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生不如死,差點爆體而亡,還好我從小勤修苦練,年輕力壯,身子骨又堅朗硬實,才勉勉強強熬過去?!币撞徽郾瘸鏊母种?,苦笑連連,“我算是琢磨出來了,想要晉升,就得承受爆體的痛苦與危險,成功率不足四成,這次僥幸熬過來,下次不知什么時候會爆,苦啊!”
說完,易不折擼起袖子,露出之前肌肉綻裂的白痕,“兩位請看?!?p> 常風(fēng)起原本殷切的眼神瞬間黯淡,“原來如此,可惜了。”
遲萬壽依然笑呵呵,“那真是難為易道長了,老夫見易道長機敏聰慧,甚是不凡,如不嫌棄,你若愿當(dāng)老夫弟子,老夫必定想辦法助你澄澈氣海,洗去這奪精秘法的危害如何?”
易不折脊骨一顫,此刻他才意識到,這國師遲萬壽果然非泛泛之輩,每一句話,每一步誘導(dǎo),都如同平靜江水下的暗流涌動,陰藏著謹慎試探與殺機。
若我答應(yīng),那我徹底玩完,終生受他擺布;若我拒絕,他便認定這功法內(nèi)有玄機,肯定不是我說的那么不堪,這步棋下得妙啊。
逼得無可奈何,易不折撓頭嘿嘿一笑,“實不相瞞,狐娘師父雖有害我之心,但我毫無怨恨她之意,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不愿背棄她!”
遲萬壽笑容有些僵硬,“她可是要害你的人,你竟如此忠誠,莫非,這功法內(nèi)有玄機?”
易不折擺擺手,一本正經(jīng)說道,“我后來想通了,狐娘師父可以說是害我,又可以說不是害我?!?p> “這是什么意思?”
易不折紅著臉,不好意思說道,“要我猜得沒錯,她就是想讓我當(dāng)個軟飯廢物,這樣她就可以把我當(dāng)做寵物一般養(yǎng)。唉……師父也真是的,想玩那種玩法直說嘛,搞得這么彎彎繞繞的,只要師父拋個媚眼,我立馬就乖乖趴在她玉足下舔個不停,嘿嘿……”
此話一出,三人接連咳嗽,遲萬壽和常風(fēng)起都是老臉一紅,暗想。
此子智勇雙全,只是沒想到品性竟然這么狗。
邱長生尷尬笑問,“那你師父去哪了?”
易不折無奈聳肩,“教完我就走了,所以我此番出世就是為了尋她。我想,只要我歷盡千辛萬苦尋到她,相信她一定能被我的執(zhí)著愛意打動,無論她如何騙我,我易不折今生定要娶她為妻!”
被這半真半假說辭,尤其是最后真情流露不像是作偽,遲萬壽和常風(fēng)起心中暗自忖度一番,有了分寸。
遲萬壽逐漸收起笑容,“最后尚有一事相問?!?p> “什么事?”
“你們運鼎之時,可否發(fā)現(xiàn)什么古怪?”
易不折見他二人眼神暗藏殺機,搓動手指尋思片刻,若無其事說道,“我們在鼎周圍煮米,無意中讓鼎瘋狂產(chǎn)米,才知那鼎是可以匯聚方圓米糧的法寶,賊人來襲也是說五斗鼎是偷糧食的妖鼎?!?p> 常風(fēng)起語氣冰冷,“哦?你竟然肯爽快吐出?我們還以為你必定會隱瞞一番。你既知五斗鼎的功效,是否對我北岳皇室心存不滿呀!”
本著穿越者不可能不當(dāng)文抄公精神,易不折想起當(dāng)年為了提高排位分段,特意研究的《孫子兵法》,正色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傾全國之力進攻,哪還有功夫憐憫敵軍,如果仁慈的話,自己國家的經(jīng)濟民生反而有危險了?!?p> 常風(fēng)起眉頭一動,神色緩和,點頭贊許,“易道長說的在理,簡單幾個字,便概括了用兵要義?!?p> 見常風(fēng)起吃這一套,而且沒聽過《孫子兵法》,易不折如同找回文抄公主場那般得意,洋洋灑灑說道,“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于國,因糧于敵,故軍食可足也。故智將務(wù)食于敵。食敵一鐘,當(dāng)吾二十鐘;芑稈一石,當(dāng)吾二十石。國主大人,你這五斗鼎取敵五斗糧,照這算法,相當(dāng)于自己的一百斗糧,實在是高明之至?。 ?p> 常風(fēng)起激動地撫須大笑,“好!說的好,簡單幾句,便概括了取糧于敵的兵法要義,當(dāng)真了不起??!”
笑呵呵看著易不折,常風(fēng)起態(tài)度瞬間柔善,“沒想到,易道長年紀輕輕,對兵法竟如此擅長,字字珠璣,仿佛是一名老將征戰(zhàn)多年的心得那般精煉?!?p> 易不折甩甩劉海,擺出一個自認為帥氣的表情,酷酷說道,“吾好夢中行軍布陣,無意受仙人點撥一二習(xí)得?!?p> 見常風(fēng)起看自己的眼神殷切萬分,易不折嚇得心里一咯噔,趕緊補充道,“當(dāng)然咯,我只是理論派,只能紙上談兵口嗨一下而已,真讓我?guī)П蛘蹋俏铱晒懿粊?。?p> 常風(fēng)起一臉可惜,心念微轉(zhuǎn),笑呵呵道,“本王有一個女兒,仙根不俗,有筑基后期的實力,她最喜歡行軍布陣之道,年齡雖然比道長大了一點點,但畢竟都是年輕一輩,道長若是有意,本王可以跟她說說,讓她多多向道長請教請教?!?p> 易不折撓著頭,表情有些為難,恰如過年回家遇到親戚要給自己介紹對象那般無奈。
常風(fēng)起補充道,“我女兒是北岳國的四大美人之一?!?p> 易不折一改為難之色,捧手正色說道,“我這人臉盲,交友向來不在意容顏。主要是我剛下山游歷世間,正是要廣交好友,公主大人既有如此雅興,在下義不容辭。”
常風(fēng)起滿意點頭,望向遲萬壽,“本王已經(jīng)沒什么要問的了,國師大人可還有什么事要問?”
遲萬壽見常風(fēng)起愛才之心大漲,對易不折頗有親近之意,見風(fēng)使舵收起敵對情緒,柔和一笑說道,“國主大人既然不在意五斗鼎的事,其他沒有了。”
“那好,易道長,請自便?!?p> 易不折舒了口氣,晃悠悠離開偏殿。
遲萬壽盯著易不折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右手大拇指按向右手小指關(guān)節(jié),按得指節(jié)咔咔作響。
“國主大人,我和長生也先行退下了?!?p> “國師大人,請!”
遲萬壽和邱長生向常風(fēng)起行了一禮,一揚袖袍,刮起一陣清風(fēng)吹開偏殿大門,御風(fēng)而去,直上夜空九重霄。
師徒二人馮虛御風(fēng),俯視蒼茫大地的萬家燈火,遲萬壽淡淡問道,“徒兒,你看這大地上的渺小眾人,可有什么感悟?”
邱長生嘴角揚起一絲邪笑,“萬物皆為芻狗,眾生皆為螻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