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做我小弟,我罩你。1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直至天色完全沉下來,穆萬鵬才踏著一絲月色出現(xiàn)在了南苑。聽到女兒房內(nèi)傳來的笑聲,止住了正欲推門的手。
穆厭喜用過晚飯后,和半夏一直在屋內(nèi)。小幾上鋪滿各種零嘴,滿壺的桂花茶就快要見底了,穆厭喜看著依舊沒有打算停下來的小丫頭。只好撐著下巴,繼續(xù)聽半夏嘮叨這半年里內(nèi)府發(fā)生的事情。小丫頭總是能用有趣的語調(diào)將最繁瑣的日常描述得精彩紛呈,說到宗主怎么努力于修煉一事上,更是不余余力,只差將她那便宜老爹夸出一朵花來。穆厭喜好笑之余也是后背一陣發(fā)涼。想到日間席上種種,那便宜老爹殺人于眨眼間的樣子,想來殺人于他無疑于捏死一只螞蟻。直到此刻,穆厭喜還心有余悸,就算目前那人還未有過傷害她的舉動,但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偽裝,總之還待觀察。穆厭喜不是一個隨便交心的人,但誰真的對她好,她也不會無動于衷,你若真心以待,我也將投桃報李。
“小姐,過幾日你去上學,半夏可以去做陪讀嗎?”小丫頭杏兒眼圓圓,問得極其小心和認真。沒得小姐開口,宗主不會放她跟著。
這個陪讀,她還真沒想過,在她的世界里自打小學開始她就一直念的是寄宿學校,因為理解林女士的幸苦,她從來都懂事乖巧,大學畢業(yè)直至工作,從沒讓林女士操過心,唯婚姻這件事上,算是她第一次小任性。
“小姐,你到底聽沒有?。啃〗恪卑胂囊娭Ю庵掳偷男∪藘河珠_始入定,不禁著急起來。她家小姐哪兒都好,就是這個隨時入定的習慣不太好!就在半夏準備上手時,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咳嗽聲,是宗主來了。小丫頭忙不迭地收回準備搖晃自家小姐的手,起身開門。
“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半夏開了門迎面就得一聲訓斥,趕緊的埋下頭來,見自家小姐終于停了“冥想”看過來,調(diào)皮地伸了伸舌頭,便乖乖立在門邊,垂首不語。
穆萬鵬見女兒看過來,一時也不知怎么開始這場父女之間的談話,氣氛頓時尷尬起來。但仍就僵著腳步挪到了小幾前,在女兒對面坐定。
穆厭喜現(xiàn)下倒是冷靜下來,但不看對面的人,只盯著自己的茶盞:“不知阿爹何事?“她已能順利將”阿爹“兩字喚出,此時用得還算順口,畢竟小命要緊。
“喀喀……就是……”
這白日里好不威風的丹宗宗主,此刻面對自己的女兒不禁頗為緊張,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
穆厭喜聽著聲響,抬眼看向?qū)γ娴娜耍骸鞍⒌俊?p> 穆萬鵬反倒愣了片刻,隨即心下一松,他的阿喜終于能自如地喚他阿爹了,他沒有聽錯,頓時一陣欣慰。一抬眼就見那雙清澈的剪水黑眸盛滿疑惑凝著自己。嗯,他是來交代阿喜上學之事的。想起正事,穆萬鵬正了正身形,坐得無比端正。腰間的白玉垂落在一旁,白玉穗子隨著主人硬朗的話語輕輕晃動。
送走便宜老爹打發(fā)了半夏,穆厭喜安靜地窩在榻上。意念一動,神識進了心湖里。
胖頭鳥自她回到南苑,就沒有出來過。
此時的知知收著小翅膀正乖巧地棲在本命珠旁,有淡淡的金光攏著它。自出了小世界,沒得穆厭喜召喚,胖頭鳥已是不能想冒出來就隨時能出,此時的知知已進入了休眠的狀態(tài),按狻猊說的就是這家伙要突破了,休眠是它特有的進化方式,也就是說胖頭鳥醒來一睜眼就有可能變成那遠古傳聞中的鳳。因著穆厭喜自身修為的增長,兩個小家伙肉眼可見地也同時在不斷成長。狻猊在穆厭喜的心湖里只能說是借住,并不是她的契約靈,故而他們之間并不存在主仆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狻猊倒是自由自在,沒了小麻雀在一旁嘰嘰喳喳吵鬧,感覺世界都美麗了不少。
狻猊感應(yīng)到穆厭喜的出現(xiàn),自本命珠的另一側(cè)出來,邁著優(yōu)雅不失威儀的步子走近道:“那佛子是假的?!扁♀フf的無比認真。
“佛子?哦,小粉團子阿?!蹦聟捪膊灰詾槿?。
“你都不好奇嗎?”狻猊覺得這個小娃心太大了。
“好奇什么?”穆厭喜心下一曬,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只知道小粉團子是自己一定要邁過的坎,哪怕他丫的是一個魔子,她也得趕著往上貼,那是她回家的鑰匙……
“那小子為什么經(jīng)你手就變成了佛子,為什么你身邊那個女人有上神才有的氣息?!?p> 穆厭喜覺得她再這么敷衍了事,狻猊就快炸毛了。忙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嘗試調(diào)整心態(tài),也許是成年人的靈魂久居孩童的殼子里慢慢也被童化了的緣故,穆厭喜的心態(tài)已沒有初初來這世界時的那般自信,尤其是在這以武力為尊的世界。
她能告訴這小家伙,她十分的想家,想林女士,想奶奶,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有幫那小粉團子渡了該死的劫,她才能離開,遠離這跟她原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世界,甚至遠離它和知知,她不能。她已經(jīng)開始接受知知、接受狻猊,接受半夏、甚至還有那個琢磨不透的便宜老爹。她在適應(yīng),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一切,這里沒有任何她熟悉的領(lǐng)域,一切都是那樣陌生,甚至無助,她只能靠著那股子不服輸?shù)膭艃?,往前走,甚至一口氣都不敢停下,她怕,怕她一個不注意,就隨時葬生在這點指就要人粉身碎骨的世界里,她怕她完不成這該死的任務(wù),永遠回不了家。
她沒有人可以說,每天睜開眼看著比昨天還陌生的環(huán)境知道自己沒有回去時,那種無力感。也沒有辦法將這種種情緒告知任何人,她,不屬于這里。
玲瓏秀氣的小人兒在心湖里也是自己肉身的模樣,她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漸漸籠了霧氣,原本舒展的柳眉緊蹙,鼻尖泛著紅,淚珠盈滿了眼眶又努力地憋著,生怕金豆子掉下來的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穆厭喜吸了吸鼻子,忍住酸澀,半晌后才道:“因為我身上的純凈之氣?”
狻猊不明白為什么小娃好端端地哭了鼻子,在小世界里,修煉了僅僅五年就已是煉氣大圓滿實質(zhì)筑基初期實力的人,這等資質(zhì),她有什么好哭的?難道是被那個有上神氣息的女人嚇哭了?
穆厭喜看著狻猊揚著那張賣萌的臉,說著最嚴肅的話,微微咬唇道:“梅夫人不會傷害我的,見她第一面時,知知就告訴我有一個非常強大的神識曾威懾過它,但僅僅是威懾,現(xiàn)在我知道,在這以武力為上的地界兒,一個上神的威壓就足以讓我們所有人神形俱滅,若她真的要對我怎么樣,我連躺下等死都不能夠,所以不必憂心。白日里,她戲說要將她的孩兒贈于我,想來不是無故之說,必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了,連她都不能解決。”她心里明白,這少君的生母必定不簡單,就算說梅夫人是王母娘娘,她也敢信,可惜,她馬上就要被送去那什么弘樂書院,很長一段時間不得見小粉團子。穆萬鵬臨走時在她的小院下了禁令,他似乎非常排斥梅夫人,勒令她不得再到東苑接觸那對母子,對梅夫人甚至到了不假以顏色的地步。
“好吧,既然你這么說,就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修煉時已將乾坤爐差不多煉化成了自己的靈器,靈器和神器不同,靈器可以隨著主人的修為同長同消,你已煉化了它,日后它可做為你的小世界隨你使用。但就我所知,乾坤爐的上一位主人是憑空消失的,至今無人知曉她去了哪里。簡而言之,生死不明。你能煉化這乾坤爐肯定和她有關(guān),我在小世界里曾經(jīng)在你身上嗅著過她的氣息,此番我跟你出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找到她。”狻猊正色道。從它看著小娃的靈根轉(zhuǎn)化成本命珠開始,冥冥之中乾坤爐里所有的生靈都在穆厭喜開了神識后漸漸有了靈智漸醒的趨勢,它暫時不打算跟小娃分道揚鑣。
“上一位主人?“穆厭喜倏地想起那段便宜老爹和原主娘親的往事。這乾坤爐的主人不就是便宜老爹嗎?就在穆厭喜陷入沉思時,狻猊的聲音又傳了來。
“若我感知沒有錯,你身上亦有一件和乾坤爐相關(guān)的靈器,只是你尚不能完全將之煉化,此時對你來說它只是一個普通的儲物空間?!扁♀フf得胸有成竹。
穆厭喜一愣:“這,也能感知?”那乾坤戒在她小指上細細一條紅線,只她和知知能見,竟不曉得,狻猊還能感知它的存在,梅夫人有上神的威壓,那她的身份必定不簡單,實力不可估量,她能一眼瞧出,穆厭喜一點兒不驚奇,但狻猊竟然能感知它的存在,這小家伙到底什么來路?
瞧著小娃眉間散去那片低迷,狻猊說話的語氣不禁然又開始自得起來,哎,哄個娃好難。
“總之,本大……不,我。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跟你說,我暫時還要繼續(xù)住在你心湖里,嗯,只是暫住而已,曉得本大爺?shù)膮柡α税桑院髮ξ液命c!”
不要動不動就一栗子爆頭。
玲瓏秀氣的小人兒,想必和狻猊想到了同處,對它好點無非就是不要爆它頭。只見她終于散了眉間川壑,一雙剪水黑瞳慢慢溢出點點星子,又恢復了往日神采。
三日后,悅君山。
陳又二十三
本來原計劃是這一章就直接過渡到上學后,但是想想整篇走向,這一章不能免。女主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覺得,普通人穿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內(nèi)心還是會不安和迷茫。爽文也是要有個轉(zhuǎn)折,我更喜歡慢慢成長型,一下就牛逼起來的主角,我會覺得有點尷尬,女主的形象會漸漸豐滿起來,相反,男主就是一逆天的存在。 男主:好逆天,我才滿月?。ú环槪? 23:下次見你就三歲了(撫摸) 男主:阿喜沒夸我 阿喜:小粉團子,來,該換尿布了(溫柔的笑) 男主: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