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無所謂,林易十分沒皮沒臉地想著,大不了跪地求饒,再來一個姐弟相認(rèn)的戲碼,反正那個人是他姐姐,林易也不覺得有什么丟人的地方。
“她的腳剛才崴了一下,送她回去好好休息?!绷忠自陂T口找到了那兩個女孩,把葉苓交給了她們,幾個女孩都有話想對他說,但看著林易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也就止住了打算。王佩佩和張悅扶著葉苓站住,臨走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女孩怯生生地看著他,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
林易不想讓她再擔(dān)心,盡管這與她并沒有關(guān)系,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個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的笑容。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盎厝グ?,我還有點別的事情。”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著KTV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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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成了么??”王佩佩有些遲疑地問道。
“剛剛那女的你們看見了么?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明顯不是地攤貨,香水聞起來也不像是劣質(zhì)香水,你看那個長相氣質(zhì),身后還跟著幾個保鏢,這種女人來找林易,你猜猜她來干什么?我感覺那男的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事情了,所以才老是拒絕小葉子的?!?p> “我感覺應(yīng)該不是騙財騙色吧,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放小葉子出來。”
“說不定呢,只是他們看我們是女孩才沒和我們計較。”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又看了看還有些害怕的葉苓,最后還是帶著她一起走了。而接下來的一切,則由林易一個人來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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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黑幫電影里演的那樣,他走向那扇門,經(jīng)過了一群渾身紋身持槍帶棒的小弟,最后才見到了最后的大boss。那個房間原本是張悅她們訂下的包廂,此刻卻變成了另一個人的主場。
他迎著周圍人帶有敵意與侵略性的目光,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最后走到了房間里面。
“唐蛟,是么。”言笑抽著煙,身子周圍的煙霧繚繞,凝聚在一起,并不消散。
“是。”林易打量了她幾眼,用一種合適的眼神。雖然在來燕京之前,他就已經(jīng)了解了許多的東西,但面前這個女人仍與他印象中有著不小的差距,她抽著煙,兩只腿疊在一起,模樣有些懶散,卻壓不住眼中的殺意與周身的血腥。
從他被拐走的那一天之后,有很多人都瘋了,面前這個女人也是其中之一。
但林易現(xiàn)在卻不能與她相認(rèn),因為他身上還壓著別人的命,重如山海。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姓什么?
林?
言?
還是唐?
林易自己也不知道,前半生,他的命運從未受他自己支配。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
“知道?!绷忠撞粍勇暽?,“鳴盛與聚星有仇,而我是現(xiàn)在唯一一個能壓制住江璃身上病情的惡人?!?p> “上次我已經(jīng)托人找過你一次,被你給拒絕了?!毖孕p輕吐出一口煙霧,半瞇著的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個年輕人,眼中閃耀著藍(lán)與紅兩種色彩。“現(xiàn)在我再給你一個選擇,怎么樣,你才能從那個婊子身邊離開。”
林易皺了皺眉頭,這兩個字聽起來有些刺耳,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也是,對面這個人是全天下最有資格說這兩個字的人。
他想了想,這件事情不能夠硬來,他這個姐姐因為他的事情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性格又暴躁,不能硬著來,要不然很容易著火。
“暫時不可以......”
“暫時不可以??”遠(yuǎn)處傳來窺視得目光,夾雜著煙葉燃燒過后的煙霧繚繞其中。林易微微轉(zhuǎn)過頭,快速地與言笑對視了一眼,頓時感覺心虛起來,趕緊把頭扭了回來。盡管對面這個人絕對認(rèn)不出,但林易還是覺得那種目光難以承受。
“我答應(yīng)了別人暫時幫她壓制住身體里的力量,大概四五個月,我就要回山上去了。”林易低著頭想了一下。
江璃不死,根節(jié)不消,他便永遠(yuǎn)都無法證道。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他還是無法忘記的那些回憶也無法對那些人下手。林易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他心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無論多久,哪怕再給他五個月,五年,五十年,他也回不去了。
他已經(jīng)堅持了很久,但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便妥協(xié)了。而那個叫做葉苓的女孩,便是最后一根稻草。
在很久以前他就問過他師傅,為什么修道之人不允許下山。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白胡子老頭還不是他師傅。
他們站在懸崖邊,周圍云霧繚繞,林易印象深刻地便是他的笑聲,灑脫,仿佛超脫一切。
他說:“道士之所以不允許下山,是因為下了山的人幾乎都不會回來?!?p> 蒼山冷清,人間繁盛。
以前林易不明白,但他現(xiàn)在卻明白了。
街邊小販賣的爆米花,商店里擺著的一件衣服,甚至是某個女孩不經(jīng)意卻印入你眼中的一笑。
這個世界無比的美好與誘惑,又好玩的東西,又好吃的美食。而更重要的是,有各種各樣的人。
你一眼看盡世間繁華千萬,而總有一朵會永遠(yuǎn)留在你心里。
他這么說著,自己心里也為自己找著各種理由,那些壓抑在心頭上的重?fù)?dān)也稍稍消解了一些。
“你那么心虛干什么?”耳邊突然傳來了言笑的聲音,把林易給嚇了一跳,他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林易發(fā)覺自從到了這里之后,他的警覺性比往常又降低了幾分,時常會走神,他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了吧,因為只有老人才喜歡追憶過去。
因為你是我親姐??!
我怕被你給認(rèn)出來。
但這話林易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怎么敢說出來。
“咳?。】龋?!”
他實在是不習(xí)慣聞煙味,不由得咳嗽了兩下。
“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情,反正還有幾個月我就要回去了。我不表態(tài),也不站隊。我只負(fù)責(zé)讓那個小女孩不太難受,至于死活,這不關(guān)我的事情。”林易嘴上不動聲色,可實際上心里已經(jīng)有些亂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腦袋,在某些事情上松了口,順便想要站起來逃脫言笑的控制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