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發(fā)生的一切都起滅于悄然無聲之中。
而皇宮之內(nèi),所有人卻都因為一件事而忙碌了起來。
已經(jīng)昏迷許久的天啟帝朱由校。
醒了!
時值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未時許。
天啟帝朱由校所在的乾清宮懋德殿中,原本這里因為天啟帝如今的病情而處于一片悲傷的靜默之中。
無論是站與一旁巍然不動垂手而立的魏忠賢,還是坐在床上緊抓著天啟帝左手不放低聲哭泣的皇后張嫣,亦或者是陪坐在床邊低著頭臉色沉重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朱由檢。
三人都默契的保持了安靜,靜靜的等待著。
忽的!
緊抓著天啟帝左手的皇后張嫣猛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天啟帝的面龐,因為剛才她好像感覺到自己夫君的手動了!
皇后的這番動作也引起了朱由檢和魏忠賢的注意,兩人齊齊轉(zhuǎn)頭看向床頭天啟帝的面龐,赫然便看到原本昏迷不醒的天啟帝的眼皮竟在微微顫動著。
一下!
兩下!
三下!
……
似是經(jīng)過了一番艱難的掙扎,天啟帝的眼皮終于抬了起來,露出了里面哪一雙還有些茫然的眼睛。
天啟帝!醒了!
騰的一下,朱由檢便豁然站了起來,而原本束手而立的魏忠賢眼中也閃過了一抹欣喜之色,立刻轉(zhuǎn)身,恭敬的向著天啟的病床處彎腰施了一禮。
皇后張嫣原本淚眼朦朧的美目也不禁露出喜色,帶上了笑意。
三人齊齊喚道:“陛下!皇兄!皇爺!”
似乎是因為三人的呼喚,原本眼睛一片茫然的天啟,他的眼睛里漸漸的有了神采,似乎是開始回神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天啟的雙眼便有了聚焦,瞳孔也終于凝實,回過了神來。
初回神后,天啟的視線在圍著自己的皇后,朱由檢,以及魏忠賢三人身上環(huán)視了一圈后這才露出了笑容,和聲道:“呵呵,皇后,由檢,忠賢,你們怎么來了?”
隨著天啟第一句話出口,驚人驚奇的事發(fā)生了,他哪原本因為病情而一片蒼白的臉龐竟快速紅潤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已經(jīng)恢復(fù)到如同常人哪般狀態(tài),只是稍微紅潤了一些。
看到天啟帝的變化,三人先是一驚,但隨即便是一喜,難不成天啟的病突然好了嗎?
皇后張嫣更是猛的抓住了天啟的兩只手,一臉緊張的詢問道:“陛下!你可嚇?biāo)莱兼耍?p> 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里難受的?要不要叫太醫(yī)來看看?”
一旁的朱由檢和魏忠賢二人也一同附和道。
“皇兄,你已經(jīng)昏睡了好幾日了,還是當(dāng)叫太醫(yī)給你把把脈才是?!?p> “是呀!皇爺!咱立刻就讓太醫(yī)過來給您把脈吧!”
天啟看著三人臉上各自的神態(tài),溫和的笑了笑,隨即只見他竟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起身的動作之流暢一點也不像是剛才還處于昏迷中的病人該有的虛弱樣子。
天啟起來后先是將皇后抓著自己的兩只手疊加在了一起,隨即用一只手拍了拍這才小聲對著張嫣安慰道:“皇后莫要擔(dān)心,朕感覺自己如今身體狀況還是頗為不錯的,你看,朕這不都坐了起來嗎?莫要擔(dān)心了?!?p> 皇后張嫣眼中的淚水再次奪目而出,不過這次她卻是笑著點頭道:“陛下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只要陛下無事,臣妾就安心了?!?p> 天啟笑了笑,隨即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朱由檢和魏忠賢道:“呵呵,你們也看到了,朕感覺自己現(xiàn)在還不錯,當(dāng)然你們肯定也擔(dān)心,就叫太醫(yī)來看看吧?!?p> 兩人立即道。
“皇兄所言甚是?!?p> “奴婢這就去喚太醫(yī)過來?!?p> 不多時,魏忠賢便將早已等候在殿外許久的張?zhí)t(yī)給喚了進(jìn)來。
張?zhí)t(yī)進(jìn)來后也沒多說什么,向著天啟和皇后以及朱由檢各行了一禮后便將手搭在了天啟帝的手腕上把起了脈來。
眾人等待了片刻,張?zhí)t(yī)緩緩收回了手,用眼神制止了正要詢問的朱由檢以及皇后張嫣還有魏忠賢。
轉(zhuǎn)身向著床上的天啟道:“陛下,陛下如今脈象平穩(wěn),脈搏跳動間很是有力,一切都處于良好狀態(tài)?!?p> 聞言天啟帝當(dāng)即哈哈大笑了起來,看向朱由檢等人笑著道:“哈哈哈,朕沒說錯吧,真現(xiàn)在身體好著呢,你們不用擔(dān)心了?!?p> 三人皆露出了笑容,不過一想到剛才張?zhí)t(yī)背對著天啟給他們使的那個眼色,心里卻又是沉甸甸的。
張?zhí)t(yī)離去后沒多久,朱由檢率先坐不住了,起身向著天啟道:“皇兄,你剛剛醒來,想必有很多話要跟皇嫂說,臣弟就不打擾了,臣弟片刻后再來?!?p> 聞言天啟擺了擺手道:“行了,去吧,你小子,朕確實覺得你有些礙眼了,還有點眼色!哈哈哈哈!”
朱由檢勉強笑了笑,轉(zhuǎn)身出了懋德殿。
朱由檢剛出去,魏忠賢也立刻彎腰行禮道:“皇爺,您剛醒,鐵定餓了吧,奴婢先下去給您準(zhǔn)備御膳去?!?p> 天啟點了點頭同意了,很快魏忠賢也走了出去,整個殿中便只剩下天啟帝和皇后張嫣夫妻倆在說著些悄悄話。
走出懋德殿朱由檢一眼就瞧見了正站在殿外候立著的張?zhí)t(yī),腳步立即加快走了過去。
“張?zhí)t(yī),你剛才哪眼神什么意思?皇兄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一來到張?zhí)t(yī)面前,朱由檢就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問了起來。
張?zhí)t(yī)苦笑著搖了搖頭,正待要說些什么,一道聲音有些尖銳的聲音在朱由檢身后響了起來。
“見過信王殿下!”
朱由檢回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魏忠賢!
“原來是魏廠公啊,廠公你不在殿內(nèi)陪著陛下,怎地出來了?”
朱由檢明知故問道。
魏忠賢一臉苦色的笑了笑:“信王說笑了,奴婢也是看到剛才張?zhí)t(yī)神色不對,擔(dān)心之下這才借著給皇爺準(zhǔn)備御膳的機會出來詢問的。”
朱由檢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道:“既然如此,哪魏廠公便跟本王一起聽聽吧。”
說罷,朱由檢便轉(zhuǎn)回身子重新看向了張?zhí)t(yī),魏忠賢也走到了朱由檢身旁看向了張?zhí)t(yī)。
見到兩人都看向了自己,張?zhí)t(yī)也沒有賣關(guān)子,先是嘆了口氣,隨即緩緩搖著頭道:“陛下,時間不多矣!”
“什么!X2”
朱由檢和魏忠賢兩人齊齊一驚,只不過朱由檢的驚訝聲中卻似乎帶上了一抹早有猜測的了然之色。
張?zhí)t(yī)聽到后快速的瞟了他一眼。
朱由檢沒有說話,而魏忠賢則是立刻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張?zhí)t(yī)的衣領(lǐng)子喝道:“張?zhí)t(yī)!你在說什么胡話?!你剛剛不還說陛下脈象平穩(wěn),脈搏跳動有力,陛下身體一切良好嗎?怎么現(xiàn)在反而又說陛下時間不多了,你莫非在耍咱家不成?!”
被魏忠賢揪著衣領(lǐng)子,張?zhí)t(yī)神色卻沒有半分變化,神色平靜的繼續(xù)道:“我老張行了一輩子醫(yī),從不會在病情上開玩笑?!?p> “哪你還!”
“我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張?zhí)t(yī)直接打斷了魏忠賢的話。
魏忠賢看著張?zhí)t(yī)眼中的神色,原本緊揪著他衣領(lǐng)的手最終頹然的松了開來。
張?zhí)t(yī)退后兩步,整了整衣領(lǐng)后這才看著兩人繼續(xù)道:“陛下的脈象平穩(wěn),脈搏跳動有力,按一般來講這是好事,只有正常人才會這樣。
但是,陛下不同!
陛下的情況二位也早就知道,一個人不可能剛才還病的昏迷不醒,下一刻就立刻回復(fù)正常,這是不正常的,而這種情況,以老夫行醫(yī)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只有一種可能!”
張?zhí)t(yī)看著朱由檢和魏忠賢二人,緩緩?fù)鲁隽四乃膫€字。
“回光返照!”
咯噔!
魏忠賢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幸虧在朱由檢旁邊,一把抓住了朱由檢的手臂穩(wěn)定了身形。
雖然他站穩(wěn)后立刻就松開了手,但朱由檢卻仍然嘴角不停的抽搐著,特別想回頭給他一拳。
這死太監(jiān)!指甲怎么那么尖!劃的老子好疼!
原來,魏忠賢這家伙則不知道是變態(tài)還是怎么了,在自己的食指和無名指上戴了兩個花里胡哨,一般是宮廷劇里哪些娘娘們手上才會帶的指甲套,剛才一把抓在了朱由檢手上,疼得他險些忍不住齜牙。
朱由檢回頭瞪了魏忠賢一眼,隨即這才轉(zhuǎn)頭重新看向張?zhí)t(yī)。
張?zhí)t(yī),沒有理會二人剛才的事,繼續(xù)述說著:“人在病重之時,哪怕是立刻就治好了兵,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完全恢復(fù),這都是需要一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的,但有一種情況例外,哪就是人在瀕死的時候!
據(jù)說,人在臨死前會在短時間內(nèi)激發(fā)出自己全部的潛能,從而讓自己的身體乃至于精神狀態(tài)在一段時間內(nèi)恢復(fù)巔峰狀態(tài)。
但這后果就是效果過去后,用盡了潛力的人體會迅速崩潰,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逝去,這種情況一般被人們稱之為回光返照!”
朱由檢接著他的話道:“所以說,皇兄如今就處于回光返照的狀態(tài),所以才會忽然變的那么精神?”
張?zhí)t(yī)點了點頭。
朱由檢深深吸了口氣。
果然啊,看來天啟帝注定要在今天離去,哪怕是自己的到來,都沒有改變這個歷史,也不知是歷史的慣性還是因為什么。
搖了搖頭,朱由檢轉(zhuǎn)身向著殿內(nèi)走了回去。
而魏忠賢卻在原地呆愣了許久后,這才看著朱由檢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這才也走了回去。
當(dāng)然,天啟帝的膳食他剛才已經(jīng)安排好了,馬上就來。
兩人回到殿內(nèi)時,天啟跟皇后夫妻間的悄悄話剛好告了一個段落,見到二人回來立刻招呼道:“由檢,忠賢快過來!”
“這就來!”
朱由檢和魏忠賢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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