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瀾想了兩秒,忽然對著鶴鳴嫣然一笑,居然就這么走了。
身后似乎傳來那人的冷哼,穆九瀾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到位,這才扭頭說:“對了,忘了跟您說,我小的時候呀,有段奇遇,曾經(jīng)遇上個苗疆人打扮的女人,年齡吧,看不大出來,我把自己手中甘蔗分了她一半,那人說我有天賦,便傳了我些東西,”
她見鶴鳴的神情明顯緊繃起來,又故作輕松地捋了捋頭發(fā),道:“是什么呢,也不好說,不過呀,后來那街上都沒人敢惹我們家?!?p> 說完就走了,感覺是在給鶴鳴消化的時間。
“什么,什么,我不信?!?p> 鶴鳴捏著拳頭走了,穆九瀾沒在看見她,只是稍稍晚間的時候,聽聞華妃帶來的宮里廚子居然翻了車,一盤水晶豆腐端上來時,竟然碎得七零八落,賣相不好不說,兆頭也極差,將軍夫人當(dāng)場就黑了臉,只是不好發(fā)作。
華妃不管這些,當(dāng)眾責(zé)打了那人,趕了出去。
穆九瀾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跟隨王爺回府聽聞此事時,不經(jīng)意地摸了摸腰間那柄細(xì)刃。
是的,她的憤怒足以做到這么一件小事,看來,效果也很不錯。
從將軍府里出來,快到王府時,沒成想遇見了阿和,那個永巷的小太監(jiān),燕明顯是看見了,指揮車夫略微慢了慢速度。
穆九瀾剛想俯身下去,便感覺一道目光寒霜似的逼過來,她忙抬頭,見車簾一角掀起,露出那個俊俏王爺?shù)陌霃埬槪浔?,果然是寒霜一樣?p> “呃,我……”
她仿佛是被當(dāng)場戳穿了什么不良關(guān)系,一時語塞。
只見王爺不耐煩地擺擺手,要她下去,穆九瀾忙跟猴兒上樹一般竄走了,還不忘敷衍地道謝。
阿和倒是沒什么要事,只是對于鶴鳴在將軍府的經(jīng)歷顯得一百分的幸災(zāi)樂禍,穆九瀾此刻明白,這人一定也是吃過虧的,可見,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句話果然有理。
“九瀾,你在想什么?”
或許是她想得太入神,表情有些奇怪,阿和忽然問。
“嗯……”她忙隨便對答一句:“不知道怎么,想起了糯冰?!?p> “你倆真有趣,我來時,她還問起你呢?!?p> “說了什么?”
“問你在王府可好唄,還能有什么,哦對了,”阿和忽然想起什么,伸出三根手指揪著穆九瀾衣袖,就把她拉到了街角稍微僻靜些的地方:“聽糯冰閑聊,好像說這回王爺被賜婚,也不過是皇后的試探,你今后跟著王爺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是有機(jī)會多多替他小心著點?!?p> 穆九瀾沒想到會聽見這些,她自然明白,糯冰才不會嚼舌根說些那有的沒的,既然說了,一定有用意。
哼,什么皇后的試探?雖然賜婚之事歷來有后宮的女主人操辦,可誰不知道背后是那一位的意思。
這樣看來,皇帝竟是從未對安順王爺放下過戒心,真的好笑,這“安順”二字也太諷刺,兄弟二人竟然是從來也未曾和順過。
九瀾想起自家哥哥,想起郭百疾,苦笑。
他們都不易,卻很溫暖的。
她忽然感覺到有些涼意,初秋的街頭,瑟縮的樹葉打著璇兒,她看著發(fā)呆。
如此想來,糯冰的選擇竟是正確的,唯一正確的選擇,或許,她實在太了解高高臺階上端坐的那些人了,他們心里的火,從不會熄滅。
穆九瀾覺得倦了,她想起自己本打算一出宮就要回家的,為了復(fù)仇,竟然也耽擱了這么久。
她沒和任何人道別,只是在如今黑丫代管的店里留了書信,便來到了小廚房。
熟悉的景致,穆九瀾推開門,深呼吸一口,睜開眼。
卻發(fā)現(xiàn)……
不對啊,如何還是酒樓的那番模樣,她再次后退,又推門……
還是一樣。
“卯星,卯星!”
她在廚房大喊大叫,甚至不管自己是不是會叫來黑丫,只是喊了許久,終于有個微弱的聲音。
“干嘛。”
“我,我怎么回不去了?”
“哦……”
“快說!”
“系統(tǒng)出了點問題,我還在那邊調(diào)試呢,現(xiàn)在別說你,連我都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只能一直被卡在這里!”
“不早說!”
穆九瀾簡直要抓狂,她終于忍不住對卯星大喊,當(dāng)然,因為死兔子未曾現(xiàn)身,她只是在對著一堵墻張牙舞爪:“我早說不要玩這個什么鬼游戲,你看,終于出問題了是不是!現(xiàn)在我回不去,你也休想好過,我天天叫你的名字,你給我等著!”
她說到后面,已經(jīng)語無倫次。
“那個……對不起……”
空中一個影子閃過,卯星,不,一個白發(fā)少年掉了下來,不過可惜,整個人看起來烏七八糟的,臉也是黑色,衣服也是爛的,連頭發(fā)都是那種臟兮兮的白。
“你是……卯星?”
她不敢把這個人同高傲兔子聯(lián)系起來。
“嗯……在那邊回消息之前,我都是只能卡在這里了。”
他又不說話了。
穆九瀾絲毫感覺不到這個人的歉意,卻也知道無能為力,佛都不能自救了,還指望它普渡眾生?
她一摸腦門,氣得坐下了。
穆九瀾自然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只是在一整晚的努力中,在小廚房無數(shù)次看起來愚蠢可笑的百進(jìn)百出之后,終于覺得是時候放棄了。
“穆老板,你這是在干嘛?”
冷不防被一個男人聲音嚇一跳,她猛然跳起來,就連退兩步。
“哦,是黃守備……”
她看清楚來人,是這邊坊里管事的,可以說是坊主,其實也兼著坊中守備,姓黃名武。
自覺不自覺地將尾音拖得極長,穆九瀾開始飛速思考,這男人到底看到了多少,她該如何解釋自己的異常舉動。
黃武初時與她家關(guān)系尚可,只是后來這人總喜歡來找黑丫的麻煩,黑丫是賊,本來就討厭官兵,更是鬧過幾次不愉快。
今次遇見的居然是他,實話是果斷說不得,何況說了也沒人會相信,她大腦飛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