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聰靈打了個電話給經(jīng)理，公司為了趕片給客戶，沒辦法只得讓周源松加急把片子收了尾。客戶看了樣片前半部分很滿意，但是看到片尾臉都皺爛了。
這也難怪，周源松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新手，在公司邊實習(xí)邊學(xué)，要不是被逼得沒辦法，公司也不會冒險讓他做，不過也好，爭取到了緩幾天改片尾的機會。時間太緊，孫聰靈也只能硬著頭皮到公司把項目資料提出來。
遠處的天啟大廈一片漆黑，沒有一點燈光，大廈附近屬于市郊，這里是C市規(guī)劃的新開發(fā)區(qū)，除了零星幾個已經(jīng)在使用的寫字樓和部分沒有竣工的大廈，旁邊就是一些低矮的老式居民小區(qū)。30幾層高的天啟大廈顯得格外高大搶眼，市區(qū)散來的燈光，把天空投射成紅色，大廈在透亮的天空下只剩一個輪廓，像一個巨大的怪影慢慢的向這邊靠近。
大廈一樓除了幾個留守的警察，沒有其他人。因為發(fā)生了如此血腥的兇殺案，附近居民也很避諱，晚上不愿靠近，就連往日在大廈門前廣場上跳健身操的大爺大媽都換了場地。
“大樓里開了空調(diào)？比外面涼快多了?！毙『诎咽稚斓诫娞蓍T前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試了試，卻沒有涼風(fēng)。
“這種大樓都是中央空調(diào)，這時候早關(guān)了。”李康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那這大樓還真不錯，不知道冬天不開空調(diào)會不會比外面暖和！”小黑縮回手，調(diào)笑道。
“那你搬來常駐，當保安！聽說保安待遇還不錯，就是有點危險！”李康也嘿嘿的開起了玩笑。
“待會兒小黑、小何從18樓開始著手找，找仔細點。我和老李從24樓那小子住的地方開始找！”魯力沒有理會兩人的玩笑，開始分配工作，一人遞了一個對講機，然后轉(zhuǎn)臉對孫聰靈說：“整個大樓都封鎖了，嚴格的說你也算嫌疑人，讓你進來本來是不合規(guī)矩的，所以待會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們公司拿東西，然后送你離開！”
這個時候，電梯叮的一聲開了，孫聰靈腦子里突然閃過那只青黑色沒有眼白的眼睛，心里開始發(fā)憷，一個人去公司，他還是有點心虛，所以對于魯力的要求并不反對，也沒權(quán)利反對，樂得個點頭同意。
魯力和孫聰靈在23樓下了電梯，李康則直接上了24樓。23樓亦如往常，樓道里昏暗的夜行燈沉悶壓抑，不均勻的燈光襯出的卻是光線不及之處的黑暗。幾盞小燈接觸不良的閃爍讓孫聰靈很不安，還有從進入大廈開始便伴隨左右的冷，這與七月天格格不入的冷，讓人有臨冬的錯覺。
“那晚你在廁所看什么？”經(jīng)過廁所，魯力隨口問起。
“想看看誰在廁所玩抽水馬桶?！睂O聰靈回答。
魯力看過23樓的監(jiān)控錄像，在孫聰靈經(jīng)過前后的幾個小時里，沒有任何人出入過這個廁所：“你是說當時廁所有人？”
“應(yīng)該有吧！我聽到?jīng)_馬桶的聲音?！睂O聰靈沒在意魯力的問題，一邊條件反射式的回答著，一邊進了天啟動畫公司打開自己的辦公電腦。
電腦屏幕亮起，孫聰靈禁不住抖了下，有人換了他的電腦桌面，兩個血紅的字占滿了整個屏幕——“離開”。
“看來你人緣不是很好??！”旁邊的魯力，正欲調(diào)侃下楞住的孫聰靈，卻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電腦背對的墻角，而不是電腦屏幕。
順著孫聰靈的目光，魯力看到一個女人，一個身著齊膝白裙的女人，立在墻角。原本沒有全部打開的燈光，只能照到她脖子以下的身體，臉被黑暗遮住，看不清楚，但是卻能想像出那與手腳一樣毫無血色慘白的摸樣。
“誰！”魯力迅速的拔出手槍對準那個女人，爆喝一聲。
但那女人卻毫無反應(yīng)好似一尊石膏像。
“是她！”孫聰靈聲音顫抖，這是他腦子里那只青黑色眼睛的主人。
魯力當然知道孫聰靈口中的“她”是指錄口供時提到的電梯里那個女人。面對過無數(shù)兇犯的刑警隊長第一次遇到被稱之為“鬼”的東西，訓(xùn)練有素的魯力也有些不知所措，很顯然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東西并不是臆想。
墻角的女人突然向?qū)O聰靈移動，雙腳沒有任何動作，像是貼著地面滑行，魯力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女人的身體，深深嵌進墻里，女人一瞬間如輕煙一般散開不見了蹤影。
原本是在發(fā)愣的孫聰靈被槍聲驚醒，下意識的向槍聲方向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那女人悄無聲息的立在魯力身后，青黑色沒有眼白的眼睛，怨毒的盯著魯力。
身后的寒意突增，魯力一個轉(zhuǎn)身抬手又想開一槍，轉(zhuǎn)身的瞬間，卻發(fā)現(xiàn)一張蒼白的臉就在眼前，幾乎貼到自己的鼻子。
暴漲的寒氣，凍得魯力臉上皮膚發(fā)緊，他條件反射的往身后跳了一步，距離一拉開再看，魯力發(fā)現(xiàn)女人毫無血色的細脖子上，纏著一條黑色的鐵鏈，一直伸到墻壁里。
沒等魯力站穩(wěn)，女人的雙手已經(jīng)勾住他的肩膀，雙肩傳來無比強大的拉力，把魯力吸回女人面前。接著雙肩一松，女人細長蒼白猶如白蛇的雙手纏住了魯力的脖子。
一陣窒息，他幾乎暈厥，就在魯力自認小命休矣之時，孫聰靈扯起桌上的臺燈，照著女人的頭狠狠敲了下去。
臺燈好像只打到空氣，女人瞬間化成青煙消失，用力過猛卻沒打到實體的孫聰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背靠背！”魯力扯過孫聰靈，兩人背貼背。
還沒等站穩(wěn)，兩人的脖子已經(jīng)被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掐住，提到了半空中。比剛才更加強烈的寒意從脖子傳遍全身，兩人全身開始麻木，力氣像被什么東西吸走。
很快兩人掙扎的動作開始減弱，不消兩分鐘，兩人就將一命嗚呼。就在這時候，女人手一松，兩個男人重重的摔到地上。
魯力到底是訓(xùn)練有素，摔倒在地馬上舉起槍。在扣動扳機的前一秒，他楞了下，眼前這個差點要了他命的女人，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那雙原本青黑色的眼睛，恢復(fù)成正常人類的眼睛，怨毒的神情不復(fù)存在，取代的是滿目的悲傷，刺骨的寒意也減少了許多。
女人把手慢慢伸向躺在地上喘氣的孫聰靈，毫無敵意。就在快觸碰到孫聰靈身體的時候，女人脖子上的鐵鏈突然一緊，活生生把女人拖進了墻壁。
事情發(fā)生在一瞬間，魯力舉槍的雙手僵在空中，孫聰靈撐起身體，一臉表情復(fù)雜的盯著女人消失的墻壁。
“魯隊...魯隊”被甩到一邊的對講機，夾雜著刺耳的電流聲，響了起來。
兩人都是一驚，魯力抓起對講機：“小黑，講！”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18樓有古怪....小何！”小黑吼了一句，接著是兩聲槍響就再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