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陵發(fā)生劇變之后,一道巨大的光柱成為了所有探索者的指向標,隨著時間流逝,人與人相遇的概率變得越來越大,但沒有人知道下一個路口出現(xiàn)的人會是戰(zhàn)友還是對手。
蒼白色的空蕩城市之中,一場場殺戮與紛爭發(fā)生得越來越頻繁,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道玫紅色的身影游弋在光柱附近的迷宮之間,隨手留下一道道圓環(huán)狀的奧妙符號,這些符號隱藏于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巨龍的身影在光柱中盤旋,時而傳出尖銳而清亮的咆哮聲,如山一般的陰影遮星蔽月,掠過蒼白的街道上方。
一條如同冰霜雕砌的街道上,凜冬圣女的冰雕安靜地矗立在道路中央,她的表情深沉而凝重,凝固的雙眉折成憂郁的角度,仿佛在為一場場寂靜的殺戮感到悲慟。
通向光柱的寬闊道路上,一位戈勒狂戰(zhàn)士遭遇了三名奧德利克人。
這場戰(zhàn)斗不需要理由便開始了,懸殊的力量差距使狂戰(zhàn)士的情況顯得十分危急,他不僅僅需要對抗面前的王旗近衛(wèi)軍士兵,還要提防遠處兩名宮廷魔法師的偷襲。
得益于精良的裝備,狂戰(zhàn)士只需要抬起綁在手臂上的圓盾就能抵御大部分魔法攻擊,而他的長柄戰(zhàn)斧則發(fā)揮著驚人的破壞力,將周圍的白石板地面劈得一片狼藉。
與他正面交鋒的王旗近衛(wèi)軍士兵使用著較為傳統(tǒng)的奧德利克劍:三十公分的手半劍柄、十字護手和九十公分的直型劍刃,頭部尖銳、可劈可刺。
一位宮廷魔法師飄浮在半空中,他快速吟唱咒語,手心電光閃爍,一條藍色的電索從指尖射出,竄向狂戰(zhàn)士的腳踝。
感受到腳踝傳來的酥麻和灼痛感,狂戰(zhàn)士大吼了一聲,揮動戰(zhàn)斧劈向面前的近衛(wèi)軍劍士,卻被劍士以后跳的姿態(tài)躲開,斧刃只劈開了一地碎石。
眼見狂戰(zhàn)士被光熱電索纏住,劍士雙手握住劍柄,身體前沖,借勢將劍鋒刺向狂戰(zhàn)士的脖頸。
狂戰(zhàn)士來不及再舉起戰(zhàn)斧,干脆將長柄直接從地面上拔起,由下而上揮動,斧刃另一頭的棱錘砸在劍士的胸口。
因為貪攻而被擊中,劍士的身體拋飛開來,摔倒在地面上,即便身上的甲胄被低等魔法[石膚術]強化,他的胸鎧仍凹陷進去一大塊,胸口火辣辣的疼。
狂戰(zhàn)士的一只腳無法移動,但是斧柄夠長,他剛想將戰(zhàn)斧劈在倒地的劍士身上,忽然看見施放電索的魔法師扔了一只火球過來,只能匆忙抬起手臂抵擋。
火彈術炸開,狂戰(zhàn)士感到圓盾前傳來強烈的沖擊力,使他的膝蓋微微彎曲,險些被掀翻在地上。
剛剛挺過這一波攻勢,他忽然聽見腦后傳來疾風掠過空氣的聲音,憑借出色的經驗,狂戰(zhàn)士蹲下身體一個翻滾,卻被電索拽住,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忽然現(xiàn)身的第二名宮廷魔法師似乎不滿意自己的攻擊落空,他把雙手平舉在胸口,三只旋風凝聚而成的尖錐[呼嘯小刀]瞬間成型,同時射向狂戰(zhàn)士的身體。
匆忙舉起圓盾的狂戰(zhàn)士只擋住了兩柄風刃,大腿上的皮甲卻被劃破,鮮血溢出。
幾乎在同一時間,來自另一位魔法師的一枚大火彈也落在了他身上,爆發(fā)出耀眼的火光。
狂戰(zhàn)士的長柄戰(zhàn)斧被爆炸的沖擊卷到一旁,他魁梧的軀體則被無情掀飛,在火焰的燒灼下摔向更遠的地面,眼看是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創(chuàng)傷。
近衛(wèi)軍劍士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他一邊沖向狂戰(zhàn)士,一邊轉動手半劍,接近敵人后立刻騰空躍起,將劍尖釘向躺在地上的狂戰(zhàn)士——
一只黑色的短柄戰(zhàn)錘旋轉著飛來,它沉重的錘體就像炮彈一樣砸在半空中的劍士身上,發(fā)出恐怖的撞擊聲。
王旗近衛(wèi)軍的精制白色鎧甲立刻化成了飛射的碎片,散落在街道上,而劍士的身軀則扭曲成詭異的角度,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折斷,像一塊破布似的飄在半空中,狠狠摔落在地面,尸體在余勢之下滾出很遠。
那柄殺人不見血的戰(zhàn)錘則陷在墻壁上,一半以上的錘體埋進墻體,將墻面砸出一圈凹陷的裂紋。
“還有戈勒人!”
使用閃電系、火焰系魔法的熱族魔法師飛向街道一旁,于此同時吟唱起防御法術[伊卡洛斯的迷你天使]。他的雙手在周身劃動,凝聚出一面光彩奪目的白色小盾,一位長著翅膀的光元素小天使舉著這只迷你盾牌,歡快地繞著他飛舞起來。
另一位冷族宮廷魔法師也警惕地吟唱魔咒,一面晶瑩剔透的水晶盾牌浮現(xiàn)在他身前。
“不要大意?!彼淅湔f。
兩名宮廷魔法師不約而同使用了高等防御魔法,顯然飛錘的破壞力令他們心生忌憚。
一位體型龐大、好似一只圓球般的戈勒人走到街道上,他從墻面拔起戰(zhàn)錘,然后瞥了兩眼分別位于身體兩側的宮廷魔法師。
他頭戴牛角戰(zhàn)盔,棕色的鬢須遮住了半張臉,身上的皮甲仿佛快要被撐爆了一樣,裸露的雙臂肌肉虬結,兩只手中各提一柄沉重的戰(zhàn)錘。
“木羅姆大人!”
全身皮膚都快被燒焦的狂戰(zhàn)士艱難地爬起身來,他的圓盾只剩下半面,鮮血從戰(zhàn)盔里流淌到下巴上,模樣十分凄慘。
但他依然活著,狂戰(zhàn)士就是因此才能夠威懾整座大陸——他們悍不畏死,皮糙肉厚,即使身受重傷也保持著狂熱的戰(zhàn)意,即使是兇狠的野蠻人也畏懼著他們手中更為野蠻的戰(zhàn)斧。
被稱為木羅姆的高大戈勒人咧嘴笑了笑,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拔腿便沖向熱族宮廷魔法師,龐大的身體中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
狂戰(zhàn)士也拔出腰間備用的短斧,沖向另一邊的宮廷魔法師。
迎接木羅姆的是一道灼熱之柵,但木羅姆揮動戰(zhàn)錘掀起的狂風輕易撕開了火墻,當他來到魔法師身前時,這位宮廷法師剛剛吟唱完一條高等魔法。
[絲萊雅?巴恩斯的火鳳凰]!
嘹亮的清鳴聲響徹街道上空,一只全身燃燒著烈焰、翼展足有十公尺長的巨大火鳥俯沖向木羅姆,飛行所過之處的空氣都在高溫下變得扭曲。
木羅姆狂吼一聲,雙錘在身前撞擊到一起,發(fā)出沉悶如雷鳴的聲響?;瘌P凰的身體撞在錘頭上,驚人的熱量和光芒爆發(fā)開來,足足持續(xù)了兩秒才緩緩消散。
木羅姆的雙錘被火焰燒得通紅,雙臂的鐵鱗護腕也破損不堪,但他絲毫不在乎滾燙的錘柄灼傷手心,揮動了一下冒著點點火星的雙錘,猛地砸向身前的魔法師。
舉著光盾的小天使飛上前來,戰(zhàn)錘砸在小盾牌上,激起刺目的光芒。
木羅姆接連揮動戰(zhàn)錘,錘頭卷起暴風,以迅猛且狂暴的姿態(tài)轟擊在光盾上,僅僅砸了三次就讓這條高等防御魔法瀕臨破散。
操縱漂浮術飛快倒退的宮廷魔法師冷靜地吟唱著下一條魔法[漩渦之蛇],他的雙手交錯于胸前,十指微微張開,兩團刺眼的白色電光綻放開來,化為一條又一條銀色電蛇,它們以施法者為中心,以極快的速度環(huán)游于空氣中,霹靂聲響不絕于耳。
一錘將小天使和光盾砸成一片光點,木羅姆以驚人的威勢前沖,將一條條撲面撞來的電蛇砸成電花碎絮,在兩三秒內接近到魔法師身前,一錘砸下!
魔法師的身軀如同鏡面一般支離破碎,與此同時,街道另一頭的空氣忽然形成一面鏡子,然后轟然碎裂,令他重新現(xiàn)身。
?。坨R面脫身]。
“所以我才討厭奧德利克人!”
木羅姆嗡聲嗡氣地罵了一句臟話,但手中動作絲毫不慢,他果斷擲出一柄戰(zhàn)錘,錘子以極高的速度旋轉著飛向遠處的宮廷魔法師。
從鏡面墜出的魔法師剛剛脫身就看見面前快速放大的錘子,他慌忙支起一面電光充盈的等身光罩,這個倉促間使出的中等防御魔法[閃電護罩]在錘擊中狂閃了一陣,隨后直接消散不見。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他看見又一只錘子接踵而至——
這位魔導師心中的最后一個念頭是:事先應該多準備一層反制魔法。
鮮血與碎肉綻開,重錘將他的尸體砸得四分五裂,月白色的長袍上沾滿了惡心的污漬。
從始至終,另一種宮廷魔法師都沒機會支援此處,他被打不死、甩不掉的狂戰(zhàn)士糾纏著,好不容易才用一道[女王鼻息]將這名重傷的戈勒人凍成冰雕,卻沒想到剛抽出身來,就看見兩手空空卻如兇神惡煞一般的木羅姆。
“你殺了卡特大人……”
這位宮廷魔法師看著身為魔導師的戰(zhàn)友被輕易擊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跑。雖然他離魔導師的位階還差一條高等魔法,但作為主修暴風系的魔法師,全力逃走的速度是他最大的倚仗。
光柱附近的另一處街道上,五名戈勒狂戰(zhàn)士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四周,他們的死狀極為凄慘,沒有一具尸體的皮膚是正常的顏色,每個人的眼睛、耳朵、鼻孔和嘴巴都流出了綠色的血液,看上去十分瘆人。
一位身穿棕色長袍的陰沉男人站在尸體中間,他背負著雙手,悠閑地向著光柱的方向走去。
姬陵南面的一條小巷里,四名戈勒狂戰(zhàn)士正瘋狂地進攻一位近衛(wèi)軍劍士,盡管人數(shù)占優(yōu),巷子里卻已經留下了五具戈勒人的尸體,他們身上的皮膚焦黑、鎧甲龜裂,像是遭受了重度燒傷。
那名近衛(wèi)軍劍士揮動手半劍,一道火光在劍刃上掠起,火焰隨著劍刃舞動,轉瞬間燒穿了兩名狂戰(zhàn)士的喉嚨。
手腕翻轉間,劍士耍了一個漂亮的劍花,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對手怎么能令我體會到樂趣呢?還是不夠啊……”
面對兩柄明晃晃的利斧,他露出惋惜之色,優(yōu)雅地捋了捋頭發(fā)。
“還差一點……我就能觸摸到圣者位階,還差一點……”
一處形似歌劇院的巨型建筑內,李維斯坐在第一排長椅中間,神情平靜地看著從阿切爾身上搜出的泛黃地圖。
阿切爾?布雷茲安靜地躺在舞臺中央,身上綁著沉重的石質鎖鏈,嘴里塞著一團廢紙。她看上去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幾根凌亂的紅發(fā)散落在臉頰上。
一縷深藍星光從歌劇院的弧頂天窗落下來,拇指尺寸的泰瑞拉正站在星光之中,仰著頭凝望那片虛無。
“你在等什么?”她問。
李維斯凝視著地圖,緩緩回答說:“我也不知道?!?p> 泰瑞拉皺眉看著李維斯,但終究還是沒有催促他……雖然與他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她還是決定信任自己親自選擇的人。
“你知道姬陵中存在哪些有價值的東西嗎,泰瑞拉?”
李維斯忽然問。
泰瑞拉搖搖頭,說:“在我的意識被封印之前,姬陵還沒有建成?!?p> “那么龍心呢?”
“為了報復我,薩拉丁將龍心置于我的體內,這件事情我很清楚?!碧┤鹄挠恼f,“但他在姬陵里存放的其它東西,我就不知道了?!?p> “他告訴你,你的心臟也在姬陵深處?”
“沒錯?!?p> 李維斯摸了摸鼻子,說:“現(xiàn)在我需要確認的事情是,你的心臟有什么特殊的價值嗎?我指的是對其他人。”
泰瑞拉沉默了一會兒,說:“應該沒有價值,但我不確定……無論如何,姬陵中最珍貴的寶藏肯定是龍心?!?p> 李維斯點了點頭,說:“如果是這樣,我們不需要匆忙深入姬陵,因為我們沒必要參與或是被卷入關于龍心的爭奪?!?p> 泰瑞拉沉思片刻,頷首說:“似乎是這樣?!?p> 李維斯拿起地圖湊近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騰起一截火焰。
“龍涎絲畫布,再加上永恒顏料,這幅地圖很有可能出自薩拉丁之手?!崩罹S斯用火焰一寸一寸燒過整張地圖,如他所言,火焰無法損毀任何地方。
過了一會兒,他將地圖舉起,對著泰瑞拉攤開:“果然,有一個地方被火焰灼燒后發(fā)生了變化?!?p> 泰瑞拉飛到地圖之前,發(fā)現(xiàn)靠近地圖中央的部分,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建筑圖案上浮現(xiàn)出四尖王冠的淺印。
這是薩拉丁的私印。
“我認為,薩拉丁用私印標識出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你的身體所在之處?!崩罹S斯淡淡說,“或者說是龍心的所在之處。”
泰瑞拉盯著四尖王冠所在的位置,輕聲念出了這塊區(qū)域所標注的名字:“[暗臨歌劇院]……這個地方在哪里?”
李維斯平靜地看著泰瑞拉,說:“就在這里?!?p> 泰瑞拉一怔,她的冰藍色雙翼輕輕舞動,旋轉身體認真打量了一圈四周。
周圍只有蒼白色的墻體,階梯式的長椅一直鋪向入口處,舞臺是一大面光禿禿的石板,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你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會來這里?”她問。
“只是猜測?!崩罹S斯回答說。
“我沒有感受到我的身體,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泰瑞拉搖搖頭,“這只是一座普通的建筑,在整座姬陵中隨處可見?!?p> “我完全贊同你的觀點?!崩罹S斯攤了攤手,他平靜地說,“先不論我的推測是否正確,仔細看過這幅地圖之后,我發(fā)現(xiàn)許多有意思的細節(jié)。”
他伸出手指,指向地圖的東北處,說:“最開始的時候,我注意到這一處建筑的名字叫做[滄瀾大教堂]……聯(lián)想到位于大陸東部的滄瀾河,我試圖尋找一些其它線索?!?p> 他的指尖向下挪動,摁在地圖西南角的一處建筑上。
“然后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血鉆寶石鋪]。”
泰瑞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低聲說:“你的意思是……”
“我最初的猜測有些錯誤,但猜測方向沒錯?!崩罹S斯說,“位于大陸東部的滄瀾河在地圖的東北角,但千年以前這條大河并不叫做滄瀾……所以地理名稱不是答案,答案在天上。”
李維斯將食指指向頭頂,嘴角微微翹起:“歷經千年時光,星空的位置也發(fā)生了變換——不知何時起,滄瀾星從夜空的東北移動到了正東方,因此那條從極東起源的長河才被命名為滄瀾河?!?p> 他頓了頓,說:“想到這里,如果將現(xiàn)今的整幅星圖略作調整,就能理解這些建筑的命名意義。西方的血鉆星在薩拉丁的時代位于大陸西南的枯萎荒原上空,然后是北極星、蒼南星和黑曜星……而暗臨星如今位于厄澤大峽谷北部,千年以前應該正處于影之國的頭頂吧?”
泰瑞拉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李維斯,他的神情在沉思與陳述間不斷變幻,像一個樂在其中的解謎者,又像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學者,這一幕令她忍不住想起千年以前的許多夜里,那個被稱作萬王之王的男人也曾是如此青澀的面容,他熱衷于探索星空的秘密,甚至勝過于他對女人的喜愛。
“泰瑞拉?”
“什么?”她回過神來。
李維斯皺眉說:“你在想什么?現(xiàn)在可不是神游的時候。”
泰瑞拉沉默了一會兒,說:“雖然你的推理很縝密,但事實上這座歌劇院里空空如也?!?p> “現(xiàn)在下結論還有些早?!崩罹S斯搖搖頭,說,“而且你也說過,薩拉丁喜歡解謎……掌控者大殿在這張地圖上的標識是[虛無高塔],對應著虛無星和千年前的亂石之界,傳聞薩拉丁曾在那一帶建造過城堡,這說得通?!?p> “亂石之界嗎……一群傀儡的居所。”泰瑞拉若有所思地說。
李維斯瞇起眼睛,說:“我現(xiàn)在還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比如說地圖中心的空白處,也就是現(xiàn)在我們所看見的巨大光柱,你知道它在星圖中屬于哪一顆星辰嗎?”
“我可不是占星師?!碧┤鹄伎剂艘粫海行┎淮_定地說,“是天秤星?”
“天秤星?”李維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有些不解地說,“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從沒聽說過這顆星辰?!?p> “是嗎?天秤星是大陸中部最高處的一顆星辰?!碧┤鹄軟]氣度地翻了個白眼,“在厄澤,這是小孩子都能辨認的明亮星星。”
李維斯沒好氣地笑了笑,說:“如果你在斯洛姆認真地凝望過星空,就會發(fā)現(xiàn)大陸中部的夜空中沒有哪怕一顆星星。”
“怎么可能?”泰瑞拉疑惑地皺起眉,“難道是因為穹頂?shù)睢?p> 李維斯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動,他緩緩推測說:“也許這一顆星提供的線索并不對應著大陸上的位置?不進入光柱中親眼看看,我實在沒有把握?!?p> “那么你在此處逗留是為了讓其他人先進入光柱?”泰瑞拉問。
“嗯,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越是往中心處靠近就越容易遇到敵人?!崩罹S斯點點頭,說,“但我現(xiàn)在并不打算前往光柱,我改變主意了。”
他抬起頭,看著泰瑞拉的眼睛,平靜地問:“如果薩拉丁是一個報復心極重的人,你覺得……他會把你的身體和心臟分別放在什么地方?”
泰瑞拉瞇起眼睛,說:“什么意思?”
李維斯先是嘆了口氣,然后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換一個問題,白王后的故鄉(xiāng)來自哪里?”
虛無之塔,掌控者大殿。
全身沾滿鮮血的希爾?曼文林穿著破碎的甲胄,步履艱難地攀爬到這座大殿的入口處。她剛剛踏進一步便摔倒在地上,發(fā)出痛哼聲。
她喘息了一會兒,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緩慢地走到石板地圖前,伸出手抓起一塊碎石,陷入了沉默。
她原本以為宮廷魔法師阿西娜會在這里等候,但看上去情況似乎并不是這樣。
看了一眼被人丟在一旁的長柄錘子,希爾坐了下來,她吃力地脫下盔甲和衣衫,露出雪白的胸口和光潔的后背,即便身上滿是傷痕和血跡,她仍散發(fā)著冷冽而沉默的魅力。
“必須找到阿西娜。”希爾輕聲說。
銀發(fā)披落在赤裸的背后,她撕下一截披風纏繞在胸前的猙獰傷口上,然后抬眼望向遠處的光柱,再次陷入沉默。
?。ā八孤迥烦侵谐qv三支軍隊,其中最為精銳一支的當屬[王旗近衛(wèi)軍],其次是負責治安的[王都治安團]與駐守城墻的[城衛(wèi)軍]?!薄洞箨懲ㄊ?中古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