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家徒四壁
蕭去疾深邃的目光之中,有前世的太多的顛沛流離。
這眼神中有寒風(fēng)中的瑟瑟發(fā)抖、食不果腹,有在孤兒院的孤苦無依、舉目無親,有在別人欺凌下的低聲下氣、忍辱負(fù)重。
“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再重走一遍悲劇嗎?”蕭去疾這么多日來一直捫心自問。
“龜、慫、忍?不存在的?!笔捜ゼ餐险叩撵`身,萬分篤定的道。
“我沒有拿那什么魂玉,我也不想招惹那姓柳的,我更不喜歡那冤獄中冰冷的地板。”少年望著星空生聲嘶力竭。
“解小穿,你聽好了,他,媽的,一定記住當(dāng)初帶我來外院的初衷,我們一定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任任欺凌了?!笔捜ゼ惭劭糁芯奂鴾I水,就欲奪眶而出,連日來的廝殺,搏命,終于讓少年在此刻把所有委屈都釋放出。
老叟在原地,竟是有幾分動容,沒曾想自己想要灌輸給蕭去疾的觀念,竟讓對方如此抵觸,可看著飽受風(fēng)霜的少年,真真是有幾分懷疑人生。
“我們終點孤兒院出身的……”
“哪個不是成神成祖?!笔捜ゼ卜怕暣蠛龋撬缓痦憦卦葡?。
……
蕭去疾在小木屋內(nèi),正襟危坐,手中掐訣,識海中一絲浪花再起,上一次平靜的識海中有一絲水花,還是九星入煉的時候。
這識海中簡簡單單的一絲變化,卻讓得蕭去疾頗為難受,此刻蕭去疾的皮膚上,道道青筋繃起,汗毛倒豎。
黑色衣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
識海中的一絲水花不同于上次,在蕭去疾肉體接受折磨的時候,那水花上隱隱有金光浮現(xiàn),雖然是如此微小的變化,可卻是從無到有的進(jìn)步。
在偌大空曠的識海中,這一絲泛著金光的小小水花,自識海的最東端緩緩的向識海中心移去,如果不是蕭去疾此刻經(jīng)受著如此大的折磨所達(dá)到的專注,那么識海中的這一絲水花可能并不那么容易發(fā)現(xiàn)。
水花每向前一厘,蕭去疾臉上就多那么一滴汗珠,可這微弱的移動在整個識海中簡直就像紋絲不動一般。
蕭去疾手中結(jié)印不斷,面部的氣血仿佛就要掙脫皮膚噴涌而出。
“可以停了?!崩险咄捜ゼ驳拿纨嫞裆杂謸?dān)心。
可蕭去疾仍然堅持著,雖然肉體上的痛苦已經(jīng)近乎要將其折磨的快要瘋掉。
“轟!”這種劇烈的痛苦又持續(xù)了一炷香,蕭去疾雙掌猛擊,發(fā)出強烈的撞擊聲,那識海中的小水花終于奮力的向前翻涌了一步,又重新跌入識海中,消失不見。
識海中的水花激起的小小漣漪,漸漸散去,最終歸于平靜。
“八星入煉,恭喜了。”老者頗有欣賞的道。
“還應(yīng)該再努力些的,前輩,我這修煉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些?”
“短不短的,不必太在意?!崩险哒?,頓了頓,“做不做,才是最重要的。”
“啥?”蕭去疾聽著這糟糕的指點,臉上寫滿了問號。
“要常做!”老者也似乎覺得自己失言了,補充道,可旋即馬上長嘆一聲,有種晚節(jié)不保的感覺。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這一夜,蕭去疾和解小穿酣然入夢,小穿還打起了呼嚕,畢竟精神緊繃了多天,這在自己的狗窩中總是舒適太多。
……
天蒙蒙亮,錦靈雞伸長了脖子就欲打鳴,蕭去疾一只腿橫跨在解小穿身上,完全把后者當(dāng)成抱枕在用。
“咚咚”木門之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一群人七零八落的腳步聲。
“把這屋頂給我拆了!”一陣頤指氣使的聲音響起,光是這居高臨下語氣就足夠讓人厭煩。
“啪”的一聲,蕭去疾被吵醒了,睜眼的看見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飛了老半天勁才搭成的高粱桿房頂,此刻竟被人掀翻在地,望著夜空中仍點綴著一些星星,好容易有個落腳之處的蕭去疾,此刻又要恢復(fù)天為蓋,地為鋪的尷尬局面了。
蕭去疾咬著牙,面色陰沉沖出了木屋。
“請問這位師兄,為什么叫拆我蕭去疾的屋頂?”蕭去疾強壓著怒火道。
“這是我吹伙房的高粱桿,我們燒鍋用的,你憑什么另作他用?”外面一個油光滿面的,滿臉橫肉足有三百斤的胖子,一臉不耐煩的道。
“若是如此說的話,倒是我蕭去疾唐突了,偷盜了吹伙房的東西,耽誤大家吃早飯了?!笔捜ゼ捕⒅@滿臉橫肉的胖子道。
“這位就是柳宏遠(yuǎn)師兄,掌管吹伙房的,和之前的柳花明應(yīng)該是表親。”解小穿偷偷的在蕭去疾耳邊嘀咕著。
“你小子倒是還算有眼色,罰沒你們今日三餐,此事就算作罷了?!蹦侨俳锏牧赀h(yuǎn)一臉的洋洋得意。
“可是既然是柴火,為什么會和廚余垃圾堆在一起?我可是洗刷了好久,去掉了污垢異味,又弄干才勉強搭出了一個房梁?”蕭去疾憤怒的盯著柳宏遠(yuǎn),望著遠(yuǎn)處已經(jīng)被拆解的零零散散的高粱桿屋頂已經(jīng)被柳宏遠(yuǎn)和小弟們?nèi)隽藥着菽?,蕭去疾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因為沒有柴火用了才做出這般舉動,只是純粹的想要刁難自己。
“這……即便是伙房的垃圾也不是你這種下賤的囚犯能夠盜用的。”柳宏遠(yuǎn)臉上橫肉一抽,開始強詞奪理。
“如此這般難為,那可就不是怪了?!笔捜ゼ惭凵裰忻C殺之意濃厚。
蕭去疾腳下金色靈氣暴起,已是八星入煉的身軀能夠運用的靈氣自然非九星的往日能夠相比,金色靈氣的聚集處隱隱有風(fēng)輪旋轉(zhuǎn),只一剎,軀體已然躍出數(shù)個身位。
還沒待柳宏遠(yuǎn)反應(yīng)過來,在這個三百斤的胖子的余光里,蕭去疾已然出現(xiàn)在剛剛尿尿的那幾人身后。
蕭去疾大槍一掄,橫掃在數(shù)人的腿彎處,撲通的幾聲,柳宏遠(yuǎn)的小弟們紛紛跪在早已經(jīng)被拆散的屋頂上。
“我讓你們拆的爽。”蕭去疾話音剛落,已然用長槍抵住數(shù)人的脖頸,將幾人的頭深深的按在高粱桿上,臉上粘的全是活著小便的雜草。
“嗚嗚,嗚嗚?!睅兹藠^力的反抗著,好容易稍稍掙脫一些束縛,“柳師兄,快救我們?!?p> “哼,如此對待同門,我表哥早說過你們不是好東西?!绷赀h(yuǎn)眼神冰冷。
“我如此對待同門?若不是你們一直處處相逼,給我安著莫須有的罪名,我又何至于此。”蕭去疾猛攥長槍,牙關(guān)緊咬,已是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