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謝謝你讓我做出選擇

　　說起這事，還要回到一個多月前。

　　一天早上剛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一切是那么的遙不可及，但是又是那么的熟悉。

　　她頭枕著的是十歲那年生日，爸爸給她買的生日禮物，一個綠色的帆布書包。

　　程鸞攤開手，那手掌雖然大，但是還是很瘦小，麻溜爬起來，在書桌前的鏡子照了照，程鸞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十歲左右的那張臉。

　　傻笑著坐在床上，所有的記憶像潮水般的充斥在腦海里。

　　最后的記憶就是：自己拿到了醫(yī)院的診斷書，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江邊的，居然還找了一個正在施工的橋梁底下。

　　從下午三四點(diǎn)鐘，一直坐到了天黑，江邊的燈都亮了，但是照不亮她的世界。

　　“嘭！”一聲巨響之后，她清晰的看到一輛紅色的小轎車掉進(jìn)了江水里。

　　程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快速的從橋洞里鉆了出來，翻過江邊的圍欄，從一條小路下到了水里，游了過去。

　　橋上大聲的喊叫聲，她依稀聽見有人打電話報警，還有人在找下水的路，畢竟程鸞為了不想被人找到，躲進(jìn)了一段正在施工的江堤。

　　前面車子下沉的速度很快，駕駛室里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側(cè)顏很好看，頭上有血，直視江水，手還放在方向盤上，這是還活著。

　　程鸞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快速猛力的敲擊著玻璃，一邊大聲喊著，提醒她打開車窗，趕緊下車。

　　那姑娘看了一眼她，然后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又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程鸞繼續(xù)敲擊著，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摸出那個早已關(guān)機(jī)的手機(jī)砸著玻璃。

　　遠(yuǎn)處已經(jīng)有游泳的人過來了，那一道道的水痕，還有上面漂浮的救生囊。

　　“我不需要人救！”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程鸞太吵，這姑娘降下了玻璃，冷漠的說了一句。

　　“你還那么年輕，知道什么啊，不要這么一時沖動，你都不知道活著才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程鸞努力的伸長了胳膊，想要去夠開門的把手，但是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車，她摸了變天沒有摸著。

　　一邊用腳蹬著水，看著車子里的水已經(jīng)淹沒到了那姑娘的下巴位置。

　　就想先去解開她身上還綁著的安全帶，只是她能松開一些安全帶，手卻沒有那么長夠不著。

　　“你還是先出來再說好不好，你是不知道多少人希望活著，但是卻只能眼睜睜的著生命快速消逝！”

　　程鸞看著那水沒過了姑娘的嘴巴，她的嘴巴緊緊的閉著。

　　程鸞只能一只手松開些安全帶，一邊將她的身體向內(nèi)側(cè)推移，希望她能鉆出安全帶的束縛。

　　她卻忘記了如果愿意，這姑娘完全是可以解開安全帶，自己打開車門的。

　　腿部傳來的刺痛一陣比一陣兇猛，程鸞咬著牙，看著降水已經(jīng)沒過了那姑娘的鼻子。

　　“行吧，我也沒有力氣了，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謝謝你讓我做出了選擇，我們一起也有個伴！”

　　程鸞看著那些有些趕過來的人，閉了眼睛看了自己家的方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氣，抓住那女生的手，將頭埋進(jìn)了水里。

　　自己回來了，那姑娘她大概也回去了吧，程鸞嘴角扯過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