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小夫妻相認
太后似乎很喜歡旬玙,之后不管與誰說什么,都沒叫旬玙坐回原位,反而留著她一直呆在身邊。
旬玙無法,只能低眉順眼裝乖巧地,一直坐在太后身邊,盡力不插話不表態(tài),做一個合格的花瓶。
這樣的時間過得十分難熬,但好在總是有盡頭的,不知何時,殿外走進一個小侍走到了太后身邊的大宮女身旁,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大宮女點點頭,示意他退下,之后便尋了個適當?shù)臅r間,插入太后跟各命婦的談話中。
“太后娘娘,到時辰該去正殿了?!?p> 太后聽她這話,問了句什么時辰了,大宮女看了眼計時的漏壺回她快酉正了。見著時間是差不多了,太后便點點頭,準備起身。
旬玙趁機告退回到姜夫人身邊,等她站定的時候,總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各位夫人、姑娘,請跟奴婢來?!北娙斯吞蠡屎笸蠓綄嫷钭呷?,她們要去做宮宴前的最后準備,然后一群宮女無聲地走到眾人身邊,她們將會帶著這些命婦民女先行一步。
一干女眷浩浩蕩蕩地往宮宴的正殿行去,到那兒的時候,她們的夫君父親都已經(jīng)到了。
……
酉時半,群臣入座完畢,因是除夕宮宴,且有家中父母帶著,便干脆設(shè)了男女混席,放眼望去簡直像是個大型相親現(xiàn)場。
旬玙不動聲色地左右掃了兩眼四周,心中忍不住吐槽。
尤其是她發(fā)現(xiàn)在場的沒幾個是她認識的時候,對這場宮宴最后的期待就只剩下御膳房的飯菜了。李芳菲她爹是皇城守衛(wèi)司,雖然地位重要但品級恰好沒夠著二品,是以她今天不在。
沒了能打發(fā)時間的小伙伴,加上剛才神經(jīng)蹦的太緊張,現(xiàn)在的旬玙就跟老僧入定一樣,斂目端坐在位置上,沒人叫她她就絕對不動,看上去十分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那安靜端莊的樣子叫旬樑都沒忍住多看了她兩眼,趁著幾位大老板還沒來,旬樑悄悄湊近了她一點叫她:“二妹妹?”
旬玙聽到了,眼睛都沒抬,稍稍動了動嘴皮:“大哥哥?”
“你這是怎么了?”旬樑關(guān)心地問,都不像是平時在家那副可能折騰的樣子了。
旬玙從鼻子長出一口氣:“剛才腦袋里那根兒弦繃得太緊,現(xiàn)在趕緊松快松快。”簡稱省電模式。
旬樑想到剛匯合時嫡母跟父親說的話,明白了旬玙的意思,他說:“那你先養(yǎng)會兒神,有事我會提醒你的?!?p> 有他這句話,旬玙更是大膽了,她說了句:“那就靠你了哥哥?!比缓缶烷]上眼睛,發(fā)揮她從前練了許久的瑜伽功力,開始放空大腦休息,又名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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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在叫她:“二妹,陛下來了。”
旬樑見旬玙的雙眼一下睜開眼中一片清明,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她一直關(guān)注著周圍,直到看見旬玙借著起身的姿勢悄悄低頭打了個小哈欠,才確認這個妹妹方才是真的睡著了。
……
所有人齊齊下跪山呼圣上萬歲,娘娘金安。
“平身?!币粋€威嚴的男聲叫起,旬玙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覺得十分耳熟,像是在夢里聽過一樣,轉(zhuǎn)念一想怕不是自己剛才真的睡糊涂了,還夢里聽過呢。
安朝開國不過兩代,這是開國以來的第一次除夕宮宴,也沒什么前例可以遵循,一切便由禮部看著來弄了。
也因此當宏正帝賜座之后第一件事是跟大臣嘮嗑的時候,眾人竟也沒察覺到哪里不對。
“朕聽說,太后方才交代了一件事,是嗎?”宏正帝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側(cè)頭問了聲身邊的內(nèi)監(jiān)總管。
總管上前半步恭敬答道:“回圣上,是有此事?!?p> 不用他親自指明是什么事,在座的所有人基本都知道他說的是哪件,各家政治素養(yǎng)良好的夫人在跟丈夫碰面的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把這事告訴自家丈夫了,于是此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座次稍稍靠前的兩家人。
跟旬玙覺得自己是被逼著談戀愛的小孫女不同,對于其他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不僅是她一個女孩兒的私密婚事,更是皇帝借由太后放出來的一個信號。
朕很信任丞相和薊國公,并且希望他們兩人能齊心協(xié)力為朕效力。
畢竟稍稍知道前朝之事的大臣都知道薊國公和丞相不是一派的人,他們倆人在賜婚之后還保持距離,也是一種劃清關(guān)系的意思,就怕上位者一個生疑懷疑他們兩個結(jié)黨營私。
但現(xiàn)在皇家親自過問兩家小兒女的婚事,斥責(zé)為何不讓二人親近,對于這些臣下來說,就是皇帝對他們感到不滿了,更嚴重點,是皇帝覺得這兩人過分撇清干系是不愿意為他盡心效力,那這問題可就大了。
因此當宏正帝說道:“那朕可不能誤了太后的事兒?!钡臅r候,薊國公和謝相不約而同地心里一肅,覺得這是宏正帝在敲打他們了。
“旬家姑娘可在?!?p> 旬玙趕緊站起來行禮:“民女在?!?p> “謝家兒郎呢?”
旬玙只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草民在?!甭曇粲悬c耳熟啊。
“嗯,你二人正好,現(xiàn)在先相互見見吧?!北菹陆鹂谟裱阅蔷褪强谥I,旬玙低頭行禮,在心里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就當是畢業(yè)季招聘大會,自己不過是在很多人面前應(yīng)聘而已,然后轉(zhuǎn)身去看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未婚夫。
看到對方的一剎那,她也難免愣了一下,對方看到她的時候亦是一愣。
是她/他?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謝相跟薊國公兩家的位置正巧被安排在了正對面,所以旬玙兩人正正好好對上了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對方的正臉。
那人正是那日在護國寺有一面之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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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玙只是有點驚訝,謝靈均卻是在看清旬玙臉的一瞬間,腦子里轉(zhuǎn)了十七八百個念頭,在他的視角自己已經(jīng)與這位未婚妻“巧遇”了三次,這讓他沒忍住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但是他又一想,否定了這個想法,無他,若是大費周章就為了讓他倆偶遇,沒有足夠的利益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管他心中如何九轉(zhuǎn)千回,面上都不能有絲毫的泄露,不過令他驚訝的是,對面那個小丫頭也跟他一樣,像是兩個人真的沒有見過一樣,平靜的跟他見了禮。
也是,畢竟是能大冬天一個溜出來,還跟他一個陌生男子聽了半場活春宮的野丫頭,這點小場面嚇唬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