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女學(xué)
換好出門的衣服,小廚房的早膳還沒備好,旬玙就說:“叫他們隨便弄點就是,不必弄得花里胡哨的?!?p> 畢竟是她自己的問題,往常去女學(xué)的日子,她都是去主院請完安之后直接在那兒用飯。廚房也想不到她今天連早飯都不吃,在主院呆了不到一刻就回來了。
平時在自己院子用飯的話,都是提前一天就通知院里的小廚房列好第二天的菜單,備好食材,廚房的人第二天早早地就忙活起來了。在旬玙起來前必定已經(jīng)備下所有餐點,溫在灶上就等她吃了。
“姑娘莫急,錦釧手腳快,馬上就能好了?!便y繡說道,像是在安撫一個賭氣的小姑娘。
這個時候旬玙不由自主地開始懷念起了從前,那不吃早飯就趕著去上班的日子。
多自由??!
但不吃早飯的確對胃不太好。
于是她又懷念起了種花家的養(yǎng)胃神器白米粥,和它的官配一二三四五。
配白米粥的東西千千萬,什么肉松、榨菜、咸鴨蛋,但旬玙最喜歡的就是醬黃瓜和腐乳了!
腐乳還必須是廣合的!那個味道她從小吃到大,尤其是生病的時候吃,太圓滿了,感覺身心都被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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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有廣合腐乳了,醬瓜我也能接受啊?!毖_開始自言自語。
“有了醬瓜還要什么菜,我能就著醬瓜干掉三碗粥!”不行不能想,越想越饞,再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姑娘是想吃腌菜了嗎?”銀繡問。
旬玙搖搖頭:“不是腌菜,是醬瓜。”安朝的腌菜多種多樣,但平民家大多是用白菜之類的便宜蔬菜做泡菜,入冬前儲存起來過冬吃。就這數(shù)量也不太多,畢竟腌菜需要鹽,鹽對于平民家來說可不是什么便宜貨,那是跟油一樣奢侈的物件。
“醬瓜?是白瓜嗎?”銀繡說到白瓜就是冬瓜,她以為旬玙是想吃冬瓜了。
“不是,”旬玙想了想黃瓜的別名,說:“是青瓜,就是吊瓜你知道嗎?”
銀繡恍然大悟:“啊,吊瓜呀,這個別莊里有種,姑娘要嗎?”
旬玙沒想到還真有黃瓜,不過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之前冬天的確有在桌上看到過黃瓜的身影。但是黃瓜好像是喜熱的呀?冬天怎么還有,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人整出溫室大棚了?
“別莊?”旬玙裝作好奇的問。
銀繡笑道:“姑娘不記得也正常,就是兩年前圣上之前賞賜給國公爺?shù)膭e莊。圣上當(dāng)時把里頭的農(nóng)人一并賜下了,他們都是冬日種地的行家?!?p> .
原來早在前朝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掌握了冬天種菜的方法。前朝有個昏君突發(fā)奇想,大冬天的想吃胡芹,就逼著人去種,種不出就砍頭。
這個昏君雖說最后因為暴戾無道被推翻了,但還真被他折騰出了這冬日種地之法,能在冬日里種出來的蔬菜里,其中之一就是吊瓜。
不過就算冬天有黃瓜也沒辦法,自己親手做過醬瓜的旬玙知道,以現(xiàn)有的材料,想做醬瓜還缺一位最重要的主角——醬油!
現(xiàn)在的安朝,用的還是醢,一種由魚肉類發(fā)酵而成的調(diào)味料。
從葷到素,醬油的道路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而她旬玙就是拉低醬油出現(xiàn)速度的歷史罪人!
因為她忘記怎么做醬油了……
唯一記得的就只有原材料需要黃豆和醬油曲精了,但曲精怎么做,就超出她的知識范疇了。
只恨自己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算了,要了也沒用?!毖_喪氣的拒絕了銀繡要給她調(diào)黃瓜的建議,繼續(xù)無精打采地懷念著她的醬黃瓜。
好在這個時候小廚房終于把早飯做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再一次溫暖了旬玙那顆在異界孤單的心。
“唔……”純天然無污染的食材,就算沒有各色調(diào)味料也一樣很好吃!旬玙感受著嘴里的美味,不由自主地瞇起眼睛享受了起來。
干飯人干飯魂,干飯都是人上人!唯有干飯永不可辜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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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這頓早膳,旬玙也妥妥的遲到了。李府的門房吃驚地看著她無視了銀繡伸出來接她的手,也無視了放在車邊的小臺階,干脆利落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提著裙擺就快步往前走去,完全沒有往日的淑女形象。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旬玙干脆是想用跑的,只不過宋嬤嬤往日的教導(dǎo)已經(jīng)刻進(jìn)了她的DNA,叫她一有動作就能想起宋嬤嬤那張如教導(dǎo)主任般的臉。
提裙擺已經(jīng)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了!
況且從前的她也是個上躥下跳的混世魔王,只不過是病了這幾年才看起來像個林妹妹罷了。現(xiàn)在既然精神頭回來了,當(dāng)然是能蹦能跳的了。
果不其然,等李府下人引著旬玙走到后院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jīng)到的七七八八了。
亭子里有個少女正捧著手爐不住的向外張望,似是在等什么人。等看到旬玙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連忙招手:“阿玉這兒!”
旬玙看到她也是眼睛一亮,興沖沖地就奔過去了:“阿芳!”兩個人開心的抱在一起吱哇亂跳。
少女正是皇城守衛(wèi)司大統(tǒng)領(lǐng)家的女兒,李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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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菲在家的地位也不比旬玙在薊國公府差。李家一門皆是武將,到了李芳菲這一輩生的都是男孩,算上堂哥李芳菲上頭有八個哥哥,好不容易才得了這一個女兒。
這李大統(tǒng)領(lǐng)是個粗人,對于唯一的女兒寶貝的不行,非得自己給她取名,翻遍了自己肚子里那不知道有沒有二兩的墨水,才取了芳菲這么個名兒,自覺十分有文化,女兒以后也一定會是個才女。
但李芳菲像極了她爹,遺傳極強,舞刀弄槍不在話下,舞文弄墨要了她的命,再加上芳菲這么個名字,經(jīng)常被那些自命清高的貴女嘲笑。
“阿玉!都說了不要叫我阿芳,多土氣??!”跳完之后,李芳菲噘著嘴抱怨道。
她身體一向很好,大冬天的也不會冷,臉蛋一直都紅撲撲的,配上她的娃娃臉,這么一噘嘴,不知道她本性的人都會被她迷惑,以為這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嬌小姐。
旬玙卻不吃她這套:“那你還叫我阿玉呢!這不是一樣土氣嗎?”
李芳菲狡辯道:“那不一樣,你叫玙,就是美玉的意思,那我叫你阿玉也是一個意思啊!”
旬玙回道:“那你叫芳菲,有芳香的意思,那我叫你阿芳不也是一個意思嗎?”
李芳菲驚訝的看著旬玙:“阿玉你變了,以前你可不會這般跟我斗嘴?!睆那袄罘挤齐m然與旬玙交好,但兩個人的交情多是由吃而起。其他時候,旬玙要么是一幅嬌弱的病美人樣,萬事都不上心,要么就是對她看不上的人陰陽怪氣,言語擠兌。從未像今天這般直來直往的跟她斗嘴。
旬玙得意:“不敢不敢,到確實是閉關(guān)修煉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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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旬玙在外人面前,是不可能像之前那樣跟李芳菲抱著一起跳的,她只有在私下里跟李芳菲見面的時候,才會放松一些。
李芳菲方才還以為是太久不見了,旬玙也十分想念她,所以才一時失了態(tài),直到見旬玙跟她有來有回的打起了嘴仗,才發(fā)現(xiàn)旬玙的變化。
不得不說,這樣的旬玙,李芳菲更喜歡了。
只是她喜歡,就會有別人不喜歡。
“呵,大庭廣眾,不知禮數(shù)?!笨矗@不就來了嗎。
維維茶奶
*醢: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