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醒醒?!绷逑p聲喚道。
可是那姑娘確是暈厥了過去,并無反應(yīng)。
“夫子,你是不是叫不醒她???”不知何時,那學(xué)堂里的小胖子偷溜出來了,站在柳清溪旁邊幽幽問道。
柳清溪嚇了一跳,斥責(zé)道:“曾子鴻,你怎么跑出來了,夫子不是讓你在學(xué)堂好好念書嗎?”
曾子鴻不以為然道:“夫子,你這樣叫是不行的,我?guī)湍??!闭f完便一溜煙跑了。
“你去哪?”柳清溪皺了皺眉頭,這個小胖子成天不好好念書,就知道調(diào)皮搗蛋。
過了片刻,只見那小胖子曾子鴻端了一盆水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曾子鴻,你要做甚?”還沒等柳清溪反應(yīng)過來,那曾子鴻已經(jīng)將手里的那盆水直直潑向那姑娘了。
“曾子鴻!”柳清溪氣不打一處來。
那曾子鴻見柳清溪生氣,趕緊開溜,邊跑還邊說道:“夫子,我這是在幫你,每次我犯困讀不下書時,我爹爹都是這樣用水潑醒我的。”
此刻,學(xué)堂里傳來一陣哄堂大笑。
柳清溪回頭一看,眾學(xué)童不知何時,又全都擠在窗口處往這邊瞧了。
他怒目向?qū)W堂望去,眾學(xué)童見狀趕緊噤聲,回座位坐好。不一會兒,學(xué)堂又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小胖子曾子鴻此時已跑回學(xué)堂,李修凡對他怒目道:“小胖子,誰讓你跑掉的,待會夫子回來,定要責(zé)罰你了,我這下怕是要被你連累了!”
“無妨,無妨?!痹峪櫯牧伺纳砩系乃疂n,無所謂道,“我是去幫夫子救人去了,他不會怪我的。”
“哈哈哈?!北妼W(xué)童見他模樣,忍不住又哄堂大笑。
“肅靜!”李修凡學(xué)夫子平日的模樣,嚴(yán)肅道,“接著讀弟子規(guī)!”
不過,讓這曾子鴻這么一潑,那姑娘倒真的悠悠醒轉(zhuǎn)過來了。
“柳公子。”那姑娘有氣無力的喚道。
“你認得我?”柳清溪有些詫異道,“不知姑娘是?”
“我是芷蘭,公子不認得我了嗎?”芷蘭眼中似有淚花,幽幽道。
“你是芷蘭姑娘?“柳清溪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姑娘,這姑娘確實有些面善,但和印象中的芷蘭又似乎有些不同,更為清瘦,兩眼也無芷蘭姑娘當(dāng)日的神采,臉上還有污漬,實在有點難以辨認,”芷蘭姑娘,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此事說來話長。”芷蘭話未說完,已是淚流滿面,“公子可否將芷蘭帶回家中,芷蘭再慢慢與你細說?!?p> “這——”雖說此前與芷蘭也有過數(shù)面之緣,芷蘭也曾來溪夢學(xué)堂幫過忙,細說起來也算是相熟,只不過,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將她帶回家中,確是多有不便。
“要不,我叫人幫你知會一下洛小姐可好?”柳清溪溫聲道。
“不要?!避铺m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哀求道,“我回來的事,請公子千萬莫要讓小姐知道?!?p> 這芷蘭不是洛溪舞的貼身丫鬟嗎?怎么見她如今的神情,卻是對洛溪舞十分懼怕的模樣。
柳清溪有些不解,他思索片刻,說道:“也罷,我叫輛馬車送姑娘到我家吧?!闭f完,他便到學(xué)堂交待一番,讓學(xué)童們早些散學(xué)。然后又到街上尋了輛馬車,將芷蘭送回柳家。
“芷蘭姑娘可醒來了?”柳清溪問柳清音道。
柳清音搖搖頭,嘆息道:“方才她沐浴完,我?guī)退龘Q衣裳時,發(fā)現(xiàn)她全身都是傷,想來這段時日她定是吃不了不少苦頭,實在太可憐了?!?p> “上回不是聽說她回老家尋她的親人去了,如今怎么會弄成這樣?”柳清溪也是唏噓不已。
“待她醒來,問問便知道了。”柳清音道,“我見她身體虛弱,身形消瘦得厲害,怕是近日都沒怎么進食,方才也只用了點清粥,便去睡了。我再去熬點雞湯,待會她醒來,便可以給她喝。”
“好。”柳清溪道。
這芷蘭一睡,便睡了三個時辰,待她醒轉(zhuǎn)過來,已是傍晚時分了。
柳清音趕緊將雞湯溫?zé)崃?,便端了上來?p> “芷蘭姑娘,你先喝點雞湯吧?!绷逡魧⒀b了雞湯的湯碗遞給她。
“多謝阿音姑娘?!避铺m感激的接過湯碗,拿起羹勺舀起一勺,放入口中,一口熱湯下肚,多日來的委屈似乎也一涌而上,淚便控制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落下。
“阿音姑娘,你這是怎么了?”柳清音慌忙拿出帕子,遞給她,“這雞湯不好喝嗎?”
“不是的?!避铺m拼命搖頭道,泣聲道,“湯很好。”
“你心中可是有什么委屈?”柳清音小心的問道。
芷蘭沉默片刻,點點頭。
柳清音輕輕撫了撫她的后背,柔聲安慰道:”你先將湯喝了,回頭再慢慢與我們細說,可好?“
“嗯。”芷蘭含淚道。
待芷蘭將這數(shù)月以來的遭遇一一說出時,柳清溪與柳清音均大吃一驚。
原來,那日芷蘭從慕府出去,并非是自己回老家找親戚,而是被洛溪舞悄悄找人給發(fā)賣了。
那日,芷蘭發(fā)現(xiàn)是洛溪舞給柳清溪下的藥,便找洛溪舞質(zhì)問。洛溪舞被她戳穿,非但沒有一絲羞愧,反而要她頂罪。芷蘭自是不肯,那洛溪舞見她不肯,又假意悔改,讓她出門買禮物,說是要親自向鹿夢魚和柳清溪賠罪。芷蘭便信了,然而,待她剛一出慕府,便被兩個大漢給帶走了。后來她才知道,她早已被洛溪舞發(fā)賣了。而且洛溪舞還交待人牙子,要將她賣得越遠越好。
恰巧路過清遠鎮(zhèn)的一位外地富商的夫人身邊的丫鬟患了重病,正要另找一個丫頭來使喚,人牙子便將她賣給了那富商。富商夫婦回去,她便跟著回去了,這一去便是數(shù)百里之外。本來日子也還過得去,只不過那富商原本就是拈花惹草的主,見芷蘭頗有些姿色,便起了歹心。一日富商夫人不在,他便對芷蘭欲圖不軌,卻未料正好被提前回來的夫人撞見。那夫人大發(fā)雷霆,將那富商臭罵了一頓。這富商原本便是借著夫人的娘家起家的,十分懼內(nèi),便無恥的將所有罪責(zé)推到芷蘭身上,說是芷蘭勾引于他,他酒后神志不清方才犯下大錯。
芷蘭因此被那夫人找人毒打了一頓,幾近喪命,還是府里一個好心的嬤嬤悄悄將她救下,方才保下她的一條命。
因為家中早已沒人,死里逃生的她,便想著回清遠鎮(zhèn),只不過這一路路途遙遠,她很快就把那嬤嬤給她的五兩銀子花光了。身無分文的她只好沿街乞討,一路風(fēng)餐露宿,吃盡苦頭,好不容易回到清遠鎮(zhèn),她也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也難怪柳清溪一時沒認出她來,她與半年前相比,不僅面容憔悴,更是瘦得不成人形,與此前差異甚大。
不唱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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