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陰差陽錯
“什么事情？”最前面一個留著大胡子的巡察問道，看樣子應該是這幾人的長官。
“這人偷錢！”大漢將手里抓著的小毛賊向前一丟。
“哦？”大胡子看向那少年，忽然間他的神色一凜，“小子，有膽啊，還敢偷？這地方的律法你是知道的。凡偷竊者，第一次予以刺青，其后每犯一次，當場斷其一指！立即執(zhí)行！”
大胡子朝著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時間沖上前去，將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少年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饒……饒了我，求求你們……”那少年不住地顫抖。
“地上有地上的法則，地下亦有地下的規(guī)矩?！贝蠛诱f著，緩緩掏出了腰間的佩刀，“此為第一次，斷你左手小指?！?p> 說著那兩個屬下便強行將少年的小指扳出來，緊緊壓住，大胡子緩緩舉起刀，準備要向少年被按住的手指頭斬去。
在場的其他人中，不乏拍手稱快的好事者，也有不少于心不忍的人。
畢竟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失去一根手指實在殘酷了些。
但他們也只是微微皺眉罷了，在這個不能帶武器入內(nèi)的地方，黑市里的巡邏隊就是法律，沒有人能夠違抗。
“不要怕，只是一瞬間的事?！贝蠛诱f著，手里的刀迅速落下，他不打算拖泥帶水的，這只會增加少年的恐懼。
但是那一刀落空了，一個人影忽然橫沖進來，以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推開了按住少年的兩個巡察，將那小毛賊從刀下一把搶走。
大胡子定眼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沒有見過的人，帶著面紗，身材并不算壯碩。
“哎呀這個笨蛋！”胸毛哥眼看著沖進去的江瀾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做不了什么。
江瀾終于知道什么叫行動快過腦子了，他內(nèi)心確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但還在猶豫該不該出手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地動了起來。
自己的身體早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我可以認為你剛剛的行為是出于無意，你還執(zhí)意要阻攔我們嗎？”大胡子的聲音非常冷靜。
做都做了，總不能就這樣又把人家扔下吧。江瀾心想。
要不想想辦法打個圓場，讓雙方都下了臺？
于是他將少年輕輕放下，說道：“斷指這樣的懲罰，對一個少年來說，太殘酷了一些吧？”
“那就是說，你一定要阻攔我們了?！贝蠛訃@了一口氣，“按照律法，凡阻妨礙執(zhí)法者，雙方一律就地處死！這小賊與你已是同謀?！?p> 隨著這句話的話音一落，同行五個巡察全都拔出了刀。
江瀾心里一陣哇涼，怎么出門賺個錢還能碰上這種事情。
他沒品味出大胡子那句話的意思，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么激烈，或者說這地下市場的規(guī)矩這么嚴苛。
江瀾在心里暗罵自己的一時沖動反而讓事態(tài)升級了，這沖突眼下看來已經(jīng)避免不了。
他一個人要從這里打出去倒不是不可能，但其中過程也必然曲折，想要繼續(xù)袒護這少年就更加困難，別說手指，說不定小毛賊一條小命都要被卷進去。
怎么辦？有沒有什么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
巡察們顯然沒有給江瀾時間思考的打算，其中一個已經(jīng)提著刀直沖上來。
命更重要，江瀾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好在這兩日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讓他對于這種突發(fā)情況得心應手了不少。
他沒有猶豫，身影一閃便從那豎劈過來的刀鋒下側(cè)了過去。
天賦者的動作在正常人看來是無法理解的，包括這名巡察，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江瀾起手一拳打翻在地，順帶搶下了武器。
“我不希望動粗?！苯瓰懱嶂镀届o地說。
雖然他已經(jīng)動粗了。
沒有辦法的時候硬裝就好了，這是江瀾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學到的訣竅。
但是剩下四人相互看了看，卻擺好了陣型繼續(xù)緩緩靠近。
看來真的不是每次都靠混就行的，四個拿著武器的人，江瀾知道以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還是要小心些應付，不知道有沒有精力管到身后的小賊。
畢竟是他把人家害成這樣的，當然不能讓人家因為自己的莽撞喪命。
巡查們明顯是經(jīng)過訓練的，相互之間的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至于礙到對方，但足夠及時救援。
“擾亂秩序的人，不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消滅掉?！贝蠛映脸琳f道。
他們的陣型緩緩逼近，刀上的寒芒愈發(fā)刺眼。
江瀾知道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要他放棄身后的少年逃走嗎？他做不到。
不行也得行！
終于江瀾進入了四人的攻擊范圍，他們很有默契地揚起武器要一同進攻。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本應該處于守勢的江瀾卻在這個時候主動進攻了。
靈魂的在他的身體中躁動不安地跳蕩著，雖然還不能夠凝成一股，但是同樣洶涌。
霎那間四人都能感覺到，那漆黑面紗遮擋住的眼睛里透出的壓力。
江瀾動了，手里的刀在一瞬間加速，他用盡了全部力量，毫無保留地將速度和力量發(fā)揮到極致，同時也盡全力控制著出刀的方向。
一切都押在這一刀上，他賭面前的四人會對自己同時進攻。
他賭對了，刀光在虛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正好迎著每個人出刀的軌跡走過，他的身子在一瞬間如同幻影。
沒有人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那力量太大了，在這之下他們甚至無法握住手里的武器，四柄鋼刀在空中打著旋兒插落地面。
“你們還要繼續(xù)嗎?！苯瓰懳罩稁h然不動。
但實際上，他在暗地里放松著手腕，剛剛那一下的沖擊讓他也有點夠嗆。
“你要么取走我們的性命，要么就別想著帶那小子從這里出去?！贝蠛訌娙讨滞蟠鑲耐闯炱鹆说丁?p> 哪怕情況已經(jīng)翻轉(zhuǎn)過來，此刻受傷的他們面對江瀾毫無勝算，他也決計不肯退讓。
江瀾真的是頭疼了，自己好管閑事的毛病在病床上躺了兩年之后，仍舊沒有退化。
“如果我現(xiàn)在強行突破你們離開，他會受到什么懲罰嗎？我是說，除了他原本的懲罰之外?！苯瓰懼钢阍谧约荷砗蟮纳倌暾f道。
“他接受了你的袒護，已經(jīng)是與你同罪?！贝蠛踊卮?。
“是嗎——”江瀾嘆了口氣，握著鋼刀的手忽然收緊，“那就只能抱歉了?！?p> 這事因他而起，那么他就該為那個少年負起責任來。
江瀾腦中回憶著外面的地形，帶著少年從這里沖出去之后，從來的地方原路返回。
那里還有看門的大漢和狹長的通道，難保糾纏中不會出個幺蛾子啥的，并且別處的巡邏隊也肯定在往這增援。
怎么看都是個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務，況且若是傷人的話，他一開始為了這個少年站出來的意義又何在？
眼下面前的四人已經(jīng)重新?lián)炱鹞淦鳎従徬蛑瓰懓鼑^來。
沒辦法了，江瀾在心里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