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zhàn)勝利的日子如期而至,飽受戰(zhàn)火蹂躪的人們,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殊不知內(nèi)戰(zhàn)的陰霾,已在一點一點地凝聚。
1946年開春,根據(jù)美軍顧問團的建議,國防部在石凌創(chuàng)辦了新制軍官學(xué)校,該校仿照美國西點軍校的體制建校,立足于培養(yǎng)新式的國軍陸??杖娷姽佟?p> 校長袁瑋慧眼識英雄,一眼便看中李嘯,委任他為石凌軍校的??傊娼逃L,協(xié)助自己處理軍校的各項事務(wù)。
“嘯哥,你來接嘉兒呀?”
聽到這如涓涓清泉般甘冽的聲音,李嘯回頭一看,只見葉之妍巧笑嫣然地站在自己身后,兀自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呢。
已身為人母的葉之妍,褪去了少女時代的稚嫩青澀,日漸明媚鮮妍、雍容華貴、儀態(tài)萬方起來,一下便吸引了不少男人炙熱的眼光。
葉之妍現(xiàn)已調(diào)到《中央日報》總社任職,葉家也舉家遷來石凌。
李嘯聽說,當(dāng)年葉之妍生下了一男孩之后,沒多久便因性格不合,與前夫張逖離異,至今依然孤身一人,獨自撫養(yǎng)孩子,未曾再嫁。
垂涎于葉之妍的美色,覬覦葉家雄厚的家產(chǎn),葉之妍身邊倒是聚集了不少狂熱的追求者,男人們對葉之妍趨之若鶩,但葉之妍對于周遭這幫男人,一向不假辭色,于是一直以來便無人能夠叩動她的心弦。
當(dāng)然,這也招來了一些失意者、或是別有用心之小人的誹謗與污蔑,暗地里關(guān)于葉之妍的某些齷齪流言不脛而走。
“呵呵,原來是妍妹呀——”李嘯微笑著答道,“我嘛,今天得了點閑,便抽空來接嘉兒,待會帶他順路去買點喜歡的東西?!?p> 與妻兒團聚后,近幾年,李嘯盡量抽出時間多陪陪妻兒,以彌補并增進,與馨兒的夫妻之情、與嘉兒的父子親情。
“妍妹,你也來接君兒呀?”李嘯緊接著笑著問道。
葉之妍的兒子叫葉一君,與李益嘉在同一所幼稚園上學(xué),能進這所幼稚園的,大都是些有頭有臉有錢人家的孩子。
說到“一君”這個名字,有人私下揣測,葉之妍該不會是借此,來做一種暗示或明志,宣揚她堅持獨自一人生活的態(tài)度吧,但李嘯卻隱隱覺得,這其實是隱約地表達了“憶君”的這么一份情感。
兩家都搬到石凌后,往來走動相當(dāng)頻繁,因此君兒與嘉兒便成了好朋友,兩人常常是如影隨形,一起玩耍。
李嘯與葉之妍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等著孩子們出來。
沒多久,便看到孩子們出了幼稚園的大門,君兒氣沖沖地走在前面,嘉兒尷尬地緊隨其后。
看到母親,君兒緊走幾步,撲進葉之妍的懷中放聲大哭,不明就里的葉之妍,手足無措地摸著君兒的頭,著急地問道:“君兒,別哭,告訴娘,這是怎么啦?”
好一會,君兒才一邊抽噎著,一邊泣不成聲地問道:“娘,我爹呢,你告訴我,我爹在哪里,為什么他們說我是沒有爹的孩子?”
聽到君兒的哭訴,葉之妍的臉色霎那間變得煞白,她的嘴角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氤氳之氣一下便模糊了她的視線。
在李嘯詫異眼光的追問下,嘉兒悄聲說道:“剛才有幾個同學(xué)說君哥哥沒有爹,罵他是個野種——”
聽到這,李嘯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他走到君兒身后,伸手輕輕地拍著孩子的后背,斬釘截鐵地說道:“君兒別哭,從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干爹,誰再敢欺負你,你便告訴干爹,干爹幫你收拾他!”
李嘯的聲音很大,讓不少人為之側(cè)目。
1948年底,解放戰(zhàn)爭進入了最為激烈膠著的階段。
解放軍對袁瑋兵團的最后總攻開始了,李嘯陪著袁瑋,坐在國軍坦克里,拼命地想從解放軍的包圍圈里突圍。
四周都是劇烈槍炮聲,狹小的坦克車艙內(nèi)充滿刺鼻的汽油味,從狹窄的觀察口向外望,可以看到,連續(xù)爆炸的炮彈在坦克周圍掀起朵朵煙霧,到處是倒塌的殘檐斷壁、焚燒的武器裝備,傷兵哀嚎聲充斥各處。
坦克在行進中顛簸著,李嘯閉上眼,腦海里不禁涌現(xiàn)出,袁瑋兵團覆滅過程中的那一幀幀影像。
為了解褚州之危局,袁瑋臨危受命,作為主官帶領(lǐng)袁瑋兵團馳援褚州,被袁瑋信任有加的李嘯,自然成了袁瑋兵團的參謀長,幫袁瑋出謀劃策,直接指揮各項作戰(zhàn)行動。
李嘯仿佛看到了何劍那憤怒的眼神,聽到他怒斥自己的聲音。
何劍是袁瑋兵團最精銳主力第11軍的軍長,此人恃才放曠、桀驁不馴,一直不把李嘯放在眼里。
李嘯仿佛聽到,他在背后罵自己是草包一個,明知袁瑋兵團是重裝部隊,全副美式重車重炮,卻讓部隊陷于河田水網(wǎng)縱橫交錯的黃泛區(qū),貽誤戰(zhàn)機,遲滯多日才接近褚州戰(zhàn)場邊緣。
到了瑤莊,兵團周邊已發(fā)現(xiàn)解放軍部隊,何劍認為此時不宜再直奔褚州,應(yīng)該向佟立明兵團靠攏,否則將會掉入解放軍的重重包圍中。
李嘯則堅持必須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上峰的命令,袁瑋再次接受了李嘯的意見,否決了何劍的提議,何劍當(dāng)場勃然大怒,指著李嘯的鼻子痛罵:“你這是陷兵團于萬劫不復(fù)之地,你將會是黨國的罪人!”
被解放軍包圍后,李嘯命令11軍的精銳36團多次組織反擊,試圖拔掉楔入袁瑋兵團的解放軍突出部,何劍背地里痛斥李嘯,說此舉毫無意義,稱李嘯是故意要磨掉36團這只老虎的尖牙利爪。
坦克猛地顫了一下,陷進一道溝塹里,發(fā)動機怒吼著發(fā)出巨大的咆哮聲,坦克前后折騰了幾下,還是越陷越深,動彈不得了。
袁瑋和李嘯爬出坦克,試圖攔下后方不遠處的坦克。
那輛坦克里的何劍,咬著牙,怒目圓睜,大吼到:“就是這兩個蠢貨,斷送了我們的兵團,這些混蛋如果不是蠢的話,那就是壞嘍,好呀,那我就讓他們?yōu)樽约旱乃魉鶠椋袚?dān)應(yīng)有的責(zé)任吧!”
說著,操起坦克里的機槍,瘋狂地向袁瑋與李嘯掃射。
事后,高層大張旗鼓地嘉獎了袁瑋與李嘯,表彰他們忠貞愛國、為黨國英勇捐軀的事跡。
不久,王臣按照與李嘯的約定,把李嘯留下密信的事,告訴了劉馨予。
原來李嘯在此次出征前,便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覺得自己這次很有可能回不來了,便交待王臣,若是自己真的有事,就把自己留下密信的事及其放置地點告訴劉馨予。
悲痛不已的劉馨予找到李嘯的信,只見那一沓信紙上空無一字,原來信是用密寫液書寫的,經(jīng)過處理后,李嘯那瀟灑飄逸的字跡終于是顯露了出來:
“馨兒,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過,你不用太過悲傷,因為很有可能,我已經(jīng)回到了另一個世界。
有件事我瞞了你很久,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擔(dān)心你無法相信并接受,時空穿梭這樣的事實。
事實上,我確實是從六十年后穿越過來的,不管你信不信,這的確是事實。
我出生于東南沿海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作為書香門第出身的人,當(dāng)我從經(jīng)濟發(fā)達的后世,第一時間便穿越到石凌保衛(wèi)戰(zhàn)這血肉紛飛的戰(zhàn)場時,我一度相當(dāng)難以適應(yīng),也很迷茫。
我覺得老天爺怎么會,跟我開這么大一個玩笑,還好,是那一向不服輸?shù)膭?,讓我頑強地堅持了下來,并且越做越好,回顧這些年的努力,我覺得自己算得上是,對得起國家、對得起民族,也對得起自己嘍。
還記得一開始,你便主動地接觸我,后來更是頻頻向我示好,其實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也對你充滿了好感,你的相貌、談吐,尤其是你的氣質(zhì),確實是足以打動我的。
但我卻采取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這主要是因為在后世,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深愛的妻兒,剛穿越來的那段時日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他們。
之所以一開始,我不想、不敢、不愿招惹你,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或許呢,隨時都能再穿越回去,所以我不能因自己一時的自私、輕狂、放縱,給你帶來無盡的思念、等待和痛苦。
但是,當(dāng)我看到自己一遍一遍地拒絕你,卻給你帶來了一次次的傷害時,我動搖了。
我想與其這樣相互排斥、相互折磨、相互傷害,還不如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接納了你,大不了在相處之時,我利用每一時、每一刻,好好地疼愛你、關(guān)心你、愛護你,盡量不讓遺憾找到存在感和代入感。
和你在一起了,我真的覺得每天都是那么幸福,笑容是甜的,空氣是甜的,連夢也常常是甜的。
當(dāng)嘉兒出生后,我真的覺得,雖然這個世界戰(zhàn)火不斷,但也是有很多東西值得掛念,你和嘉兒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你們是支撐我在這個世界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勇氣和動力,我真的很喜歡你們。
我要走了,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可是對于留在這個世界的親人,我必須告訴你們,今后將要發(fā)生的大事以及大致的歷史發(fā)展脈絡(luò)和進程,這是我寫這封信的第一個目的。
在未來的日子里,有很多令人開心、愉快、激動的事,但在發(fā)展進程中,也有很多荊棘藤蔓、急流險灘、溝坎陷阱,我希望你們能順順利利地避開危險,走在正確的航道上。
……
我寫這封信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跟馨兒你,說一句掏心窩的話。
馨兒,你還很年輕,我希望你能再找一個真心疼你愛你的人,嫁了吧,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這個人能對嘉兒好,也希望你能好好愛護咱們的嘉兒,畢竟他還小。
……
就寫這么多吧,記住,不要再悲傷了,相信我在另一個世界里,會想念你們、好好祝福你們、好好庇佑你們的!”
古早月
還有一章就是三百章的大圓滿了,離大功告成只有咫尺之遙了,真是令人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