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昨天晚上劉主任去見林處長了——”一大早,佟秘書便悄悄地向戴老板報告。
“哦——”戴老板瞇起了眼睛,沉吟道。
“他們倆沒有聊多久,就不歡而散了?!辟∶貢又f道。
“嗯哼,馨予這丫頭啊,還真是沉不住氣——”戴老板沉思了一下,嘟囔了一句。
“要說這劉主任,為了李處的事,也是真的急了,也是的,這才新婚沒幾天,就遇上這么一檔子事,換誰都會著急的?!辟∶貢粍勇暽貫閯④坝栝_脫道,對于劉馨予,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李嘯的那些別動隊的老部下,最近有什么動靜?”戴老板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問了一句。
“他們還在到處追查翟忠奇那些共黨的下落,說是要幫李處洗刷通共的罪名,還李處一個清白?!辟∶貢B忙答道。
“噢——”戴老板睜開了眼睛,手輕輕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微微一笑道,“這就對了嘛,這才是他們應(yīng)該做的事?!?p> 戴老板直起身,把手撐在桌子上,緩緩說道:“要說這個李嘯,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這樣的人如果是共產(chǎn)黨,那就太可惜了,所以一定要盡快查個水落石出,這樣才能讓各方面都安心吶!”
李嘯在地下室的牢房里,剛練完氣功,就覺得耳根有些發(fā)燙,是誰在念叨我了呢,李嘯心想,估計馨兒她們這幾天,就會摸清自己被關(guān)押的地點嘍。
幾天來,林文睿和他手下的特務(wù),都沒有再來騷擾李嘯,李嘯也樂得清靜,每天練練氣功,活絡(luò)活絡(luò)身體,再寫一寫《防諜反諜入門》,日子過得還是很充實的。
換成普通人,被單獨關(guān)在與世隔絕的陰暗房間里,很容易產(chǎn)生孤獨、恐懼、彷徨、苦悶、抑郁等負面情緒,更會變得近乎神經(jīng)質(zhì),甚至對將來失去希望、自暴自棄,這也是關(guān)押者想要看到的效果。
但這一切對于李嘯來說,收效甚微,讓林文睿頗為失望。
李嘯在那個下午,從發(fā)現(xiàn)危機到被拘審的短短幾個小時里,匆忙之間對別動隊所做的安排,還是很能顯現(xiàn)他的功力的。
李嘯被審查后,如果別動隊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不符合常理,更容易讓人生疑。但不恰當(dāng)?shù)男袆?,或是過激的舉動,非但無益,還會陷李嘯于更尷尬、更危險的境地。
所以如何選擇別動隊的應(yīng)對方式與行動,確是一項非常復(fù)雜、牽涉方方面面、又必須慎之又慎的系統(tǒng)工程,很考較李嘯在急智下的應(yīng)對能力。
李嘯通過王臣的傳達,把別動隊的所有人都調(diào)動了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wù),都有自己的角色。
就像唱戲一樣,有在臺上熱熱鬧鬧唱主角的,也有唱配角的,還有打邊鼓的,甚至還有在臺下起哄渲染情緒、烘托氣氛的。
這出戲一開鑼,注定就是很精彩的。
戲里有明暗兩條主線,明面上是張善長帶著大多數(shù)人,打著為李嘯洗脫冤屈的旗號,按照李嘯指點的錯誤方向,大張旗鼓地追查防空自救義勇隊里的共產(chǎn)黨。
暗地里呢,則由王臣和孫強秘密追查李嘯被關(guān)押的地點,然后再想辦法溝通內(nèi)外聯(lián)系,一齊努力,共同應(yīng)對,為李嘯洗脫罪名。
這條暗線呢,只有李嘯、劉馨予和王臣、孫強、張文瀾知曉,在別動隊里,劉馨予自然是李嘯最為親近的人嘍,然后最為信任的人,就是王臣、孫強還有張文瀾了。
這幾個人辦事穩(wěn)重踏實,為人直爽,很對李嘯的脾氣,也深得李嘯的信任。
李嘯知道,別動隊并不是鐵板一塊,很多人都想往里面摻沙子,包括戴老板,所以隊里早晚會有人被收買的。
誰都知道,別動隊是一把鋒利的刀,所以呢,如果這把刀不能在自己的掌控中,為己所用,相信上峰一直都會寢食難安的,因此對于有人對別動隊的虎視眈眈,甚至暗中作為,李嘯一概裝作不知。
自己都是半透明的人了,別動隊自然也應(yīng)該是半透明的。
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心思是活絡(luò)的,別動隊這幾十號人,李嘯大致是了解的,但他又不敢保證能夠了解得很透徹。
所以呢,本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則,李嘯在用別動隊這把刀時,還是很小心謹慎的。
你就比如說張善長,這是李嘯的AB角,資歷老,經(jīng)驗豐富,為人謹慎又不失圓滑,所以跟大家處得都挺好,也能服眾,因此李嘯每次不在時,都很放心地把隊伍交給他。
但李嘯覺得老張這個人,謹慎之際似有城府,圓滑之中又有保留,屬于那種沒法完全交心的類型,所以李嘯事實上是不敢完全信任他的,因此也就不可能把真實的秘密透露給他。
你說若是平常還好,要是像李嘯被拘押這種非常時期,你就不知道老張會不會有什么新的想法嘍,畢竟只有除去A角,B角才能真的當(dāng)家,如果有人許以某種承諾的話,難保老張的心思不會活絡(luò)起來。
所以李嘯很謹慎地拿起了別動隊這把大砍刀,看似狠狠地朝前方劈出一刀,力道卻是不敢用老,一回手,又偷偷地從衣袖里射出一支鋒利的袖箭。
這袖箭,自然就是王臣和孫強嘍,而他們一向不會讓李嘯失望的。
下午,林文睿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還在呆呆地想著昨天晚上的情形。
劉馨予帶著肖琳飛,找到林文睿以后,本還以為憑著以前的關(guān)系,能為李嘯說上幾句話,讓林文睿盡快還李嘯一個清白。
沒曾想,林文睿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油鹽不進,讓劉馨予不由得火冒三丈,言辭便也犀利了起來。
在劉馨予打算給李嘯送點東西的請求,被林文睿無情地拒絕后,劉馨予忍無可忍,終于是拂袖走了。
林文睿想起劉馨予那噴射著怒火的眼神,不禁還有一些心有余悸。
“來人,去把李嘯請過來!”林文睿朝門外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