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樂章一首《公公偏頭痛》算是把所有人給唱服了。
這場鬧劇過后,接下來的錄制就順利許多了。
無論他再作出什么樣的點評,選手和導師們都沒有任何異議。
剩下時間里的唯一插曲是,在項樂章作出一番犀利的點評后,一個性格外向的選手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贊:“沒錯!項老師說得太對了!醍醐灌頂!唉喲,我要是早點遇到項老師這樣的高人,哪還會唱成現(xiàn)在這樣?!項老師,你能不能再多罵……不是,再多點評兩句?我還想聽!”
語氣真誠,絲毫沒有陰陽怪氣的成分。
場面一度非?;?。
盡管錄制順利,但在導演宣布解放的時候,天色也早已擦黑了。
包宏和陳彬的胡子都長出來了。
林仙仙臉上也帶有肉眼可見的疲倦。
與他們不同,項樂章從表面上看倒是蠻精神的。
他早在前世就已經(jīng)習慣了長時間工作,再加上原主一直都有鍛煉,這副身體的素質還算不錯,所以并沒有感覺太過勞累。
林仙仙“唉喲”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完美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沖項樂章笑道:“項老師今天真是大出風頭呀,把所有人的光芒都壓住了?!?p> “哪里哪里,”項樂章擺擺手,說道:“三位前輩光芒那么耀眼,誰能壓得住???”
“別叫我前輩,把我叫老了!”林仙仙佯裝生氣道。
隨后,她一叉腰,問:“我看起來很‘前輩’嗎?”
項樂章看著對方修長筆直的腿、A4紙寬度的腰、明明已經(jīng)二十九歲卻仍然少女的臉,真誠地搖了搖頭。
林仙仙瞇眼一笑,說:“加個騰信吧,以后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p> “好?!?p> 項樂章答應著,伸手掏了掏口袋,里面空無一物。
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工作人員那里。
剛想和林仙仙解釋,一個略帶些許東北口音的聲音傳來:“項老師,你手機別忘了?!?p> 循聲看去,是總導演舉著一臺黑色外殼的手機來了。
項樂章接過手機,道了聲謝,這才加上林仙仙的騰信。
導演見狀,一拍額頭:“項老師,我好像還沒加你好友吧?之前一直是和你經(jīng)紀人金姐聯(lián)系。咱加一個?”
項樂章同意了。
導演加完項樂章,立馬轉頭對林仙仙說:“仙仙老師,咱……加個騰信?”
項樂章臉上浮出三條黑線。
他總覺得加林仙仙的騰信才是那家伙的真正目的。
林仙仙似笑非笑地看著導演,說:“導演,我們不是已經(jīng)加過了嗎?”
導演搖頭:“你之前給我的是工作號,不算數(shù)?!?p> 如果換作一個吃瓜網(wǎng)友,他或許能蹲在兩人身邊聽他們聊一整天。
但項樂章并沒有那么閑。
他見兩人正聊著,便把目光挪向了另外兩人。
正巧,包宏正一臉復雜地看著他。
兩人目光對撞。
包宏尷尬一笑,剛要挪開目光,項樂章便開口了:“包老師,加個好友吧,以后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陳老師也是?!?p> 包宏和陳彬微微一愣,隨后笑著掏出了手機。
“項老師,我說句實話,你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p> 加好友的時候,包宏莫名說了這么一句話。
“哦?此話怎講?”
包宏摸摸后腦勺,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陳彬扯開話題,說道:“對了,項老師,你之前在臺上唱的那首歌是誰寫的?曲子編得不錯,歌詞也很有靈氣。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和他——或者他們——合作合作?!?p> “那首歌是我寫的啊,”項樂章說著,稍稍有點心虛,“如果有機會,我當然也愿意和陳老師你合作。”
包宏哈哈笑道:“項老師,這里沒有外人,不用藏著掖著!我們就是想認識認識歌的作曲人和填詞人罷了。對外,我們保證一致口徑說歌你親自寫的。是吧,陳老師。”
陳彬點頭稱是。
項樂章臉上又浮現(xiàn)出三條黑線。
“這歌真是我寫的啊?!?p> 包宏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隨后帶著一臉“我懂得”、“我理解”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他的經(jīng)紀人還在等他,離開了。
陳彬也有樣學樣,拍了拍項樂章的肩膀,也走掉了。
留下項樂章一個人,無奈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其實,他也不怪他們不相信。
一個非科班生,出道以來唱的都是些口水歌,突然有一天,他拿出了一首詞曲俱佳的歌,說是自己寫的……
這太魔幻了。
要換作是他,他也不信。
項樂章苦笑著想:看來,要改變別人對我的看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
告別了仍在聊天的林仙仙和總導演,告別了留下來收拾舞臺的工作人員,項樂章朝后臺休息室走去。
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助理應該會坐在那里等他。
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家撲在柔軟的大床上,他就健步如飛。
然而,走到休息室門口,“咯吱”一聲推開大門后,他看見的第一個人并不是他的助理。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雙踩著黑色高跟鞋的裸腿。
其實,看到這,他就已經(jīng)認出坐在這里等他的人是誰了。
但他的眼睛還是往上挪著,經(jīng)過黑色百褶裙、掖進裙子里的白色T恤、豐滿的紅唇、高挺的鼻梁……
停在了金邊眼鏡后的一雙杏眼上。
“金……金姐,”項樂章意外道:“你不是說今天有事,不來了嗎?”
這位所謂的“金姐”便是他的經(jīng)紀人金孝娜。
雖然名字和相貌都有幾分棒子國的味道,但她是個純種的華國人。
金孝娜白了他一眼,說:“你可是我們公司的大寶貝,還能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嗎?”
說著,她把美腿一翹,往后一靠,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來吧,交代吧。”
“交代什么?”
項樂章一臉懵。
“你錄節(jié)目時的表現(xiàn),我都看見了,”金孝娜說:“包括你上臺表演的那一段。來吧,交代交代那首《公公偏頭痛》是從哪來的吧?!?p> 項樂章嘆了口氣。
又是這個問題。
他非常真誠地說:“我在臺上說過了,這是我自己寫的。曲是我自己寫的,詞也是我自己填的,就連伴奏都是我自己錄的?!?p> 金孝娜眉目豎立:“鬼扯!你都沒有系統(tǒng)學過音樂,怎么……”
項樂章雙手舉過頭頂,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招,我全都招?!?p> “說吧?!苯鹦⒛葒烂C道。
在往常,金孝娜是不會這樣和項樂章說話的。
但今天,項樂章犯了大錯——他在舞臺上撒了謊。
他說《公公偏頭痛》是他自己的作品。
這個謊言一旦被人揭穿,將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公關危機。
為了讓項樂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不得不嚴肅起來。
“你把作曲人和填詞人的身份告訴我,我去找他們談……”
話還沒說完,項樂章便開口道:“我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混跡這個圈子,可換來的卻是輕視和鄙夷。我累了,不想裝了,其實我是個音樂鬼才,我攤牌了。”
金孝娜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耳朵,說:“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累了,不想裝了,其實我是個音樂鬼才,我攤牌了?!?p> 金孝娜把她冰涼的手掌貼在項樂章額頭,嘀咕道:“也沒發(fā)燒啊,怎么說起胡話了,是不是錄節(jié)目太累了……”
項樂章“啪”地拍掉了她的手,說:“我認真的?!?p> 金孝娜的表情從迷惑到擔憂再到無奈,最終兩手一攤,說:“那你證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