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靳家舊事(2)
兒子放學必經(jīng)的路上為什么會有重卡行駛,要知道進入該路段的路口處有一座限制重卡駛?cè)氲臉蛄?,是必?jīng)之地……無緣無故,重卡為什么會通過那座橋梁,進入該路段?
對于藍嫣的懷疑,法院判定的結(jié)果是重卡司機疲勞駕駛,誤入該路段。對于這樣的解釋靳鴻瑞同樣不滿,自己派出人去追查,但除此之外并沒有找到其他結(jié)果。
最后,靳鴻瑞認命了。
對于靳鴻瑞的輕易接受,藍嫣心中憋著一股滔天怒氣,兒子是他們兩人的,為什么他就能如此理智的接受兒子的死?
藍嫣生下第二個兒子,也就是靳勵揚之后,依然將重心放在了追查大兒子的死因上,同時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二兒子的出生并沒有使她的精神狀況好轉(zhuǎn),她反而害怕看到這個孩子,每看一次,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傾注了全部愛意的大兒子……那個孩子何其無辜。
藍嫣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壞,和靳鴻瑞的隔閡越來越深,兩人頻繁的爭吵已經(jīng)將少年夫妻的情分消耗殆盡。
同時,藍嫣終于察覺到了靳鴻瑞的不對勁,她悄悄請了私家偵探跟蹤靳鴻瑞。后來,她發(fā)現(xiàn)了靳鴻瑞在外包養(yǎng)的情婦以及他的私生子。
可笑又諷刺的是……那個孩子也上小學了呢。
這個可憐的女人一夕之間輸?shù)弥皇O伦詈蟮男鹤?,可偏偏那個孩子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昨天保姆還興高采烈的告訴她,那個孩子會喊媽媽了……真是和大兒子一樣的早慧……
看,這輪回多可怕!
藍嫣死死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唯有如此,她的心才能少疼一點點。
那個同樣上小學的私生子提醒了藍嫣,當初的車禍若真的是有人蓄意為之,那這個情婦將是最大的嫌疑人。
藍嫣悄悄改變了追查的方向……結(jié)果不出所料,真的是那個賤人買兇殺人。
而現(xiàn)在呢,藍嫣沒了最愛的大兒子,他靳鴻瑞的兒子到是多得很,憑什么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煎熬,他靳鴻瑞卻可以享受齊人之福,稚兒繞膝之樂……他憑什么?
藍嫣靠著心中的恨意支持著自己,醞釀了一個長達十年的復仇計劃,她一邊裝作毫不知情的與靳鴻瑞虛與委蛇,維持表面的夫妻情分,一邊將重心轉(zhuǎn)移到集團內(nèi)部,正好這時候靳鴻瑞養(yǎng)著的那個女人再次懷孕,被纏得分身乏術(shù)。藍嫣利用這個時機悄無聲息的在集團內(nèi)部安插自己的人手,為日后轉(zhuǎn)移集團資產(chǎn)埋下伏筆。
藍嫣在集團工作上的作用越來越不可替代,她的話語權(quán)也越來越高,對此靳鴻瑞不是沒有發(fā)覺,但是藍嫣對自己的態(tài)度卻有所緩和,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因此,他只當這是藍嫣走出傷痛的方法,用工作麻痹自己。
一方面他對藍嫣還是心懷愧疚的,大兒子的死,自己作為父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多幾輛車跟著,兒子會不會就能逃過一劫?另一方面,藍嫣的工作能力出色,為他分擔了很多壓力,他有更多的時間去陪另一個懷著自己骨肉的女人,對于那個女人,自己不能給她名分,就多給些時間陪伴好了。
靳勵揚小時候也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渴望父母的關(guān)愛,他嘗試過討好自己的父親母親,可是靳鴻瑞總說自己工作忙,藍嫣每次看見靳勵揚,那眼神總是帶著一種害怕的情緒,她不是不愛自己的兒子,而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于是她將對小兒子的愛轉(zhuǎn)化成了對他近乎殘酷的訓練和培養(yǎng)上。只有兒子越來越強,越來越優(yōu)秀,她的心才能稍微安定一點點。
靳勵揚的童年是在無止境的訓練中度過的,別人有游戲賽車滑板鞋,他只有散打拳擊跆拳道;假期里,別人出國是旅游放松,他只有被送往靳氏集團國外分部學習企業(yè)管理;別人的母親會在孩子取得好成績時獎勵一個親吻和擁抱,他的母親只會對他露出很淺淡的笑,即使他以稚齡帶領(lǐng)團隊完美的完成了跨國合作項目。他看著女人微微牽起的唇角,那種笑意浮于表面,不達眼底。女人的眼睛像一潭死水,無波無瀾,但是靳勵揚直覺她的內(nèi)心囚禁著很多東西,終有一天會沖出牢籠,打破這平靜的面具,只是……他看不懂。
久而久之,靳勵揚知道,無論自己怎么做,都不會被父母真正的喜歡,他變得沉默寡言,機械的按著藍嫣的期望,學習做一個優(yōu)秀的集團接班人。
另一邊,藍嫣按著計劃逐步架空了靳鴻瑞對靳氏集團的掌控,靳鴻瑞信息壅蔽,無權(quán)支配集團資金,在集團雖令不從。與之相反,藍嫣作為靳鴻瑞的發(fā)妻在集團卻擁有一呼百應的威信,這完全要得益于她長達十年的人手安插和心腹培養(yǎng),整個過程猶如溫水煮青蛙,正所謂大道至簡,徐徐圖之。當靳鴻瑞發(fā)現(xiàn)端倪,試圖掙扎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無力回天。
接著藍嫣用相同的方法做掉了靳鴻瑞情婦的兩個兒子,當初的他不是沒有復仇的能力,但她就是要等,她就是要讓那個女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偷偷摸摸、費盡心力養(yǎng)大的兩個兒子在即將見光的那一剎那灰飛煙滅。
靳鴻瑞沒了集團的實權(quán)又接連失了兩子,還是以和當年大兒子一模一樣的方式喪命,傻子也知道這里頭的疑點和貓膩。
他咬著牙,悲痛欲絕又怒氣滔天沖進辦公室,一拳砸向桌面,質(zhì)問藍嫣,“藍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然而,男人的暴怒沒有驚動女人半分。
藍嫣放下文件,輕蔑的掀開眼眸,撥了撥頭發(fā),丹唇輕啟,“呵呵~我還以為你會蠢到死呢?”她雙手撐住桌面,俯身湊近靳鴻瑞,輕輕吐氣,“怎么,想弄死我?”
這語氣,竟是毫不避諱的承認了。
靳鴻瑞額頭青筋鼓脹,大聲道,“你別以為我不敢!”
“敢,你怎么不敢?!”藍嫣的聲音更加尖銳。
“你是不是在十二年前就想殺了我,好讓你養(yǎng)在外面的那個賤人取而代之?說啊!”
最后這一聲質(zhì)問,遠比靳鴻瑞的聲音還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