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冬至
自從書房裝修完之后,旬玙就真的找到了看書的樂趣,沒事就讓玉琴她們給她搬個火盆放進(jìn)書房里,然后呆在里面不出來。
整個人窩進(jìn)搖椅里,手上拿著本話本,旁邊就是茶水果子,吃一口果子翻一頁書。
外面天寒地凍,屋里暖意融融。
啊,愜意~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兩天,旬玙就碰到了不得不出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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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八,冬至。
冬至如大年,需祭祖、宴飲,京城這還有吃餃子的習(xí)俗。
一大早旬玙就被銀繡叫了起來:“姑娘,醒醒,該起了?!?p> “唔……什么時辰了?!毖_蒙著被子,喉嚨里發(fā)出長長的一聲嚶嚀,含糊的問道。
銀繡輕聲說道:“回姑娘,卯時正了?!?p> 旬玙迷迷糊糊地在腦子里換算時間,十二時辰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子時是12點(diǎn)到2點(diǎn)。
不、不對,這個是誤區(qū)來著,旬玙在腦子里自言自語,子時是晚上11點(diǎn)到凌晨1點(diǎn)。
那卯時是……凌晨5點(diǎn)?!
“昂~~?。 彼l(fā)出了不情愿地聲音,凌晨5點(diǎn)啊,還是冬天的凌晨,這是要她命啊。這兩年冬天她就沒有早起過,天天都睡到自然醒的。
就連她做社畜的時候都沒有凌晨5點(diǎn)起過,這太折磨人了吧!
銀繡聽到她這聲,笑了下道:“姑娘別撒嬌了,快快起來梳洗,不然趕不上出發(fā)的時辰了?!?p> 被子里的旬玙沒有動靜,但銀繡知道她聽見了。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見被子底下有個人在打拳似的翻來覆去。
旬玙氣惱地在被子里不停的蹬腿,把床單都蹬的亂七八糟的,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因?yàn)樗炎约簮炘诒蛔永锸沟媚钦小氨蛔尤钡木壒?,她的頭發(fā)都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有好些都脫離地心引力向上豎起了。
銀繡早就把她的衣裳拿了過來,見她突然掀被而起,連忙把手上的衣服抖開給她披在身上。
“姑娘!都說了多少回了,不可這樣一下子掀被而起,容易著涼!”銀繡略帶責(zé)備地說:“姑娘怎么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旬玙直接把手伸進(jìn)衣袖里:“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她一點(diǎn)都沒有想要反省的意思:“再說了屋里都燒了那么多炭盆,它們可不是吃素的?!?p> “那也不行!”銀繡強(qiáng)調(diào):“屋里還開著窗縫呢,外頭的涼風(fēng)還是會進(jìn)來的,萬一吹著姑娘了呢?姑娘是不是忘了前兩年的高燒了?”記吃不記打,說的就是旬玙這種人。
道理她都是懂得,而且她是個特別怕冷的人,平時哪怕是在太陽出來之后起床,都會覺得屋子里冷。
但今天實(shí)在是起得太早了,旬玙都有點(diǎn)控制不住自己的起床氣,做事全憑心里那股火氣,不然就她那怕冷的樣子,肯定會選擇在被子里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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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知道了,快給我更衣吧。你不是說再不起就來不及了嗎?”旬玙討?zhàn)埖馈?p> 明知道她在轉(zhuǎn)移話題,但的確怕趕不及出發(fā)的時辰,銀繡就只能先快手快腳的給旬玙更衣梳妝。
旬玙嚼著嘴里的柳枝條,含含糊糊地說:“也不知道劉老三他們研究出來沒有?!?p> 銀繡在給她絞帕子:“前兩天聽錦釧說,石頭莊那邊有人來報(bào)過了,說是有了點(diǎn)眉目。”
考慮到自己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都是輪流值班的,怕一會兒換一個人接手會亂,所以旬玙把錦釧專門派去跟進(jìn)牙刷的事兒,這段時間就不用再跟在旬玙身邊侍候了。
也免得錦釧除了伺候她之外,還得抽時間一會兒管廚房、一會兒管牙刷,休息時間都不夠了。
“真的嗎?”旬玙含了口漱口水,咕嘟咕嘟的漱了下口,然后吐掉。
銀繡把帕子遞給她,說道:“真的,就前兒的事?!?p> 旬玙把熱乎乎的帕子貼到臉上,啊舒服~熱氣敷上她的小臉蛋,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拉可太吼了。”她的聲音透過帕子都顯得有些失真。
“姑娘怎么就對這牙刷這么念念不忘呢?!便y繡笑她。
猛漢抹臉地用帕子上下搓了兩把,旬玙把帕子遞給了銀繡:“你不懂,我有預(yù)感,這可是個搖錢樹。”
“希望我能有個正月大禮?!?p> ……
京城這邊的習(xí)俗,冬至祭祖不可涂脂抹粉,穿著要素凈,不可殺生也不可先于祖先用膳。
因此冬至這天,都是不能吃早飯的。
薊國公府的正門口停著好幾輛馬車,薊國公跟姜夫人站在大門口,看著下人們做最后的確認(rèn)。
“人都到齊了嗎?”薊國公問管家。
管家的手上正提著盞燈籠,他剛從后面點(diǎn)完人頭回來,聽見薊國公問,立時便能回答:“回國公爺,都齊了,隨時可以出發(fā)?!?p> 沒成想薊國公聽了這話,反倒驚奇無比:“玙兒也到了?”
管家回答:“是,二姑娘也到了,都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p> “這倒是稀奇了,往年她可是壓著線到的?!彼E國公奇到。
這就不得不提到他們要去祭祖的地方了,薊國公的父輩是跟著先皇打江山的人,開國后他們一幫子大功臣都被葬在了護(hù)國寺旁邊的墓里,靈位配享太廟。
算下來其實(shí)離京里不遠(yuǎn),所以大多數(shù)的人家都是卯時三刻才起,辰時一刻才出發(fā)的。
像卯時正就起的,也就薊國公一家,這純屬是因?yàn)閺那懊看渭雷?,旬玙都賴床賴到掐點(diǎn)才到,再加上她動作還慢,有次差點(diǎn)錯過了祭祀的吉時。
之后薊國公就干脆提前叫起,免得這種情況再次發(fā)生。
所以說,旬玙這么早起床,純屬是她自己造成的,還連累了家里其他人陪著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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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到齊了,薊國公干脆就叫出發(fā)了,早點(diǎn)到也挺好,還能在護(hù)國寺上柱香。
旬玙坐在馬車上,撩起一點(diǎn)點(diǎn)車簾向外看,朱雀大街通往城外的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連尋常早上會出來的早餐攤子今天早上也都歇業(yè)了,看起來大家都是去準(zhǔn)備冬至祭祖了。
除了每輛馬車頭都會掛著的兩盞燈籠,也只剩兩邊店家給巡邏的人點(diǎn)的燈籠能照亮點(diǎn)地方。
“銀繡。”玉琴今天看家,旬玙只帶了宋嬤嬤和跟銀繡。此時她叫了聲銀繡的名字,然后有點(diǎn)懵懵地說:“你見過凌晨5點(diǎn)的安陽城嗎?我見過了。”
銀繡沒聽懂她在說什么,疑惑地發(fā)問:“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旬玙放下車簾,把脖子往披風(fēng)的毛領(lǐng)子里縮了縮:“沒什么,有感而發(fā)罷了。”
這就是凌晨早起的感覺嗎?愛了愛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