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攝政王府秘史

第十九章 風(fēng)月結(jié)

攝政王府秘史 我是西門 3823 2021-01-20 14:28:06

  月風(fēng)坊!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fēng)。

  《虬髯客與紅拂女》上演已經(jīng)幾日了,雖然票價已經(jīng)一翻再翻,歌舞坊內(nèi)的位置仍全部售空,就是幾天后的票也已賣完。宋敬洲早就說過,除了各自客人給的纏資,月底根據(jù)每個人在歌舞中的角色還有表現(xiàn),按比例分得收入,坊內(nèi)的歌舞師們都臉帶喜色,更是賣力演出。

  月風(fēng)坊里整個格局布置得頗為精巧,最底層的大堂中央搭建著表演的臺子,四周則掛滿了文人雅士們留下的墨寶,底下還有以茶案賣的位置。

  二樓則是四周圍繞著樓下舞臺隔成了一個個獨立廂房,門前則用淺紫色輕紗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風(fēng)和上等梨花木桌椅,作為各位女客或者達(dá)官貴人們的專用雅座。

  “班殊,你說的地方就是這里?”抬頭望著那塊顯眼的金漆牌匾,車騎將軍鄭之恒挑了挑眉。

  班殊諂媚的笑,悄聲道:“我媳婦今晚會請七小姐到這兒看戲。我都替您安排好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你過后可別忘了謝我喲!”

  鄭之恒不動聲色的斜睨了班殊一眼,心想,這個草包就在這方面的事情上機(jī)靈,他倒是不用擔(dān)心。他說:“事成之后,我府上那兩個唱曲兒的丫頭就送你?!?p>  班殊連忙作揖,流里流氣的說:“姐夫,您真是我的親姐夫??!”

  那一天,并不是他第一次和班殊,還有他的朋友們一起出來玩,往常他都只是冷眼旁觀著他們胡鬧,那天一開始也不例外,可是直到他看到了江一珊。她像燃燒的火焰光彩奪目,

  “爺,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一名小廝附在班殊耳邊說道。

  班殊沖鄭之恒嘿嘿一笑,招呼著后面一群公子哥兒們上樓進(jìn)了包房。

  吃了會兒茶,說笑一番,樓下倏的響起琴聲,幾位公子哥兒呼啦一下子全部圍到了門口,爭先恐后看樓下歌舞表演。鄭之恒似乎對樓下精彩絕倫的歌舞表演并沒什么興趣,眸子只掃了一眼舞臺就懶懶收回,對外面的喧囂充耳不聞,低著頭,懶懶把玩著垂在腰間的玉佩,大抵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唇角噙著一絲淺淺的弧度。

  “姐夫?qū)Ω栉铔]興趣?”班殊別有意味的聲音驀地傳入耳中,驚醒了暗自走神的鄭之恒。鄭之恒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樓下第一場表演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剛才爭先恐后圍在門口的幾人也回到了包房。

  有小廝進(jìn)來為他們添茶,鄭之恒就將茶杯放在了桌沿。瞥見班殊臉上閃現(xiàn)一抹狡黠的笑意,還來不及反應(yīng),那斟茶的小廝腳下一滑,手中的茶壺滑出手中——

  “將軍!”伴隨著眾人的驚呼聲,茶壺里的水“嘩啦”一聲,全部潑在了鄭之恒衣袍上。

  鄭之恒倒抽口冷氣,其余人眨眨眼睛,似是還未從這陡生變故中回過神來。好不容易穩(wěn)住腳步的小廝見狀立刻慌了神,忙跪倒在地,慘然求饒,“爺,奴才……奴才……該死……”鄭之恒皺皺眉,牽起濕淋淋的衣襟。茶壺里的水都是溫水,所以倒也未被燙到。

  “姐夫?!卑嗍鉀_他擠擠眼,“我在對街有一處院子,你去換身干凈衣裳再來!”鄭之恒倒也未說什么,隨著小廝走了。掀開層層珠簾和輕紗,鄭之恒一眼就看見了正被兩個丫頭扶下后樓的江一珊。大概是喝醉了酒,她臉上罩著紅云,眼睛里朦朦朧朧的嬌媚撩人,連走路都有著一種誘人的綿軟的媚態(tài)。鄭之恒微瞇著眼眸,視線緩慢地在周圍掃視一圈,褐色的眸子竟是一眼看不到底。

  歌姬優(yōu)美的歌聲輾轉(zhuǎn)耳側(cè),左子爭道:“五小姐說,明天就開始讓他們練習(xí)新的歌舞。分兩組,誰好誰就登臺,一則有點壓力才能盡力,二則以后有什么意外也有人補場。”

  宋敬洲點頭,“這主意好。”

  左子爭又說道:“這京城里達(dá)官顯貴、王孫貴胄,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宋兄你要小心應(yīng)付!五小姐可不管替咱們擺平麻煩的!”

  宋敬洲嘴角抽搐,“五小姐還真是甩手掌柜?。 ?p>  左子爭笑了一笑,“五小姐的產(chǎn)業(yè)都是如此的。她說了,她每月只收那份定額的銀子,如果歌舞坊有本事多掙,多出來的銀子坊里自己支配?!?p>  宋敬洲哼了哼,“這還差不多。咱們干著還能有奔頭?!?p>  左子爭說:“沒什么特別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宋敬洲送左子爭到了月風(fēng)坊的大門口,說:“其實你住在這里多方便,咱們在一起說話的時間也多,何苦每天兩頭跑來跑去的?!?p>  左子爭笑了下,沒有搭他的話茬,自顧上馬離開。抬頭看到天邊的那輪圓月時,才驚覺又是一個滿月的夜晚,江一琳此時大概正在月下漫步吧。

  松蘿院。

  青藍(lán)天幕,皓月側(cè)懸。

  丫頭們服侍江譯塘換了衣裳,又拿熱手巾帕子給他擦了臉。丫頭端了茶來,他接了茶在手里,先不忙吃,只問:“蕓兒呢?”

  白靈蕓挑起珠簾進(jìn)來,“在呢?!彼藖硪煌胄尤世?,江譯塘淺嘗了一口,只覺齒頰生香,極是甘美,道:“這個甚好,杏仁又潤肺。怎么弄的?”

  白靈蕓說:“這杏仁酪以京師甜杏仁用熱水泡,加爐灰一撮,入水,候冷,即捏去皮,用清水漂凈,再量入清水,兌入上用江米,如磨豆腐法帶水磨碎成極細(xì)的粉。用絹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調(diào)、煮熟,兌了奶,最后加上西洋雪花洋糖。”

  正說著,白靈蕓瞟見外間銘書露了露頭,她打住話音退了出去。

  銘書著急忙慌的拉著白靈蕓進(jìn)了穿堂,把槅扇關(guān)了,悄聲說道:“王妃把知棋叫了去!”

  白靈蕓呆了呆,“王妃叫她做什么?”

  銘書更急,直跺腳,急煎煎的說:“我哪里知道!……十二爺走之后,知棋本就懨懨的,如今王妃身邊的嬤嬤帶著兩個婆子現(xiàn)從炕上拉了下來架了去的,還能有什么好兒?十二爺現(xiàn)在也不在府里,我們也沒了主張……”

  白靈蕓說:“還不知道究竟什么事,就急得你這樣了。我去看看咱們再說吧?!?p>  白靈蕓及到了王妃的住處,只見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屋門口、正中央擺著一紫檀圈椅,古玥兒端端正正坐在那里,道:“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

  知棋跪在臺階下低頭聽著,一聽如此說,便知是有人在古玥兒跟前犯舌下火,雖然著惱,只不敢作聲分辯。她咬住嘴唇,只密密的睫毛在顫抖。

  見她一幅淚光點點、嬌襲病弱的模樣更勾起古玥兒的火來,“你天天花紅柳綠,作這妖冶輕佻的樣兒給誰看?”

  見古玥兒這般雷嗔電怒,她身邊的嬤嬤忙上前勸道:“王妃且放著這小賤人,來日方長,自然有揭她皮的日子!”

  古玥兒便咽了口氣,對知棋喝聲,“滾去!”

  兩個婆子半拖半架了知棋出來,白靈蕓待要上去,又恐被人得了把柄,在古玥兒跟前再暗算了她,因而閃過一旁。一時,只見一個小丫頭跑來,見白靈蕓站在那里,便問道:“蕓姐姐,你在這里作什么呢?”白靈蕓抬頭見是古玥兒屋里的小丫頭春兒。

  白靈蕓道:“你哪兒去?”

  春兒道:“王妃傳下話,不許叫人請大夫給知棋瞧病。又令管家嬤嬤明日領(lǐng)了她出去,自行聘嫁?!?p>  “你跟了我這里來?!卑嘴`蕓拉著春兒到那畸角兒的楓樹底下,那里背靜。她悄悄的問道:“怎么好好的就動了氣了?”

  白靈蕓是府里出了名的人緣好,春兒還得過她一盒玫瑰膏子,便悄悄的道:“我這話只告訴姐姐,你可別告訴別人?!?p>  白靈蕓忙說:“你告訴我聽聽,我不吵出來教人知道是你說的。”

  原來是前日有個老婆子在王妃面前趁機(jī)下話,“十二爺身邊有個叫知棋的,那丫頭最是輕狂了,牙尖嘴利的說出一句話比刀子還狠。整天打扮的跟西施似的,就會用兩個騷眼睛勾引爺們……她鬼鬼崇崇干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

  古玥兒端端正正坐在鋪著金心綠閃緞大坐褥的炕上,手內(nèi)拿著茶碗的碗蓋隨意撥著茶葉,也不喝茶,也不抬頭,只管撥著碗里的茶葉,慢慢的問道:“她干什么事兒了?”

  老婆子曖昧的撇撇嘴,“不就男人和女人的事兒唄?!?p>  先前府中有和知棋不睦的隨機(jī)趁便下了許多話,古玥兒皆記在心里,聽了她這話更觸動了往事,便問道:“和誰?”

  老婆子一面偷眼看古玥兒,一面笑著湊近來,低聲道:“有一天我看到那個知棋和六爺在花園那兒拉拉扯扯的說話兒,后來就前腳后腳的去了隱月軒……”

  古玥兒一雙眼登時立起來,將茶碗摔在桌上,太陽穴卜卜直跳,她咬著牙根咬出兩個字,“混帳!”

  白靈蕓聽了這話,如同一個疾雷,心頭亂跳,顫巍巍的說道:“這事別和旁人說了。你快去罷?!?p>  這里春兒飛跑而去不提。

  卻說白靈蕓來至“世安苑”這邊,打起簾籠進(jìn)來,只見一口鮮血在地,銘書在里間那里垂淚,“這怎么處!……往日常聽人說,少年吐血,年月不保!”

  侍畫推她勸道:“你也太婆婆媽媽了,她便是比別人嬌些也不至于!”

  銘書眼淚一似斷線珍珠,“不知究竟是犯了何等了不得的滔天大罪!”

  白靈蕓看見知棋直挺挺的躺在炕上,顏色如雪,并無一點兒血色,神氣昏沉,氣息微細(xì)。她本來飲食懶進(jìn),今日復(fù)加以氣怒傷感,內(nèi)外折挫不堪,更一息奄奄。半日又咳嗽了一陣,銘書遞了痰盒,吐出來的都是痰中帶血,大家都慌了。

  侍畫見了,心冷了半截,說:“其實這樣也好,大凡做了女孩兒總是要出門子的?!?p>  “她究竟也不曾得罪你,也沒甚妨礙去處,何必非要拔去眼中釘、肉中刺!”銘書一開口,眼淚涌出,以至泣不成聲。

  侍畫聽她這樣說,氣的身戰(zhàn)氣咽道:“你滿嘴里大呼小喊說的是些什么!她是誰的釘,誰的刺?她素日嘴利性大,倚強壓倒人,惹人恨,不知得罪多少人。她但凡自要尊重,也不會讓咱們跟著她難堪!”

  錦琴忙上前勸道:“罷喲。叫人聽見笑話?!?p>  白靈蕓自思前后之事,料必不能挽回的。見銘書這般悲感,看知棋如一片無依枯葉,仿佛隨時會被風(fēng)刮走,想到一個人的命運全數(shù)被別人操控,自己也不覺傷了心,一頭落淚,一頭拭淚,又勸銘書道:“你哭也不中用了。我告訴你,她這一出去也好,倒心凈養(yǎng)幾天,省的在這里遭受那起小人的貶損陷害。你心疼她,就該舍得她?!?p>  銘書無能為力,惟有痛哭流涕,怨命而已。

  知棋在里間微微睜開眼,她輕忽一笑,竟不覺有一絲傷心。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