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余興節(jié)目
在空無一人的鬧事區(qū)，槍戰(zhàn)仍然在繼續(xù)，只不過參戰(zhàn)方少了一個。
雖然警察這邊對此一無所知就是了。
血族幫派并非都只由吸血鬼組成，渴望永生的人類‘哈鬼族’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畢竟吸血鬼們永遠需要有人在陽光下辦事，特別是涉及到一些生意相關(guān)的活計，人類的商店大多白天開門，人類的官員大多白天做事，所以總不能老等到大半夜。
幾個哈鬼族被自家領(lǐng)導(dǎo)趕在前邊做炮灰，很快就躺了。
這是費利西婭的戰(zhàn)果。
自從經(jīng)歷了收割者事件的刺激，她這半年多來積極訓(xùn)練，幾乎成了專業(yè)戰(zhàn)術(shù)靶場的常駐顧客。單論射擊準確度這一塊，不說趕得上專業(yè)特種兵，和局里那些特警還是可以比一比的。而且因為經(jīng)常打交道的關(guān)系，費利西婭的裝備水平也開始朝著特警看齊了。
然而打著打著，她發(fā)現(xiàn)對面有幾個家伙不對勁。
明明中槍了怎么不倒？
費利西婭確信自己不止一次擊中了目標，可對方卻依舊可以舉起武器反抗。金發(fā)女警并不知道什么血族秘聞，眼前發(fā)生的情景，只能讓她再一次聯(lián)想起噩夢里的收割者。那如同地獄惡魔一樣的恐怖裂嘴，同伴嚎叫著變異成怪物的那一幕，仿佛又出現(xiàn)在眼前。
而這一次，對方甚至學(xué)會了使用武器？
它們到底是什么生物？
“我覺得我失血過多了......”
警察泰勒背靠著墻壁坐下，有氣無力地看向自己那個臨時女搭檔。對方還在端著M4卡賓槍和敵人火拼，剛才現(xiàn)場的槍聲不知為何減弱了很多，兩個人就趁機沖進煙霧里把平民救了出來。
但是一發(fā)流彈還是擊中了他。
費利西婭把泰勒丟到安全的墻角，然后就自己跑出去和敵人對槍。金發(fā)女警雖然平時比較莽，但是也不會單槍匹馬沖進人群堆里。在增援到來之前，她想要守在這，以便能夠隨時反饋敵人方位。
正巧救下來的平民需要照顧，于是泰勒干脆把主武器都丟給了搭檔去用。
“快點匯報！他們正在朝這里靠近！”
金發(fā)女警轉(zhuǎn)過頭沖著泰勒大喊，眼睛里已經(jīng)投射出了想要殺人的味道：“你那個傷口特么的就是擦傷！子彈擦傷！別整得一副自己要死的樣子！快點匯報！我們可能需要撤......該死！”
話還沒說完，形勢突變。
沒有了那支外來血族作戰(zhàn)小隊的牽制，或許是被女警打中的次數(shù)太多，幾個幫派槍手突然朝這邊沖了過來。他們上身基本都被血液染紅，可敏捷的動作卻絲毫不見受損。不過幾秒鐘時間，雙方距離就被迅速縮小到十幾米。
來不及走了！
女警的神經(jīng)繃緊到極致。
“泰勒！帶著那個昏迷女人躲好！”
砰！
又是一顆子彈射出，在一個家伙的肩頭掀起血花。幾個幫派槍手發(fā)出響亮的狂笑聲，像是在嘲弄面前這個女人不自量力。
第29發(fā)。
雙眼死死瞪著目標，用肩膀支撐著將M4卡賓槍略微上抬，打空的彈匣被釋放，費利西婭迅速抓起車前蓋上擺著的新彈匣。第30發(fā)子彈已在槍膛里整裝待發(fā)，撞針用力一擊便怒吼著飛出去。下一秒種，另一顆同伙從新彈匣中頂了上來。
“別這么熱情嘛！美女，我們慢慢來！”
一道嘶啞的喊聲傳入耳朵，費利西婭眼瞳緊縮，幾個高高躍起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正前方上空。這一跳的速度出人意料，女警做出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伸手摸向腿邊那桿雷明頓M870。
砰！
散彈轟擊在那張得意洋洋的面孔上，巨大沖擊力把其中一個黃毛紋身男打得身體后仰，雙膝撞在車頂蓋，然后狼狽地往前翻滾著趴在了地面。
費利西婭沒能再開第二槍。
一只大腳狠狠踹在胸前，女警被踢得向后飛出了兩三米遠，后背重重摔在積雪路面上。
“哈哈哈哈?。?！倒了個最菜的！?。 ?p> “你就是最菜的垃圾?。。?！”
“滾蛋吧你！太丟人了！”
刺耳的笑聲依舊沒有停止，幾個幫派槍手沒有立刻發(fā)動攻擊，反而是圍著那個趴地上的同伙不斷嘲笑。被散彈噴了一臉的黃毛很快爬起身，那張猙獰面孔上密密麻麻十幾個血洞，看著就讓人頭皮發(fā)顫。他就像醉酒似的，晃著腦袋朝女警走去：
“你打疼我了，Bxtch......”
回答他的是幾顆子彈。
M4卡賓槍槍口的火光一下接一下。
費利西婭剛剛站起身來打出幾顆子彈，就被一拳頭錘在肚子上。黃毛身后站著的幾個幫派槍手頓時歡呼起來，有人甚至覺得不過癮，開始掄著槍托去砸警車玻璃窗。他們本就不是專業(yè)士兵，戰(zhàn)斗進行到現(xiàn)在基本都情緒上了頭，甚至已經(jīng)不在乎對方的警察身份。
雖然這大半個月被日行者刀鋒殺得到處亂竄，可是永夜的賜福依舊讓他們自認高人一等。就像那些崇拜聯(lián)邦的精神外國人一樣，一旦真的出去了，哪怕混得再慘，心中也還是看不起曾經(jīng)的同胞。
“教訓(xùn)她！菜鳥！”
“讓她明白什么叫低等生物！”
在嘶啞的呼號聲中，男人躲開匕首，反身一拳頭再次將女警擊倒?？匆娚硐碌呐碎_始咳血，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褲頭：“你什么叫男人不好惹嗎？先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然后我會吸干你的每一滴血......”
一聲震耳的槍響。
剩下幾個字被打斷在黃毛的喉嚨里。
躺地上的費利西婭翻過半個身，那支8英寸柯爾特巨蟒轉(zhuǎn)輪手槍握在掌心。大威力的.44馬格南槍彈只是轟出一發(fā)，男人的褲頭就再也不用解開了。
原本喧鬧的現(xiàn)場死一般寂靜。
隱藏在角落里的警察泰勒沒敢亂動，他瞟一眼昏迷的中槍平民，捏緊了通話器繼續(xù)悄悄地匯報情況。而率先打破沉默的自然是一聲慘叫，下身多了個洞的黃毛男人目眥欲裂，捂著襠部彎下腰，跌跌撞撞后退幾步跪倒在地。
“呃啊啊啊啊啊?。。。。。。 ?p> 叫的很慘，可緊隨而至的笑聲更大。
“哈哈哈哈！傻子！！看看那個傻子?。 ?p> “居然被一個女人耍著玩！簡直就是全紐約最丟人的吸血鬼！”
他那站在幾米外的同伴們絲毫沒有為這一慘狀而震驚，反倒是笑得更瘋狂了。對于他們來說，血族除了腦袋以外，任何身體部位都可以輕易做到重新生長。所以入行越久的雜血（指非純種血族），玩得通常就越重口。而幫派里每當有人因此不慎受傷，見到的同伙也多是以嘲弄為主。
費利西婭一腳踹開黃毛，起身躲向一旁的汽車。
在側(cè)頭的一瞬間，女警看到那一張張亢奮到極致的扭曲面容，猩紅長舌在尖牙上顫動，噴濺而出的腥臭口水清晰可見。在刺耳笑聲的襯托之下，如同雕刻筆那樣把畫面印到腦海深處。她明白從今天開始，自己夜晚的噩夢可能又要多出一項內(nèi)容。
但這并不妨礙女警即將要做的事。
一顆被捂得溫?zé)岬膱A球滾至黃毛男人腿間，對方此時完全沒有多余心神去做反應(yīng)，整個注意力都被碎裂的下身給牽扯住。實際上，就算他認出這玩意是什么東西也晚了，費利西婭專門數(shù)了秒的。
轟?。?！
火光只是一瞬間，隨后是被沖擊波和破片掀起的大塊煙塵。處于中央的黃毛男首當其沖，下胯疼痛徹徹底底消失不見。身體感到一陣久違的放松，他就這么癱在路面上一動不動。至少在整個屁股重新長出來之前，不需要再擔(dān)憂男人的煩惱了。
“你們想要這樣玩......”
縮在汽車引擎蓋后邊，女警一手握著柯爾特巨蟒，一手扯開外層的作戰(zhàn)彈匣帶取出幾枚手雷。防彈背心里的那顆心臟在劇烈跳動，她大口呼吸著冰冷空氣，拇指套進手雷拉環(huán)里開始自言自語：“那我這還有幾顆‘蛋’可以用，喜歡嗎混球們？”
當初在醫(yī)院里被收割者們驅(qū)趕著與同伴走散的時候，費利西婭也曾經(jīng)背靠手術(shù)室大門這樣殊死一搏。幸運的是，她最終成功了。
不幸的是，這次她依然只有一個人。
周遭笑聲沒了動靜。
像是精彩的喜劇節(jié)目突然轉(zhuǎn)了調(diào)調(diào)，幾個血族槍手面面相覷，臉上甚至有些錯愕。
“額......趕緊解決她吧？”
一個耳釘光頭抬了抬槍口，語氣中帶著點不確定。
“對啊，動手吧，這娘們身上東西還挺多。注意點手雷，給她腦門一槍就完事。”另一個掄著槍托砸警車的人也停了下來，這么一陣子過去，大家都已經(jīng)發(fā)泄得差不多，一絲絲理性開始回歸：“打了這么久警察肯定在路上，我們最好趕緊解決，然后把那個被炸成兩半的傻子拖走?！?p> “說得對?！?p> 一個人舔了舔血紅的嘴角：“待會讓我第一個來！今天流血太多，我渴了?！?p> 血族槍手們從警車上跳下來，大搖大擺地往費利西婭躲藏的那輛汽車前進。然而這次卻從手雷爆炸的煙塵中射出一道紅色激光，牢牢點在其中一個槍手的胸口。
“伙計們，好像有點不對勁......”
話音未落，十幾根紅色激光緊跟著瞄到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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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轉(zhuǎn)到沃森這邊。
扛著刀鋒來到一個地下停車場，惠斯勒老頭終于開著一輛破舊廂型車出現(xiàn)了。
“不錯啊，你現(xiàn)在會說英語了？”
惠斯勒側(cè)身探出頭沖著沃森樂呵，剛才聽到通話機里傳來年輕的男嗓，一開始老頭還有些差異，不過很快就明白是那個漂亮男孩在和自己說話。
“Ich werde nicht（德語：我不會）.”
沃森翻著死魚眼把黑大漢扶上副駕駛，自己則是和妮莎爬進了廂型車的后座。惠斯勒也不在意，一腳踩下油門，散發(fā)著濃重塑膠味道的車地板頓時開始劇烈震動。一陣顛簸過后，眩目的霓虹燈再一次出現(xiàn)在車窗之外。光亮照進車內(nèi)，刀鋒早已經(jīng)閉上眼，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誰都沒有說話。
廂型車終于混入紐約街頭的擁擠車流中，這個地方遠離槍戰(zhàn)現(xiàn)場，大家表現(xiàn)得像是無事發(fā)生。一連串巨大的霓虹燈牌高高立在樓面上，如果換點粉紅色調(diào)，沃森會覺得自己再次回到了倫敦那個充滿欲望的紅燈區(qū)里。
側(cè)頭瞟著妮莎。
她也同樣閉著眼睛，自從上車以后，這個女人就一直都沒有再說話。
只不過嘴角那抹陰謀得逞的壞笑，直到上車之前也沒收斂過。沃森一路上只能翻著死魚眼，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點安靜時間，他可不想再主動撩撥對方。妮莎的直球一個接一個，要是再回她什么話，沃森怕自己會等來一句“你其實也還是在關(guān)心我對不對？”
而妮莎如果真這么問，她也已經(jīng)從沃森之前的表現(xiàn)中知道了答案。
如果想要讓對方不再有這樣的表現(xiàn)，沃森心里其實很清楚應(yīng)該怎么做。
那就是一段義正言辭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