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蕭楓像個闖了大禍的孩子，耷拉著腦袋，且擺弄起酒壺來，嘴里還不忘嘟囔一句：“我哪里說錯了？”
半個時辰之后，凌羽已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愣是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蕭楓沈昭則還是一副半酣的模樣，未盡酒興。
見她如此，沈昭將大氅脫了為她披上。
一旁的蕭楓見了，笑言道：“族長喝酒真是霸氣?！?p> 夜近央，言語喧嘩的酒樓，逐漸淡了人氣兒。
在此住宿的人上了二樓去，附近之人不一會兒也皆離了去，只剩沈昭他們那一桌依舊是意猶未盡，可想而知，只有沈昭一人如此，其他兩位皆已趴下。
“小二?！鄙蛘哑鹕沓《]手道，“幫我將這位公子送進房間?！?p> 說罷，又另外給了小二幾個跑路錢。
沈昭則背起凌羽出了清風酒樓。
月光之下，長街中央，河中之水，波光瀲滟。
一條小船?？吭诙坦皹蛞慌?，四周唯有那兒燈火葳蕤，走近瞧，其上正坐著一位身著紅袍，濃妝艷抹的女子，一面彈琵琶一面唱小曲兒，想必是為了生計。
念她生活不易，沈昭便立在原地聽了會兒，好給她幾個賞錢。
“沈昭，不要離開我，好嗎？”凌羽趴在沈昭背上，說起醉話來。
“好。”沈昭又驚又喜，輕聲道：“待復了國，你想去哪兒，我皆隨你去?！?p> 那彈琵琶的女子好似聽見了他說的話，突然止了，面向他，柔聲道：“能尋到公子這般俊美且專情的好郎君，是這位姑娘的福氣。”
沈昭未回她話，只是同她微微一笑，放下賞錢便離了去。
至了紅楓閣門前，見一丫鬟在那踱來踱去，想必是等她家這位讓人不省心的族長等著急了，沈昭便背著凌羽快步走了過去。
見他二人過來，丫鬟小瑩立刻近了他們前來，蹙著眉，問道：“族長這是？”
沈昭放下凌羽，丫鬟小瑩則打后邊扶著她，許是凌羽稍高，再加上一副醉態(tài)，小瑩一個未扶穩(wěn)，兩人皆摔在了地上，沈昭忙將凌羽扶了起來，抱起她與小瑩一同進了紅楓閣。
至凌羽的臥房，將她放至床上后，沈昭一面為她脫下斗篷與鞋子，一面道：“你去打盆熱水為她擦擦臉?！?p> 小瑩應了話，忙跑了出去打水。
“你愛我嗎？沈昭。”
正要走的沈昭，被凌羽這句話驚停，他轉身，走至床邊，將她伸出的手放至被子里，為她壓實了邊角，著實像個老母親，隨后便站在一旁看著她。
不一會兒，小瑩端著水盆進來了，她將水盆放至地上，且將毛巾從水盆里擰干拿了出來，正要向凌羽的臉擦去，沈昭忙上了前，微微一笑，道：“我來吧。”
丫鬟小瑩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杵在那，看了一會兒，便輕聲道：“公子，我……”
“你下去吧。”沈昭一面擦凌羽的臉一面說道：“你放心，我為她擦完臉便離去?！?p> 小瑩略低了頭，且彎了腰，接著出了門去。
這時，凌羽一把抓住了沈昭的手腕，稍睜了睜眼，微蹙了蹙眉，嘴里嘟囔道：“你干什么？”
話音未落，沈昭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她的額頭，隨即彎腰端了水盆向門外快步走去。
凌羽猛的坐了起來，摸著額頭，瞇著眼看著將要走出門去的沈昭，一副委屈樣，大聲道：“你……”
沈昭停了下來，轉身微微一笑，道：“族長好生歇息。”說罷，便跑著離了去。
酒意正濃，一想到又讓他占了個便宜，凌羽便有些不服氣，她心想沈昭那般俊俏的臉，以后指不定要便宜哪家姑娘，定要瞅準時機強吻過去。
她起身，搖曳著身子，出了門去，且扶著木墻，一面走一面張望著。
轉過正堂，將至水塘之時，倏然聽見江蘺叫了聲“公子”，緊接著見她朝碎石小道走去，凌羽隨即朝那方向望去，見沈昭轉身，停在原地待江蘺過去，凌羽則站在正堂旁偷偷看著他們。
江蘺柔聲道：“公子是？”
“族長的好友?！?p> “公子來紅楓閣做甚？”
“送族長回來。”
江蘺掩口而笑，道：“我問一句公子便回一句，公子怎會如此木訥寡言?！?p> 沈昭面無表情，神態(tài)嚴肅，道：“姑娘若是無事，我且先行離開了?！?p> “沈昭?！边@時，凌羽踉蹌著朝他們走來。
沈昭忙走了過去，扶著她嚴聲道：“你怎么不好好躺下？”
凌羽推開沈昭，朝江蘺莞爾而笑，又轉頭看了一眼沈昭，大聲道：“介紹一下，這位公子是我的夫君。”
沈昭驚呆了，張目結舌，欲語無言。
“江蘺在此祝二位長長久久?！苯y皮笑肉不笑，輕聲道：“我先回屋去了。”
見江蘺進了后院，她走過沈昭且怒視了他一眼，一面朝自己房間走，一面道：“誰叫你占我便宜，我要讓你一輩子娶不到媳婦?！?p> “喂，凌羽，凌羽?！彼分栌?，強裝嚴肅道：“你可要對你方才說出去的話負責，對我負責！”
“我呸！”
至了屋內，凌羽啪的一聲將門關上，且拴上，差點夾到沈昭的鼻子，他拍著門大聲道：“族長千萬不要說話不算數(shù)啊?！?p> 說罷，他便離了去，出了紅楓閣，心情甚是愉悅，如若不怕有失顏面，即便在人群里，他也會像個得了蜜糖的孩子，興奮到跳起來。
凌羽吹滅了蠟燭，一屁股重重坐在床上，一面脫衣服一面嘴角微揚喃喃自語道：“完美。”
旦日清晨，凌羽勉強睜開雙眸，酒意雖已失，頭暈這后遺癥卻隨即而來。
她下了床，喝了一小口隔夜茶，捶著頭便朝門前走去，想著出去散散步，吹吹冷風，讓腦袋清醒清醒。
至了門前，她實在納悶，一向不栓門的她昨夜竟把門給栓了。
“小瑩，小瑩。”她出了屋門，大聲喊道。
小瑩聞聲后，忙趕了過來，“族長有何事吩咐？”
“昨夜是……”凌羽蹙著眉，疑惑道：“沈昭送我回來的？”
“是的，族長。”小瑩掩口而笑，道：“沈公子還為您擦了臉?！?p> “我未說胡話吧？”凌羽十分驚訝，捂著臉，嘆聲道：“天吶，我定是說了?！?p> 小瑩搖了搖頭，道：“這我便不知了，沈公子叫我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