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他是我的初戀
十一點,雨還沒停,裴澤奕坐在窗邊,雷聲不絕于耳,忽近忽遠(yuǎn)。偶爾一道驚雷打下來,黑夜閃變白天。
裴澤奕坐在床邊沒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太過疏離,看床人之人的神情仿佛看陌生人一樣,周身的氣勢,連來換藥瓶的護士都不敢靠近。
“砰——”的一聲,護士關(guān)門時不小心發(fā)出聲響,走廊的風(fēng)挾裹著涼意吹進病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護士站在門外,下意識對著門道歉,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后,她躡手躡腳的離開。
病房內(nèi),南明月睡得極不安穩(wěn),睡夢中眉頭總是皺著,眼皮顫動也有要醒的趨勢,半晌后,她悠悠轉(zhuǎn)醒。
因為發(fā)燒的關(guān)系,她臉頰有些紅,頭燈的白熾燈照在臉上,把她臉上的細(xì)小絨毛都照得清清楚楚。
“醒了?”男人的話清冷不帶溫度。
南明月反應(yīng)遲鈍的眨眨眼,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問道:“你是送我來醫(yī)院了嗎?”
裴澤奕垂眼,深黑的瞳孔盯著她的眼睛,冷聲問道:“顧少卿是誰?”
顧少卿三個字一出,南明月的臉色微變,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臉繃得很緊。
裴澤奕義不明輕笑一聲,帶著審視和批判的目光將她的表情欣賞個遍。
“南明月,你膽子真大。”
南明月心下一驚,不知道他是從何處知道“顧少卿”這個名字的,明明暈之前見到他時,一切還好好的。
她渙散的眼神逐漸清明,理智也被拉回,她暈的那會兒,裴澤奕還穿著黑色襯衫,現(xiàn)在卻換成了白色。
他身上縈繞著一股牛奶般清冽味道,若有似無,味道極輕,和他原本的氣勢有些突兀,南明月用力一嗅,是她浴室里的牛奶洗浴露的味道。
他去過她家了,至于為什么,她想是去找衣物吧,想到這里,南明月放在被里的手指,輕輕捏了下。
她垂下眼瞼,“他是我的初戀?!?p> 南明月的聲音越來越低,簡直是驚怕了,直到說完才敢抬眼看他。
她靜靜看著他,試探性問了句:“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聲音被沉默悉數(shù)吞沒,南明月沒有得到回應(yīng)。裴澤奕神情淡漠,與她對視時面色無常。
直到這里,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可怕,他能走到權(quán)利的頂尖,絕對不是平時和她相處時表現(xiàn)出的和顏悅色。
也許,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冷漠無情,用無聲審視,令人無處遁形。
裴澤奕突然俯身,南明月的臉頰多了幾分略粗礪的觸感,他的手指在她臉上游走。
南明月在被子里的手,攥的越來越緊。男人粗糲的熱氣噴灑在她臉頰,
“南明月,你最好不要說謊?!?p> 他左手?jǐn)堖^她的腰,迫使她與自己直視,如同老虎鉗住一只羔羊,極其危險。
他問她:“他今年多大?”
南明月頓了頓,思考了幾秒才做回答:“26歲?!?p> “你們幾歲認(rèn)識的?”
南明月眼眸微動,沉默了許久,答:“小學(xué),我7歲,他9歲。”
“繼續(xù)?!?p> “他是花蓮人,小時候?qū)ξ液芎?,他母親也對我很好,他會給我?guī)Ш贸缘?,也會幫我打架?!?p> 裴澤奕聞言,眨了下眼,“你的初戀是在小學(xué)?”
“當(dāng)然不是?!蹦厦髟履樕蓜樱司o張又多了抹不可思議的顏色。
“是中學(xué),他成績很好,又大我兩屆,體諒我家條件不好,經(jīng)常把他的習(xí)題作業(yè)給我?!?p> 裴澤奕的審問還在繼續(xù)。
“你和他做過了嗎?”
“......”
南明月輕飄飄探了坐上之人一眼,他眸色沉沉,不似在開玩笑。
她咳了咳,朝前努了努嘴:“怎么可能啊,那時我才讀初中呢。”
雖然說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比較早熟,但她也沒早熟到這個地步吧,某人居然能問出這話。
裴澤奕巋然不動,依舊用那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著南明月。
“那你們有親密接觸過嗎?”
南明月怔怔的,“什么叫親密接觸?”
裴澤奕:“接吻,擁抱,撫摸?!?p> “沒有?!蹦厦髟?lián)u搖頭,那時男女界限比較嚴(yán)格,大家都防備著,她和他,也不過牽過手,一起回家罷了。
男人的唇角略有些放松,漫不經(jīng)意朝她投去一瞥,“那你們?yōu)楹畏珠_?”
“......”南明月心思恍惚,定定地看著裴澤奕出了神。
然后就聽見自己略微清潤的聲音說:“我們沒有在一起過,也不存在分開一說?!?p> “那這呢?這是什么?”他從褲兜里掏出那張被捏得不成形的照片。他抱著極大的屈辱,將這張照片收起來,就是想問個明白。
他目光多了幾分冷凝,比之前的平靜還令人毛骨悚然,南明月感覺自己兇多吉少。
和他分開是她本意,但不想因為顧少卿的事情和他分開,否則,她不知道會面對什么樣后果。
窗外月色如霜,雨水拍打著玻璃,襯得病房里出奇的安靜,屋內(nèi)燈光煞白,將南明月的窘迫暴露于人前。
男人下頜線崩得很緊,烏黑的眼睛里翻滾著復(fù)雜的情緒,他開口。
“南明月,合約簽訂時有明確說明,乙方若是有不妥舉動,甲方可直接解約,并且要求乙方賠償合約期間所有的財物支出?!?p> “你的行為極其不妥?!蹦腥颂?,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十一點三十分,離合約結(jié)束時間還有半小時?!?p> “你最好編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千萬賠償以及后續(xù)結(jié)果,我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房間里死一般的沉寂,南明月的拳頭悄悄攥緊,心頭泛起努意。
男人這么無情嗎?
好歹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只是最后半小時就要將兩年的付出都無視得干凈嗎?
南明月暗暗松開因為憤怒而咬緊的牙根,裝作懵懂的對裴澤奕笑了笑,問他。
“我有什么不妥嗎?”
男人眉毛微挑,眼尾斜斜看了她一眼,出聲提醒:“照片?!?p> 南明月眨眨眼,抬眼看了下頭頂?shù)牡跛?,因為剛換不久,還剩了三分之二。
她又把視線投放在被子上的手腕上,那里還留著針頭。
不知道現(xiàn)在暈倒還來得及嗎?
2林
奪筍吶,山上的筍都要被南明月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