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桶金
趙滟凝正砸門泄憤呢，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個涼颼颼的聲音，差點沒嚇得魂飛體外。
若是以前，她是絕不相信鬼神一說的。可現(xiàn)在人都穿越了，再發(fā)生點什么離奇的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趙滟凝一邊“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地胡亂念著，一邊睜開一只眼睛偷偷往后瞄。
在她身后幾步外，兩個壯漢抬著一頂軟轎，轎子里坐著的是一個一身紅衣，千嬌百媚的年輕女人。
女人柔若無骨地靠在鋪著貂裘的軟椅上，一雙勾人的狐貍眼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客觀來說，這女人長相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比起趙滟凝見過的女明星來說，真的很普通。
但趙滟凝還是看呆了。
這個女人一舉一動一個眼神，甚至什么都不用做，都散發(fā)出來一種別樣的風情。那是一種故事感，看了開頭就會欲罷不能；也是一種侵略感，讓你不由自主地臣服在她腳下……
趙滟凝一個性取向正常的女人都大受沖擊，不知道男人見了又會陷入怎樣的瘋狂。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紅顏禍水吧！
紅衣女人見趙滟凝傻呆呆地看著自己，微微一笑，輕啟朱唇問：“我好看嗎？”
趙滟凝沒忘了自己還在扮男人呢，忙轉(zhuǎn)過身來，抬手作揖：“姑娘自然是極好看的。而且氣質(zhì)卓群，美得不落俗套?！?p> “美得不落俗套？這是什么形容？”紅衣女人笑得花枝亂顫，身上絲毫沒有普通女子的扭捏，“你的意思是其他女人美得很俗套嗎？”
這笑聲實在是太有感染力，趙滟凝也跟著笑了起來：“姑娘說是便是。”
“沒勁。”紅衣女人撇了撇嘴，恢復(fù)了高貴冷艷，“你是來賣曲譜的？”
“是。我是來賣曲譜的?！壁w滟凝點點頭，“不過我只賣給最紅的。姑娘是最紅的嗎？”
雖然趙滟凝沒學(xué)過營銷炒作，但憑著追過幾年星，倒是知道一些皮毛。
很多時候，一件物品的價值不在于物品本身，而是取決于究竟賣給誰。想賣高價，追求的就是一個逼格。
趙滟凝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錢，自然是賣得越貴越好。能給她滿意的價格，除了最紅的，就是想成為最紅的人。
“口氣不小??！”紅衣女人嗤笑一聲，有意拉長了語調(diào)說道，“別處我是不知道，但在這春滿園里，我紅綾就是最紅的。就是不知道你的曲譜是不是入得了我的眼了。”
雖然早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剛剛那番話也是故意激將，但聽到她說自己是“紅綾”的那刻，趙滟凝還是有些驚訝于自己的運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光環(huán)”？
趙滟凝心情大好，自信地挑眉一笑：“給我一把箏，你聽聽看就知道了?！?p> 紅綾看著她，媚眼一挑:“行，跟我來吧！”
進入春滿園之后，趙滟凝發(fā)現(xiàn)這青樓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既沒有金碧輝煌的鋪張，也沒有酒池肉林的奢靡，而是如江南園林一般的精巧秀麗，一步一景，如詩如畫，很是風雅。
做為春滿園的頭牌，紅綾的住處——清音閣，更是極盡巧思，看得趙滟凝這個在現(xiàn)代見過大世面的人都贊嘆不已。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時期，有的人正面臨著凍死餓死，而有的人卻富足到可以在精神世界里挑三揀四。
貧富差距，從來都是這般直白而殘酷。
紅綾邊走邊說：“我最擅長的是琴和琵琶，然后才是箏，所以我這里的幾把箏也算不上名品，你自己隨便挑一把將就著用吧！”
“曲譜嘛，聽個音調(diào)就行了。改成琴譜或者琵琶曲，對姑娘這樣的高手來說，還不是隨你高興?！壁w滟凝在琴架前走動著，隨意撥動著絲弦。
不過她也沒聽出多大的差別來。
她之所以學(xué)古箏，純粹是因為家族傳統(tǒng)。
中醫(yī)世家嘛，總要保持一些風骨，好像連興趣愛好都必須高端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從小就有人教，雖然不精通吧，但多少都被逼著學(xué)了點皮毛。
但也真的只是一點皮毛而已。
見趙滟凝在琴架前徘徊，紅綾挑眉：“怎么？一把看得上的都沒有？”
“每一把都很好。我只是有點緊張。”趙滟凝也不挑了，就近原則選了一把。
其實她只是有些激動。
第一桶金馬上就要到手了，幸福美滿的生活馬上就要到來了，她能不激動嗎？
也不知道這現(xiàn)代人做的古風曲譜，古人聽來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保守起見，趙滟凝選擇的第一首曲譜，是一首廣為流傳的古風歌曲。不僅傳唱度高，評價也好，算得上是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
這古人的用的箏，跟現(xiàn)代人用的古箏還是不完全一樣的。一上手，趙滟凝就彈錯了幾個音符。好在影響不是很大，而且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
曲子只彈了半首，趙滟凝就停了下來，然后含笑看著紅綾問：“還想聽后面一半嗎？”
對于這首曲子，趙滟凝是很有信心的，無論是曲譜本身還是她自己的熟練程度……當然，不提剛開始因為手生彈錯的那幾個音符。
然而紅綾聽完之后，卻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然后面帶嘲諷地問：“這就是你說的能驚艷四座的曲子？就這水平？”
趙滟凝有點懵了：“請問……姑娘是對哪里不滿意嗎？”
“請問，這首曲子有哪里能夠讓我滿意？”紅綾宛如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平心而論，你這首曲子吧，乍一聽還挺好玩的，可惜我完全不懂你到底想表達什么。搞那么大陣仗，還以為真是曠世佳作呢！結(jié)果不雅不俗，不倫不類的。我看你是連音律都不通吧！這種貨色也敢拿到我面前來丟人現(xiàn)眼。你首先得搞清楚一點，不是會撥幾下琴弦，就叫做會彈琴?！?p> 在小丫鬟們的一片嗤笑中，趙滟凝一張臉漲得通紅。
不管是作為趙滟凝還是甘草，她這一輩子都沒有這么丟臉過。
不是說音樂是共通的嗎？哪怕古今風格可能不太一樣吧，難道不是好聽就夠了嗎？怎么就不雅不俗，不倫不類了？這難道不應(yīng)該叫做“耳目一新”嗎？
“一兩銀子。”紅綾朝丫鬟招了招手，丫鬟立馬掏出一兩銀子放在了趙滟凝手邊的琴架上，“在我這里，你這首曲子，就值一兩。”
她說完，起身欲走。
大受打擊的趙滟凝問：“你都不聽完后半段嗎？”
“聽不聽有什么區(qū)別？”紅綾頭也沒回，“這銀子是我打賞給你的，不是買你曲譜的?；蛟S你可以拿去其他地方看看，也許有別人看得上呢！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般挑剔?！?p> “不用了?！壁w滟凝拿起琴架上的銀子，站起身說道，“這銀子我收下了。買曲譜也好，打賞也罷，不重要。至少你讓我弄清楚了自己到底幾斤幾兩?！?p> 紅綾這才回過頭來，面上帶上了幾分玩味的笑意：“你這小丫頭，倒是有點意思。雖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好歹聰明，也有自知之明?！?p> 趙滟凝不意外對方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裝——歡場上的女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她也沒接話，而是揚了揚手上的一兩銀子：“這個就當我借你的。日后，會還你這個人情?！?p> “無所謂?！奔t綾笑了笑，“我就當花一兩銀子買個高興了。值?！?p> 然后，又是丫鬟們的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