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汗:別哭了

　　“睡覺?！卑⒈C輕聲說道，在這暗夜里，顯得那么溫柔，溫柔得好像把冰雪都融化了。

　　我又掙扎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一下子把我摁倒，雙腿騎在我身上，倒沒有坐實，想是怕壓壞我這弱不禁風(fēng)的小身板兒。

　　他的頭抵著我的額頭，我們呼吸相接，彼此的氣息可聞。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倒是他不停地喘息著，就像一頭吃人的野獸一樣。

　　“你放開我。”我抗議道。

　　因為很長時間沒說話的原因，帶著濃重的鼻音，聽著仿佛是撒嬌，我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是你不想睡覺的，別怪我?！?p>　　他的聲音沙啞，說完，便毫不客氣地貼上我的嘴唇。

　　他的嘴唇冰涼，還有種水水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罪惡感、恥辱感就像洪水一樣將我吞噬。

　　我不住地掙扎著，可是他卻總是配合著我的躲閃，找到我的嘴唇。

　　我害怕極了，行醫(yī)數(shù)載，我了解這一反應(yīng)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我奮力地掙扎著，可是卻被他鉗住手腳，絲毫不能動彈，感覺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樣，我為魚肉，他為刀俎。

　　我再一次感到了那深深的絕望，之前的那次就是我得知不得不來和親。

　　害怕，委屈，絕望……一直以來，人前的堅強一掃而空，剩下只有止不住的啜泣和眼淚。

　　阿保機許是從來沒有看到我這樣，停住了動作，離開了一點看我。

　　他離開我嘴唇的那一刻，我便咬著嘴唇嗚嗚地哭起來，不是放聲大哭，而是極力壓抑的那種。

　　我不想讓別人聽到，不想讓別人欣賞我的絕望。

　　阿保機從我身上離開，坐起，將我抱進懷里，粗糙的手指給我擦著眼淚。

　　我就像一個布偶一樣任他擺布。

　　我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一顆棋子，又像一個風(fēng)箏。

　　“別哭了。”

　　他表情嚴(yán)肅而認(rèn)真，沒有嘲諷、冷淡、鄙夷，而是很認(rèn)真地看著我。

　　可是我仍舊在哭，我也不想，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眼淚。

　　眼睛擠擠漲漲的，喉嚨一直發(fā)緊，忍不住傷心難過。

　　我?guī)е耷徽f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也不想來啊，要不是你們男人為了平息戰(zhàn)爭，拿一個女人當(dāng)擋箭牌，我怎么會來到這里？我知道你在戰(zhàn)場上可能失去過親人朋友，可是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要把所有的怒火都發(fā)到我身上？發(fā)起戰(zhàn)爭的又不是我，我也是無辜的啊。你要是真的男人就應(yīng)該去戰(zhàn)場跟他們決一雌雄，而不是把所有的怒火都發(fā)到我身上。”

　　我的眼淚像泉水一樣，汩汩地向外流。

　　他低頭吻掉我的眼淚，我很厭惡地躲開了，他看到了我眼中的厭惡，并沒有發(fā)怒，而是將我緊緊抱住，將我的頭放在他的脖頸處，堅定而不容拒絕。

　　不知怎的，我除了傷心難過，竟然有那么一點點開心，我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會傷害我了，我安全了。

　　過了半晌，我啜泣得沒那么嚴(yán)重了，剛發(fā)泄了怒氣，心里也不那么苦悶憂郁。

　　“困嗎？”

　　我?guī)е軡庵氐谋且?，“嗯”了一聲?p>　　剛才因為哭泣流了很多清鼻涕，我先是用手的，最后干脆拿起他寬大的袖口擦起來。

　　反正已經(jīng)撕破臉了，我已經(jīng)不在乎這些了。

　　看我此舉，他非但沒有生氣而是輕笑了一聲，我本沒有發(fā)現(xiàn)，要不是他胸膛發(fā)出一聲悶響，我也不知道他笑了。

　　我就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

　　他把我放倒在床上，將我摟在懷里，讓我枕在他的胳膊上。

　　我太困了，又太悲傷了，懶得掙扎，就這樣任由他抱著我，看著我。

　　我像寒夜中睡覺的小鳥時而睜開眼睛查看周圍的情況，便看到他直直地看著我，眼神溫柔得能擠出水來。

　　就在迷迷蒙蒙中，我又沉沉地睡著了，這一次我沒有做噩夢，睡得很香，這是我來上京之后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