貴，姓于，單字一個堯，現(xiàn)在是一名導演?！?p>　　司晉有些詫異：“導演？”

　　于堯還想說話，但是司晉的手機忽然響了。

　　對方給了他一個抱歉的眼神。

　　“嗯，好，這就回來?！?p>　　掛了手機，司晉指了指外面：“有事叫我，先走了……”

　　于堯索性跟了上去。

　　于堯跟著他走到七號包廂前，沒等司晉開門，里面就有一個中年男人走出來。

　　對方笑容滿面的退出來，但是當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光從背影上于堯就能感到出深深的疲憊。

　　“那就先回去吧……”

　　司晉看曹旭的表情就猜到了結(jié)果，沒有詢問。

　　“唉，這個角色已經(jīng)被人預定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以你的條件和天賦，只要有一個機會，絕對會火的……”

　　司晉微微一笑：“雖然我不相信自己，但是我相信旭哥你。”

　　“噠噠噠”

　　一陣高跟鞋聲音從里面穿出來。

　　于堯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小跑過來的琳瑯。

　　小拳頭在于堯胸膛輕輕錘了一下：“你亂跑什么啊，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后面的譚寧華和助理也趕了上來，這些動靜吸引了曹旭和司晉的注意力。

　　“于導，那我先走……咦？曹旭？！”

　　譚寧華因為看見曹旭兩人，臉上的微笑轉(zhuǎn)為驚訝。

　　“譚總編，沒想到又見面了……”曹旭苦笑的看著昔日的老朋友。

　　譚寧華作為湘州臺的總編輯，負責整個臺內(nèi)節(jié)目內(nèi)容的規(guī)劃。

　　曹旭經(jīng)常會把手下的藝人推到綜藝上，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熟識了起來。

　　“確實好久沒見了，沒想到你又去帶新人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最近大熱的喜劇《重生》的導演，同時也是畫戟傳媒的總裁。”

　　譚寧華特意提了一下于堯的成就，意有所指。

　　曹旭曾經(jīng)培養(yǎng)出一個一線影帝，被稱之為影帝推手，但后來影帝個人感情出現(xiàn)了一點問題，退出了娛樂圈，曹旭因為未知原因退出新娛，成了一名獨立經(jīng)紀人。

　　后來也培養(yǎng)出兩名二線，若干三線演員，但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傳奇，手上的資源也越來越少，最后兩名二線演員被挖走，曹旭也就剩下當年的名氣了。

　　捧高踩低雖然不是這個圈子里特有的，但在這個圈子里更加變本加厲。

　　曹旭的落寞譚寧華看的也不是滋味，想要提點一下老朋友。

　　曹旭聽到譚寧華的話震驚的看向于堯。

　　“于導真是年輕啊……”曹旭神色復雜。

　　旁邊的司晉也是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碰上的年輕人竟然是最近大火的票房導演。

　　雖然有人說這是徐盛久和蘇啟等人的功勞，于堯就是掛個名，但這依然不影響《重生》這部電影的成績。

　　而這份成績也是實打?qū)嵉穆湓谟趫虻募绨蛏稀?p>　　“不知道晉哥有沒有興趣出演我的電影？”

　　于堯直接向司晉發(fā)出邀請。

　　譚寧華見狀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倆了，于導，那六百萬回頭打到你們公司賬上，我這就先走了?！?p>　　譚寧華故意提了一下六百萬，想來曹旭如果不傻就知道抓住眼前的機會。

　　琳瑯趕快去送對方，譚寧華拒絕了多個上來搭話的人后，施施然走出餐廳。

　　曹旭將這份人情記在心里，拿出經(jīng)紀人的態(tài)度說道：“我是司晉的經(jīng)紀人曹旭，于導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要不這樣吧，一塊去我公司？”

　　于堯興致勃勃的說道。

　　領(lǐng)到自己家地盤上，他就不信還能讓人給跑了。

　　而且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司晉這一個人，要知道畫戟演藝經(jīng)紀部還缺一個部門經(jīng)理。

　　這個位置要經(jīng)常在圈子里混，沒有點資歷可不行……

　　一行人回到畫戟公司總部，前三層都被工作人員占滿了，只有四層空出了一個小會議室。

　　現(xiàn)在公司規(guī)模越來越大了，更換寫字樓的事情也應該提上日程了，于堯?qū)⑹虑槟浽谛牡住?p>　　“不知道于導打算拍一個什么類型的電影？”

　　曹旭迫不及待的問道。

　　如果只是一部小電影曹旭根本沒有必要費周折，他想要給司晉找的是最少中上水等的制作。

　　而且要一個前三位的角色。

　　“一個民國時期的電影，關(guān)于那個時代三教九流的?！?p>　　“戰(zhàn)爭片還是？”

　　“文藝片?！?p>　　“這……有點小眾啊……”

　　曹旭有些皺眉。

　　文藝片和喜劇片完全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叫好不叫座，一個是叫座不叫好。

　　而且一個喜劇導演轉(zhuǎn)去拍文藝片，怎么看都有點不靠譜的樣子。

　　“那能看看劇本嗎？”

　　曹旭不著急爭取角色，最起碼得先了解一下電影，不然那就是對演員的不負責。

　　提到劇本，于堯?qū)擂蔚拿嗣亲印?p>　　“暫時還沒有，不過劇情什么的已經(jīng)想好了，我這邊隨時能動筆，大概也就是一兩天的樣子?！?p>　　不靠譜的感覺更濃郁了……

　　“那能給我們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呢？”

　　曹旭沉默了半晌問道。

　　“男主角！”

　　門外路過的孫紅月感到莫名的熟悉。

　　“電影的票房我不敢保證，但是這部電影絕對能獲獎，而且是那種大獎，不僅僅是國內(nèi)……”

　　看著侃侃而談的于堯，曹旭更加沉默了。

　　“那我們再考慮考慮……”

　　曹旭起身欲走，但是一只手卻拉住了他。

　　“小晉……”

　　司晉目光灼灼的看向于堯：“我想試一試?！?p>　　于堯目露微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p>　　第一條目的達成，但距離整體目標還差一半。

　　“不知道旭哥對我們畫戟印象如何？”

　　于堯笑瞇瞇的說道。

　　“很有朝氣……”

　　雖然畫戟公司有點小，但是往來行走的員工每個人都是干勁十足，這在別的傳媒公司里面很少見，曹旭說的很貼切。

　　“不知道旭哥有沒有加入我們畫戟的想法？”

　　“只要你能來，演藝經(jīng)紀部門全歸你管！”

　　于堯直接拋出目的。

　　曹旭有些懵，剛才還談電影的事，怎么忽然就轉(zhuǎn)到自己身上了。

　　“這個……我可能……”

　　“旭哥你別急著拒絕，一個人單打獨斗的滋味你比我清楚，但是加入公司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更不好受……”

　　“但這正是畫戟不一樣的地方，過度榨取藝人的價值能賺多少？不如我隨便拍點東西，涸澤而漁只會帶壞圈子風氣……而且我也是創(chuàng)作者?！?p>　　于堯語氣平靜，但曹旭仿佛聽見海面之下暗涌的潮流，尤其是最后一句話。

　　我也是創(chuàng)作者，讓曹旭感觸良多。

　　傳統(tǒng)領(lǐng)域結(jié)合商業(yè)化必然會迎來新的春天，但是過度商業(yè)化只會導致傳統(tǒng)的喪失……

　　演員雖然是近代才有的產(chǎn)物，算是和商業(yè)連接十分緊密的職業(yè)，但演員最重要的永遠是作品，而不是通過手段炒作吸引眼球，揮霍大眾本就不多的期待感……

　　而娛樂公司卻是將藝人榨取到極致的“工廠”，大浪淘沙，保量不保質(zhì)，就算是淘汰下去的，也能刮下一層油水。

　　殘酷到了極致……

　　“工廠”追求的是利益，而創(chuàng)作者多少會有一點堅持……

　　曹旭見過太多自己起來了就霸著蛋糕不允許別人插手的情況，也見過寧可砸了飯碗我吃不爽，你一口都別想吃的人。

　　于堯會成為這樣的人嗎？

　　看著眼前目光真誠的于堯，曹旭不敢下定決心。

　　“所有的藝人肯定都歸你管理，與其將未來交于別人手里，為什么不去自己把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