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擊鼓鳴冤

　　“晚生狀告安寧縣令范通，草菅人命，殘害鄉(xiāng)民，霸占礦山，貪贓枉法……”

　　李秀才的狀紙上，羅列了范通不少罪名，樁樁件件皆有憑有據(jù)。

　　江虹看著呈上來的狀紙，瞥了堂下旁聽的安寧縣令一眼，只淡淡問了句：“以下犯上，按律需當堂先打二十棍，本官才能繼續(xù)審理此案，你可知曉？”

　　李秀才回答：“晚生明白?！?p>　　“好！來人！”

　　江虹下令，衙役上前將李辰按倒在地，當堂打了二十棍棒，打得他皮開肉綻，趴在地上起不來。

　　“有何冤情？且如實道來?！?p>　　“大人容稟，三月前，李家村發(fā)現(xiàn)了一種新礦，前來上報縣衙，卻不料安寧縣令范通利欲熏心，將晚生等人打入大牢，當日便帶著一批衙役上山，意圖霸占新礦。

　　村民們反抗，竟被當場誅殺……事后，又與民爭利，將山上鄉(xiāng)民數(shù)日辛苦制作的煤球全數(shù)搬下山，所獲之利盡歸他一人囊中……

　　可憐我李家村百余人，緊衣縮食，衣不蔽體，而范通身為安寧縣令、一方父母官，卻無視鄉(xiāng)民之疾苦，不顧百姓生死，貪贓枉法，中飽私囊……實乃國之蛀蟲！

　　懇求大人明辨是非，為民做主，懲戒貪、官，還我青龍國朗朗乾坤?！?p>　　李秀才不愧是讀書人，口若懸河，將李家村的冤情和縣令的罪名，說得一清二楚。

　　聞言，江虹義憤填膺，怒喝：“范通！你可知罪？”

　　范通慌忙跪地，連聲求饒：“大人，饒命啊大人，卑職……卑職也是一時糊涂……”

　　“糊涂？李秀才所言，可有半句不實？村民當場被誅殺，眾目睽睽之下，難道是冤枉你不成？”江虹聲聲責(zé)問，怒道：“來人！將此人打入大牢，聽候發(fā)落?！?p>　　“是！”衙役沒敢動，江虹隨行的官兵卻應(yīng)聲上前，直接將人押了下去。

　　江虹驚堂木一拍：“退堂。來人，速速去請大夫?！?p>　　此案就被這位二品戶部尚書，快刀斬亂麻般當庭結(jié)案。官員的任免，自還是要上書朝廷，由帝王親自決斷。

　　大抵也逃不過一個秋后問斬的后果。

　　這且不提，只說江虹派人去請大夫，早早命人將李秀才抬入后堂。

　　大夫趕來，為李秀才敷了藥，確定只是皮外傷，養(yǎng)幾日便可恢復(fù)如初。

　　江虹打發(fā)了大夫，這才追問新礦一事：“早在京城已有耳聞，原來你就是寫下《黑礦賦》的那名秀才！你們村里真有礦山嗎？整座山全是嗎？”

　　李秀才自是知無不言，問啥答啥：“正是晚生所寫，讓大人見笑了。礦山卻是不假，大人明日上山一看便知?！?p>　　“自是要走這一趟的！先不急。”江虹又道：“本官奉命前來宣旨，召李秀才進京面圣。你那篇文章寫得甚好，回頭進了京，定要讀給陛下聽聽?！?p>　　“晚生遵命?！崩钚悴琶?yīng)下。

　　“李家村女神童，八歲稚齡辨新礦……本官不僅對新礦感興趣，對這位女神童也十分好奇。”江虹長吁短嘆：“你可知，我朝連年戰(zhàn)亂，國庫空虛，兵部整日催要軍資軍餉？本官這個戶部尚書，不好當??！”

　　李秀才前幾日才受過楚顏一番點播，思路大開，聞言之下，當即失笑：“整座山的礦石，若由朝廷出面開采必定事半功倍，豈不剛好解了大人的燃眉之急？”

　　此話正中下懷，江虹大悅：“正有此意！本官為了這趟差事，差點沒和兵部那些蠻夫打起來。你是不知道，兵部尚書那個老東西，整日只會跟本官要銀子，此次竟也想打新礦的鬼主意，本官豈能同意？”

　　事關(guān)朝中重臣，秀才只能保持緘默，尷尬不已。這話，同為尚書的江虹能說，他一個秀才可不敢妄議當朝二品的兵部尚書！

　　上告區(qū)區(qū)縣令，當堂還挨了二十棍棒呢！

　　江虹輕咳了一聲，許是覺察到自己失言，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和李秀才談古論今起來。

　　李秀才寒窗苦讀二十載，早就盼著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此刻聽出這位戶部尚書有心考校，自是想好好表現(xiàn)一番，便也有問必答侃侃而談。

　　二人從秦皇漢武聊到四國朝局，又從經(jīng)史子集談到治國策略……

　　李秀才早在縣衙正堂時就已發(fā)現(xiàn)，這位戶部尚書，最關(guān)心的還是山上那座礦！

　　雖是考較他的學(xué)問，但三句話離不開“新礦”二字，也就順著江虹的話題著重說了說這青龍國聞所未聞的黑礦。

　　江虹見李秀才十分上道，好感立增，不僅留他用膳，還頻頻頷首，夸了句：“早晚，朝堂上必有君一席之地?！?p>　　“多謝大人吉言！”李秀才大喜，急忙行禮，卻牽動臀上傷口，痛得一陣齜牙咧嘴。

　　江虹哈哈大笑，叮囑他安心在府衙養(yǎng)傷，過幾日再隨他一起進京，這才離去。

　　當日午后，江虹便帶人上了山。

　　吳知府一見之下驚了又驚：好嘛！新礦不僅驚動了天子，連當朝素有“鐵公雞”之稱的江尚書，也巴巴趕來。

　　戶部都來人了，他這位晉州知府也該靠邊站，怕是此次將功補過的機會也難尋啊！

　　吳庸忙上前行禮：“下官參見江大人！”

　　“吳知府？”江虹一句話就問得某人尷尬不已，“你怎地在此？”

　　“唉！”吳知府嘆氣：“下官這不是替安寧縣令范通那蠢官，收拾爛攤子嗎？”

　　江虹撫著兩撇胡須，話里有話道：“這爛攤子只怕不好收拾吧？”

　　吳知府忙道：“下官已下令封山，江大人若有興趣，可到西山一觀?！?p>　　“封山？為何封山？”江虹連聲喝問：“莫非你和那范通一樣，意圖巧、取、豪、奪霸占礦山不成？可是丞相授意？”

　　吳知府驚出一身冷汗，噗通跪倒在地，急忙辯解：“大人誤會！下官豈敢如此??？還望大人明察?！?p>　　“你吳大人乃丞相的得意門生，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江虹擺著官威，又道：“本官且來問你，可有傷人性命？”

　　“絕無此事?！?p>　　“可有私自開挖礦山？”

　　“下官萬萬不敢。”

　　“起來吧，前面帶路?！苯邕@才發(fā)話。

　　“是，多謝大人?！惫蛄税胩斓膮怯?，急忙爬起來在前引路。

　　一隊隊官兵護衛(wèi)左右，李家村村民們只敢站在遠處觀望。眼見一群人去了西山，急急忙忙也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