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意自背后攀附而上。
蔡慧蘭來不及思考,邁開腿下意識朝著出口方向狂奔。
她臉色慘白,冷汗浸濕里衣,連續(xù)經(jīng)歷驚嚇使她精神疲憊不堪。
“呃!”
驀然感覺一股巨大的推力將她猛然翻倒在地,她驚恐地回頭,看著曲紅月?lián)踉谒拿媲?,肩膀處滲出血液,刺痛了她的雙眼。
她眼睛又紅了。
她驚叫道,嗓音破碎:“曲小姐?。?!”
曲紅月沒有回頭,她單手捂著傷口,冷然道:“快走!”
蔡慧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身,踉踉蹌蹌跑到曲紅月身邊,這才發(fā)現(xiàn)她肩膀處插著一只箭羽,箭羽上縈繞的黑氣還在不斷侵蝕她的傷口。
她心中緊繃著的情緒驟然崩塌。
疼痛連續(xù)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曲紅月毫無猶豫拔出那只箭,箭頭上的倒刺帶出一部分血肉,她卻一聲不吭。
“快走,去找季崇晏!”
這兩天接連虧空精神力讓曲紅月虛弱不堪,她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輸出威力強大的異能了。
說來可笑,她現(xiàn)在想到能救她的,只剩季崇晏一人。
蔡慧蘭從彷徨無助中反應過來,情感告訴她不能讓曲紅月獨自面對危險,可理智又提醒她留在這里只會拖后腿。
不能再等了。
曲紅月一把推開蔡慧蘭,重復道:“快去!”
蔡慧蘭咬著牙,圓眼里滿是血絲,轉身跑遠。
她必須要快。
看見她跑遠,曲紅月才稍稍抒了口氣。
她轉頭,準確對上那雙自始至終糾纏在她身上的眼睛。
她沉下聲音,臉上綻開一抹冰冷的笑。
“閣下,久仰大名啊?!?p> 冷風席卷,氣流肆起,風聲夾雜著似哭似號的嗚咽,像是在吟唱著肝腸寸斷的悲歌。
男人從樹后緩緩出現(xiàn),時間仿佛靜止,似是所有暗淡的日光都凝結于他周身,浪盡沙淘,四海洪荒,他所在之處便是混沌盡頭。
日月山川、冰河湖海只為他駐足。
他是末日盡頭唯一的,那道光。
東區(qū)霸主,始級光系,虞景欒。
暗淡蒼穹下,他緩步走來,身姿纖長,白衣翻飛,黑發(fā)藍眸,五官精致,超然絕塵。
他食指上那枚深海之淚熠熠生輝,幽暗深藍中,仿佛能聽見波涌海浪下潛蛟凄切悲愴的號哭。
人們都說虞景欒是光之子,是神選定的使者,是這荒唐世界中唯一的救贖。
而她覺得,他是神殿那把禁忌之劍,是圣杯中冰冷的血液,是洛川河畔盛放的彼岸花,是死神手中奪人神魄的鐮刀。
美麗,卻有劇毒。
“你認識我?”
他于她五步遠站定,精致的黑靴勾勒的小腿修長有力,形狀優(yōu)美。
他的嗓音如同落花輕撫,潺若溪水,使聽者猶如身處圣殿聆聽禱歌,洗滌心靈。
“虞景欒?!?p> “光太過耀眼。”
曲紅月拿出那只箭羽,五指緊握,點點微光便從指縫飛逝。
“你看,它從來不會為任何人停留?!?p> 虞景欒微微側頭,眼神深邃。
肩膀處的出血沒有停止的趨勢,大片的血液染紅白裙,曲紅月無力維持站立姿勢,她踉蹌著跪倒在地,頭顱低垂,疲憊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