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念著,就有人給了她答案。
“公主,高太尉來了?!?p> 高太尉已經(jīng)快年過四十,可臉上被歲月留下的痕跡很少,風(fēng)韻猶存,也不難看出年輕時的風(fēng)華正茂。
高太尉坐在葉傾城面前淡定的喝著茶,半響,不緊不緩的說道:“傾城公主,有些事老臣想和公主說明白一些,還請傾城公主讓這些人退下?!?p> 葉傾城示意揮手,不多時,整個仲梅宮里只有葉傾城和高太尉,寂靜一片。
看著所有的人離開,高太尉才說起自己口中的事,“老臣聽說,公主和天兒今天去找皇上賜婚了?”
“是,”葉傾城毫不否認(rèn),而且他們之間也不必向高太尉隱瞞。
高太尉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的凝重,“皇上最后是不是沒有答應(yīng)。傾城公主,無論皇上沒有沒答應(yīng),老臣都絕不同意你和天兒的婚事。”
葉傾城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不安的捏著衣角,“高太尉,為什么?是傾城哪里做錯了?”
“公主什么都沒做錯,錯的便是你的母親是容貴妃。公主可有聽天兒提起他的母親?沈靜,當(dāng)年的沈家大小姐。”
“提到過一回,但也只是提到過,說的并不全?!?p> 高太尉捋順了他下巴上的胡須,點頭,“當(dāng)年的沈括是沈家收養(yǎng)的義子,后來與沈家決裂,其實靜兒算是他的妹妹,可是靜兒卻一直都喜歡著她這個義兄,但是沈括全然不知。后來沈括喜歡了混在軍中的容蝶。靜兒知道后氣不過,想殺容蝶未果,被沈括發(fā)現(xiàn)就把靜兒連夜送回京,我當(dāng)然喜歡靜兒以久,就求沈家把靜兒許配給我,沈家直接讓我和靜兒成親。我那是以為靜兒是愿意的,卻是沈家強行讓她嫁過來?!?p> “就算我日夜的陪在她身邊,不休不眠的照顧她,她心里也只有沈括,從來沒有愛過我。沒想到,皇上也喜歡容蝶,想把沈括調(diào)離京城,迎容蝶進(jìn)宮,沒想到最后沈括竟戰(zhàn)死沙場,靜兒也因此恨上和容蝶,身上原有的病情加重,郁郁而終?!?p> 高太尉從自己的回憶里走出來,看向葉傾城,就如同在看當(dāng)初的容蝶,“天兒要娶誰,我不會插手,但決不能是容家的女兒,還是容蝶的親生女兒。”
葉傾城急了,“可是,我母親是誰,我并不能選擇,而且高太尉先前不是也答應(yīng)了我和高吏官的婚事嗎?”
“那是因為不知道你是容蝶的女兒,但我現(xiàn)在知道了。還知道你們兩個去求皇上,還差點害死我的天兒?!?p> 高太尉朝葉傾城伸出手,說出來的話坦蕩無比,理直氣壯,“之前天兒是不是給了你清微玉佩。上面有一點紅色,這玉佩現(xiàn)在在哪?拿給我?!?p> 葉傾城握著身上的玉佩,久久不想拿出,可對方還是高天翔的父親,這還是他們自己的東西,葉傾城除了交還也不能有其他的動作。
高太尉看著自己手里拿回來的玉佩,注視良久,咬牙切齒的說道:“他還真的敢把清微玉佩給你!”
看著高太尉恨不得殺了高天翔的樣子,葉傾城遲疑的開口,“這個玉佩是不是對他很重要。”
高太尉皺起眉,猛地想起了很久遠(yuǎn)的事情,當(dāng)時他也是這樣問過一個人,
“是,清微玉佩是沈家傳下來的,世代嫡傳。后來就一直在靜兒手上,直到靜兒死后才拿給天兒。沈家規(guī)定,這個清微玉佩只能送給沈家嫡系要成婚的人,所以沈家的人府格外的重視清微玉佩,看的比命還重要??蓻]想到天兒他竟然給了你。”
像是氣不過,高太尉用力的捏著玉佩,喉間蹦出一些字,“你們還沒有成親,他就把這個給你,他還真是瘋了。”
葉傾城擰眉,心上似是被人輕輕的敲打。那他如果知道自己在廣迭寨時讓秦崢把這塊玉佩還給他,那他還有多難過。
她驟然拽緊了拳,眼角泛起酸澀,“高太尉,傾城并不知道這些,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高太尉冷哼道:“但也不用,現(xiàn)在玉佩在我手上,你就當(dāng)他從來沒有給過你,你和天兒就當(dāng)作相互都不認(rèn)識。你們以后也還是少見面,最好不見,孤男寡女常在一起,要是被人看見,像什么樣子?!?p> 不輕易的話想一根根銀針扎在她心上,葉傾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高太尉這樣做,高吏官知道嗎?”
“他不需要知道,我已經(jīng)給他安排好了一門親事,再過幾日就成親。他們也會很幸福的在一起,天兒以后就與傾城公主再任何無瓜葛。今日老臣的話還望公主記住,而且聽說如果公主還要再向皇上提此事,天兒性命難保,所以想要讓天兒好好的活下來,成家立業(yè)。公主就當(dāng)忘了有高天翔這個人?!?p> 高太尉的聲音傳到葉傾城耳朵里忽遠(yuǎn)忽近,在這靜寂的仲梅殿,聽得清切,刺的她頭疼。葉傾城的頭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疼過,腦袋里想有東西要撐開整個頭。
她聽不見高太尉在說什么,只看見他的嘴角一張一合,在給她的心上處以極刑。
高太尉走后,葉傾城還待在原地,知意過去的時候,葉傾城早已淚流滿面,將手中的帕子遞過去,“公主,沒事吧?”
葉傾城回過神,發(fā)現(xiàn)高太尉早已離開。接過知意的帕子,卻不擦臉,只是緊緊的捏在手心里,“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這幾天,不要叫任何人進(jìn)來?!?p> 知意躊躇的退后幾步,又被葉傾城叫回來,“以后,如果高天翔要來,你就說我不想見任何人。也和含蕓說一聲,以后仲梅殿內(nèi),任何人都不許放高天翔進(jìn)來,我和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還有,打桶水來?!?p> “公主,”
“去?!?p> 知意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葉傾城心里的那一根弦也徹底繃掉。
很少難過的葉傾城卻在此刻想把所有的受過的委屈化作淚水哭出來,又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fā)出哽咽的聲音,
葉傾城全身泡在冰冷的水中,身上也感受到刺骨的冷,哭出來的眼淚和水混成一體。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葉傾城就喜歡待在水里哭,這樣還可以騙自己什么事都沒有。
葉傾城不知道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幾天,打開門的那一刻,陽光從外面照進(jìn)來,葉傾城還是感覺自己身上冷冷的。
洪公公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口,“傾城公主,皇上請你過去商議一些國事。”
“我一女子,要如何商議?”葉傾城的聲音因為這幾天一直在哭,顯得有一些沙啞難聽,眼睛都已經(jīng)哭腫。
看破不說破,洪公公也當(dāng)什么也不知道,“這老奴也只是和傳話的,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公主還是快些和老奴走吧。”
葉傾城想起自己剛剛在鏡中看到自己哭腫了的眼睛,“那請洪公公稍等,傾城去重新梳洗一下?!?p> 得到了洪公公的同意,葉傾城轉(zhuǎn)身就把門關(guān)上,拿起了自己從來沒用過的胭脂,將自己紅腫的的皮膚和蒼白的臉色通桶遮住,至少遇到熟識的人也不會知道什么。
確認(rèn)看不出來,葉傾城才隨洪公公到御書房。
“傾城來了?!被实勐牭絺鱽淼哪_步聲,還未抬頭便猜到是將葉傾城帶來了?!白屍渌送讼隆!?p> 葉傾城微微福身,“父皇找傾城何事?”
皇帝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葉傾城,“近日,大梁與敵國交戰(zhàn),廖方羽帶領(lǐng)的人全軍覆沒,廖方羽上書求救讓朝廷再派二十萬大軍前去支援,你覺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的?”
在來的路上,葉傾城也隱隱約約的聽到過一些風(fēng)聲。
這次,原本團(tuán)結(jié)一致的朝廷大臣分裂成了兩派,一派說廖方羽此次完全事失誤,理應(yīng)派去援軍,繼續(xù)同敵國作戰(zhàn)。另一派都認(rèn)為此次大敗算是廖方羽的責(zé)任,說廖方羽無敵國相互勾結(jié),故意輸給敵國,趁機吞噬梁軍的全部軍力。這次上書支援為的是反大梁,按律處死,換人上陣。
無論是那一派,朝中都有人反對,還暗地里說對方是他國奸細(xì)。
“傾城,你可要想清楚,朕一會兒就按照你的辦?!被实鄣穆曇衾^續(xù)響起。
葉傾城猛地抬頭,剛好看到皇帝眼中還來不及收的陰鷙,又迅速的低下頭,手尖狠狠地掐進(jìn)手心里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