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如何就功虧一簣了呢?
南岳,天柱山。
山巒之間,崎嶇的山道上,幾匹快馬呼嘯行過,在通往山頂?shù)牡缆飞狭粝乱坏赖礼R蹄印。
馬上的騎士是一個道士,迎著白茫茫的血霧,任由破曉時的冷風(fēng)呼呼的刮在面頰上,策馬飛馳。
道士懷中藏著一個竹簡,竹簡上有血跡…似乎,書寫信箋之人受了很重的傷。
山巒之上,幾個守門的道童認出來人。
這不就是道門武夷山一脈的首席弟子么?
見他一身襖子,風(fēng)塵仆仆,猶如旋風(fēng)一般的沖來。
道童們忙下意識的后退,不敢阻攔。
武夷山的急件,首席弟子親自送達,竹簡上染著血跡,單憑借這總總情形去猜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兒。
…
山巒之巔,一處清幽的道觀內(nèi)。
“什么?史子眇的計劃失敗了?”
道門尊者于吉看過來信后,眉頭不由得凝住?!跋勺鹱詣?chuàng)的夢魘無極功竟會被人破解?”
“是!”
首席弟子半跪在地上,面頰上愁容滿面。
他細細的解釋道。
“皇宮中多了一位高手,身份是大皇子的伴讀小童,區(qū)區(qū)八歲,可他的修為竟已經(jīng)達到后天第九重之上…最可怕的是他…他竟也通曉入夢之法?!?p> “師傅與他在大皇子的夢境中大戰(zhàn)一番,師傅被其用殘忍的手法將四肢劈斷,縱然師傅第一時間解除了夢魘無極功,逃出升天…可…可…”
講到最后,這首席弟子泣淚不止。
“說…說下去!”
尊者于吉面色進一步的凝起,似乎,他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兒。“你師傅現(xiàn)在如何?”
“師傅的手腳都廢了,縱然有一身修為…可也,可也…”
首席弟子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可意思,于吉哪會不明白呢?
夢魘無極功雖是一門脫身入夢的神功,可對精神力的消耗極大。
若是在夢境中再受到什么損傷,便會作用于自身的軀體。
四肢劈斷…
史子眇怕是一身修為全都廢了。
噓…
于吉長噓口氣,有不甘,更多的卻是無奈。
“仙尊尚在閉關(guān),太平道一脈,武夷山一脈又接連折損,你且先下去吧,覆滅大漢需從長計議…”
“尊者!”
首席弟子非但沒有退回,反倒是叩首行了一禮。
“武夷山一脈并沒有折損,折損的不過是師傅…弟子,弟子愿意替仙尊,替尊者…撐起道門武夷山一脈!”
這話脫口,一道炙熱的目光從首席弟子的眼眸中射出。
聽到這兒,于吉眼芒中閃過一抹兇光,這小道士好大的野心哪!
正打算開口斥責(zé)。
“于吉尊者?!?p> 一道聲音隔空傳來?!拔嵊^此子天賦異稟,比起那史子眇,或許真的能興起武夷山道門一脈,如今史子眇不過是一個廢人?又何不成人之美?”
蒼勁有力的聲音在道觀中回想…
首席弟子只覺得心頭連連的發(fā)顫,這一道聲音中飽含的內(nèi)氣,不…不是內(nèi)氣,而是真氣,這股真氣何其強悍?
怕是…怕是十個師傅史子眇綁在一起也不足以匹敵。
“是么?”
于吉眼眸微瞇。
旋即…
“哈哈哈”他爽然的大笑出聲,目光幽幽的轉(zhuǎn)回這首席弟子身上?!澳茏尀踅窍壬瓷?,也算是你的造化…”
“也罷,本尊者便助你一臂之力?!?p> 講到這兒…
于吉長袖一甩…“本尊者就隨你一同去趟武夷山,咱們明日出發(fā)!”
“謝尊者,謝尊者!”
首席弟子連續(xù)的幾個響頭…
其實。
什么替尊者撐起道家武夷山一脈,什么效忠仙尊、尊者…說到底不過是他惦記著師傅史子眇的修為。
如今道人史子眇已經(jīng)成為一個廢人,那些殘存的修為與其保存在他的身上,倒不如…經(jīng)由尊者的幫助,引入他這個首席弟子的身體之中。
如此這般。
他的修為便能夠大幅度的精進。
“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于吉眼眸依舊是瞇起。
“我…葛…葛玄,字孝仙,丹陽句容人。”首席弟子連忙回答道…
“好啊,葛玄,葛孝仙!”于吉重復(fù)了一遍?!皫资陙恚茏尀踅窍壬瓷系?,你還是第二個…”
轟…
這話幾乎把葛玄嚇了一跳。
要知道…
在道門中,烏角先生左慈的地位僅僅次于,道門一脈的創(chuàng)立者,三十年前曾與太監(jiān)武帝洛水一戰(zhàn),如今閉關(guān)不出的那位仙尊。
甚至,烏角先生的地位遙遙在于吉尊者之上。
能被他看重,這在道門中是何等的殊榮。
“那…尊者?烏角先生第一個看上的是誰?”
葛玄接著問…
“哈哈哈…”于吉笑而不語。
葛玄自知失言,再次跪拜行大禮后,旋即退下。
于吉也緩緩走至身后的煉丹房中。
巨大的丹爐前,仙風(fēng)道骨的左慈依舊在閉目凝神,調(diào)息打坐。
像是之前的一番言語,并沒有讓他的心頭產(chǎn)生一絲絲的悸動。
“烏角先生好雅興啊?!?p> 于吉長嘆一聲。
“仙尊布下的通過大皇子操控大漢的棋盤,因為史子眇的疏忽功虧一簣,烏角先生還能這般氣定神閑的冥思?這等心性,我于吉是望塵莫及呀!”
一席話罷。
過了約莫有十息的時間…
左慈的眼眸微微的張開。
“功虧一簣?如何又功虧一簣了?”
“這…”
左慈的反問直接把于吉問懵了。
借夢魘無極功控制大皇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皇宮禁地,奪下太監(jiān)武帝曹騰的冢骨,如此方能加速仙尊閉關(guān)的修行,或還能助仙尊一舉突破陸地神仙之境。
如今這個計劃胎死腹中…
就連大皇子都徹底的擺脫了夢魘無極功…再不受道家的操控。
史子眇這一敗,可不就是讓仙尊幾十年前布下的覆滅大漢的大旗一招瓦解了么?
“于吉尊者,你當(dāng)真以為憑著道人史子眇的那點兒修為真能夠通過一個人的夢境控制他的行為么?”
左慈反問…
這一問,直接把于吉問住了。
“不…不然呢?”
于吉大驚,他預(yù)感到左慈知道更多有關(guān)夢魘無極功,有關(guān)控制大皇子的事兒。
“呵呵…”
左慈緩緩站起,一手拄著禪杖,一邊佝僂著腰。
“夢魘無極功僅僅能夠進入一個人的夢境,可若是要控制他,還需要另一個物件…一個需要強悍真氣驅(qū)使的神器!”
“這神器是?”
“燭龍之鱗…”
左慈的眼睛已經(jīng)盡數(shù)張開,滿臉褶皺的面頰上,堆出了一絲絲的笑意。
“擺脫夢魘無極功容易,可這燭龍之鱗上有仙尊遺留下的一門玄功,真氣化形…縱然只有仙尊他老人家一成修為的真氣,也足夠?qū)氖抡邞吞帯?p> “仙尊他老人家可是嫉惡如仇的!”
嘶…
于吉恍然大悟。
“烏木先生,你的意思是…仙尊他老人家留著后手…那燭龍之鱗可以…”
不等于吉把話講完,左慈的聲音已經(jīng)傳出。
“不是有個八歲的皇子伴讀小童壞事么?如今那燭龍之鱗多半就在他的身上,呵呵…他這次可惹上大事兒了!”
“可是…”
于吉欲言又止…“罷了,且看這燭龍之鱗能否潛入這伴讀小童的夢境吧?若是不能…那…或許…”
不知為何,于吉一想到這個八歲的伴讀小童,腦海中總是不經(jīng)意的想起三十年前那個威震寰宇,在洛水之畔大敗仙尊的太監(jiān)武帝曹騰!
但愿…但愿這八歲的伴讀小童不是他!
一定…一定不是他!
可千萬不要是他修煉了什么返老還童的神功呀…千萬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