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仙恨不得整個身子探出去瞧,“這可是匹烈馬。”她輕聲喊道。
段無涯回眸輕笑,丫頭看著不大,懂得倒是挺多,“它叫胭脂,可是從你家那頭來的汗血寶馬?!?p> 家?原來段無涯說的是烏孫,也對,烏孫作為西域大國,幾代昆彌都和西涼的皇帝交好,商戶往來這幾年更是頻繁。
段無涯話不多說,一個翻身上了馬,伸手便招呼著靈仙過去。
兩個人騎一匹馬?靈仙呆愣在原地,彼時,她思考著她是應該坐在前面還是坐在后面,坐在后面勢必要摟著段無涯,坐在前面勢必要被段無涯摟著,怎么想都覺得是自己被占了便宜。
眼見著段無涯懸在空中的手,靈仙勉強笑了笑說道“殿下,我恐高?!?p> “你說什么?”段無涯似是沒有聽清靈仙蚊子一般的聲音。
靈仙心想著總不能一直站在原地等著吧,只好出了房門,湊到了馬下面,仰頭傻笑道“我有點恐高,我阿爸說我這樣的人不適合騎馬。”
靈仙一手遮著刺眼的陽光,一臉傻呆呆的笑著,段無涯嘴角噙笑的點了點頭,對她不能感受騎馬快樂的遭遇深表同情。
下一刻,靈仙還沒反應過來,整個右手手臂都被段無涯拽了上去,段無涯畢竟是男子,以前又在沙場馳騁,拖拽幾個蠻族士兵都不成問題,何況靈仙這種瘦胳膊瘦腿的小丫頭。
靈仙來不及思考,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環(huán)在了段無涯的懷中,她驚悚的看著眼前的汗血寶馬,段無涯在她耳邊說道“坐穩(wěn)了丫頭!”
“駕——”,胭脂馬猶如一道閃電一樣,奔馳了出去。
靈仙自小便知道這汗血寶馬的厲害,可真的駕馭它這還是頭一回,不過片刻,兩人就趕赴到了林中小筑的山頭。
真實情況是靈仙被段無涯從馬上抱了下里,還沒到竹林小筑,靈仙便蹲坐在一旁的大樹下嘔吐。
段無涯在身后嘆了口氣,想來這丫頭跟著她阿爸四處奔波,應該挺能折騰的,沒想到竟然如此不抗造。
他仰頭看著這所剩無幾的大樹,說道“這邊的大樹也是倒了霉了,不是被你砍了,就是被你嘔吐物澆灌?!?p> 靈仙早上沒吃飯,此時不過幾聲干嘔,段無涯竟然仗著自己過生辰這般數落她。
她果斷的拍了拍衣服從地上站起來,維護著最后一絲尊嚴,擦了擦噴出來的口水,
靈仙的眼睛剛想瞪著段無涯懟回去,可下一刻見他蒼白的臉上寵溺一笑,竟然把她看的如癡如醉。
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長得這樣好看,那幫市井流民說他毀容了,這毀容了也比他們好看一萬分吧。
“走吧。去看看玉兒收拾好了沒有。”段無涯甩了甩身上的黑色斗篷轉身一邊走著一邊喊著靈仙。
靈仙踱步跟了上去,像極了一個聽話的小丫鬟模樣。
這短短的一路,靈仙側耳聽著林中的風聲,嗯,沒錯,只有風聲,那討厭的竹笛聲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彼時,她心中真是無比暢快,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可原來拆散別人竟然這樣的快樂。
等走進了林中小筑,靈仙傻眼了,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又看,她沒看錯呀,這房子旁邊竟然又壘起了一間竹屋。
這速度委實驚人啊。
落玉兒看到二人并肩走來,招手笑道“你們來的也太早了,我還沒做好呢?!?p> “玉兒姐,你這是為了今日的宴會特意造的?”靈仙奇怪的指著另一間造型奇怪的竹屋,似是不敢相信。
落玉兒頭疼的搖了搖頭,苦笑說道“這是梅落雪的屋子,咱們只當看不見就好?!?p> 話音未落,一個白皙俊俏的公子從小竹屋里走了出來,如從畫中走來一般。
“小王妃,我們又見面了,還要多虧王妃帶人砍樹,不然我這造屋的木材可是不好找呢?!?p> 梅落雪?又是他?敢情自己把樹砍了是給他接近落玉兒的機會了是吧。
這個不要臉的。靈仙賭氣的在心里罵道。
“梅落雪,你是真的不要臉啊。”段無涯眼中似有似乎的嘲諷笑道。
梅落雪折扇一甩,像個紈绔子弟一般,說道“怎么?就許你們這些有家室的出來勾搭,不許我這個浪子插上一腳了?”
靈仙歪頭看著這倆個男人,待會定然還要再加上一個段無雪,這幾個男人是沒見過落海安嗎,怎么就抓著落玉兒不放呢,可能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果然不同。
倒不是落玉兒不好,可明明這西涼有更好的呀。
“玉春樓那伙人怎么沒來?他們不是最擅長以多欺少嗎?”梅落雪笑道。
落玉兒厲色看著梅落雪,“平日我不管你,今日你若再口出狂言,小心我們合力剁了你的嘴,我們可不在乎是不是以多欺少。”
梅落雪裝作害怕的樣子縮了縮脖子,嘴角卻忍不住的偷笑,和離了還這般護犢子,落玉兒委實在他心里又可愛了不少。
他側頭瞧見靈仙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心中不知道個所以然,但自己好得是個名盜,不該和小姑娘置氣便不愿理會,只沖她點了點頭,轉身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好了,別生氣了,你是贏不了這小子的。”段無涯看著生著悶氣的靈仙,無奈笑道,她一個連春眠都說不過的女子還指望和梅落雪這般厚臉皮的人斗嘴嗎。
午后時光慢慢,梅落雪和段無涯二人竟然趣味相投的下起了棋子。
靈仙呆坐在一邊,對棋局絲毫提不起來任何興趣,她看著忙里忙外的落玉兒,也不想上去幫忙,此時,她甚至覺得答應和段無涯過來簡直就是浪費時光。
距離她最后的時間已經不到二十四個時辰了,兇手到底是誰,她坐在這里怎么可能抓的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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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暉滿天,玉春樓三人像是隱士一般從竹林外踏著輕功而來,只聽竹葉嘶嘶作響。
段無雪一身白衣輕輕一點落在了山頭之上,身后玄衣和紅衣兩位公子跟在一旁。
梅落雪看了落玉兒一眼,不敢胡亂說話,只好笑道“原以為你們你不來了呢。”
段無涯看著段無雪的一身行頭,望著僅有的三人,起身問道“不是說帶霓裳和無依過來嗎,怎么又是這般打扮?!?p> 靈仙笑著看著司樂,難得有司樂在,才邀請了段霓裳過來,可這丫頭果然和司樂有緣無分。
段無雪看著這不問塵世的段無涯,輕笑道“二哥還未聽說嗎,太子妃昨夜里人不見了,宮里現(xiàn)在都亂套了,太子已經帶兵出去找了。”
落海安不見了?靈仙心中一涼,昨日下午她明明還見過她,難不成自己是最后一個見過她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