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暴風眼

　　視野逐漸被濃煙所籠罩，這應該是交戰(zhàn)雙方的某一邊使用了煙幕彈。

　　激烈的槍聲越來越近。

　　實際上，在這樣狹窄的機艙通道里，一旦有火器發(fā)動，聲響便會瞬間充斥整個環(huán)境，給分辨聲源帶來很大困難。尤其是在距離拉近以后，前前后后全是火藥爆鳴的動靜，仿佛置身一大團燃響的鞭炮之中，加上時不時的人員傷亡，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就很容易驚慌失措。

　　因為你壓根看不到開槍的人處于什么位置。

　　尤其是在濃煙之中。

　　有可能下個轉角就能遇見驚喜。

　　端著Saiga-12，沃森趁著槍響的掩護快步行進。他并不擔心遇到什么敵人，這種距離噴子一發(fā)就能解決戰(zhàn)斗，如果冬兵出現那反而更好，省得自己再去找。其實在這種情況下，沃森更擔心發(fā)生友軍誤擊，畢竟上邊那些守衛(wèi)的神經肯定繃得更加緊張。

　　自己能扛子彈這種事，還是只有死人知道最安全。

　　跨過幾具守衛(wèi)和九頭蛇士兵的尸體，他來到底層尾艙通往中層的入口處。

　　剛才那些九頭蛇士兵的記憶片段里，還有些值得注意的內容，比如卡特老太太隨身攜帶的物品。想想都知道，一個擔任了幾十年神盾局局長的情報頭子，口袋里不可能什么東西都沒有。而九頭蛇高層甚至認為，他們能從佩姬·卡特身上獲得關于血清的線索——

　　這竟然是因為達姆彈·杜根隊長。

　　在侵入浣熊市蜂巢地下基地的行動中，九頭蛇分析人員在監(jiān)控影像里認出了杜根老爺子，進而斷定神盾局一定擁有某種神秘的手段，可以讓這個二戰(zhàn)時期的咆哮突擊隊老兵活躍到現在。可是九頭蛇自己埋藏在神盾局里的人手卻完全探查不到，因此最有可能就藏在佩姬·卡特身上了。

　　至于那時候的沃森......

　　臭不要臉地扮女人混進城，幾度變裝以后還冒充成了發(fā)條人的樣子；而且經過布魯茜那個超級富婆的贊助，他就連使用的武器都有很大變化，所以估計最后也是沒有被認出來。

　　因此對于九頭蛇來說，這次刺殺行動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搜尸環(huán)節(jié)。

　　除非實在是沒得選，否則不會試圖炸毀飛機。

　　嗯......他們確實帶了炸彈。不過這幾名士兵還沒來得及安裝自己那份，就被沃森突襲打了個全滅。不得不說，作為刺殺行動的精銳，他們對于任務細節(jié)的記憶確實很牢固，連安裝和解除炸彈的方式都清清楚楚。

　　“在尾艙上方駐守的是哪支小隊？”

　　沃森收攏思緒，開始辦正事。

　　“是瑞德隊長的人，呼叫代號......”

　　指揮室的女通訊兵反應迅速，立刻就回應相關信息。沃森在告知對方炸彈的事情以后，很快通過通訊器調頻聯絡上了這位瑞德隊長。報完呼叫代號，耳機里傳出一個渾厚男中音，伴隨著同樣刺耳的槍聲：“這里是瑞德！是誰在說話？”

　　“我是零號特工。”

　　沃森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繼續(xù)和瑞德隊長通話：“我現在準備從底艙轉中層的D32通道朝你們那邊前進，請標記一下敵人方位?！?p>　　......

　　“所有人注意，一名友軍從敵人后方接近！”

　　在距離沃森十幾米外的半墻隔間掩體后邊，瑞德隊長一邊胡亂擦著額頭血跡，一邊捏緊了耳機通話鍵：“黑色作戰(zhàn)裝束和防毒面具頭盔，使用霰彈槍和特制AR步槍，他即將開始突擊，注意分辨！”

　　“AR？這不跟我的一樣嗎？”

　　一個黑人守衛(wèi)摸了摸自己手里的M4卡賓槍，確認自家隊長沒念錯名：“而且他一個人從后邊上來能做什么？”

　　雖然說起來有些丟人，但這支小隊其實正處于被打到撤退的狀態(tài)。他們原本防守的位置比這里要遠將近30米，可是那些神秘敵人，尤其是那個恐怖的女性超人類士兵，卻制造了難以承受的傷亡。速度極快不說，幾發(fā)M4槍彈打在她身上像是沒有傷害似的，對方卻反過來沖進了他們的防線。

　　然后瑞德親眼見到那個身材纖細的女人，單手把自己的隊友拎起來砸。只是普普通通的腳踹，就把一個壯漢踢飛到墻壁上。除此之外，那些敵軍士兵居然能夠發(fā)射反器材級別的彈藥，直接洞穿夾鋼的內部艙壁。

　　鬼知道怎么做到的。

　　在連續(xù)付出9個人的傷亡以后，他不得不帶領隊伍后撤到中部位置，再聯合這里的另外一支小隊進行防守。還好經過了一開始的慌亂，士兵們很快推來室內專用的重型半身防彈矮墻；再加上二十多號人分別盯住所有入口，這才堪堪維持住了局面。

　　可是瑞德很清楚，那個女人如果再次出現，自己這邊依舊沒有什么辦法進行針對。

　　還好她現在都沒有冒頭。

　　啪啦！

　　相比起全封閉的底艙，中層左右兩側多了一排機窗。雙方在煙霧中持續(xù)對射，流彈終于把幾塊倒霉玻璃給打破，尖銳風嘯灌入機艙，像是惡鬼嚎叫一樣環(huán)繞在眾人耳邊。本就亂七八糟的交火環(huán)境更加嘈雜了，瑞德一時間竟覺得身邊所有人都在喊叫。

　　下一刻，閃光震爆彈的動靜刺進耳膜。

　　“見鬼了臭小子！我不是叫你扔出去之前警告一下嗎？！”

　　“頭！不是我！”

　　傻傻摸著M4卡賓槍的黑人守衛(wèi)聽到有人在罵自己，一臉懵逼抬起頭來：“我還沒開始扔啊！”

　　砰！砰！！

　　瑞德還沒來得及作出回答，激烈的槍聲就從前方傳來。一眾守衛(wèi)面面相覷，發(fā)現大家都沒有在射擊。煙霧中的敵人陷入了戰(zhàn)斗，卻不是朝著自己這邊，難道是那個從屁股繞進來的零號特工嗎？

　　在守衛(wèi)們的緊張旁觀下，戰(zhàn)斗并未持續(xù)太久。機艙外的低壓環(huán)境使得內部氣體被快速抽離，原本濃重的煙霧逐漸散開了，一個黑色人影在滿地尸體中顯現出來。

　　十幾個槍口瞄了過去。

　　“瑞德隊長在哪？”

　　黑色人影把步槍扛到肩膀上：“我是零號特工?！?p>　　現場沉默了一會，在兩側通道冒出來的十幾顆腦袋中，有一個晃動幾下應了兩聲。沃森用力眨眨眼睛，混雜著菌群和溫度感應的視野才逐漸恢復正?！，F在這個氣流強烈的環(huán)境確實有些影響觀測，不過好在敵人剛剛都在掩體后邊蹲著，固定靶還算比較好辯認。

　　沒管守衛(wèi)們的表情，沃森自顧自走上前：“這里應該還有沒死的，你們看看怎么處理吧?！?p>　　瑞德隊長愣了一下：“?。苦藓??！?p>　　沃森又看了看被防彈墻堵得嚴嚴實實的通道：“麻煩你們讓開點，我需要過去?！?p>　　一通折騰，黑人守衛(wèi)看著零號特工離開的背影，伸手拍了拍自家隊長的肩膀：“老大，那個就是VIP的私人保鏢嗎？他還真的用AR步槍啊?！?p>　　“閉嘴做事?！?p>　　輕聲制止了下屬，瑞德皺著眉頭，轉身走進向剛才的戰(zhàn)斗區(qū)域。

　　就在這時，窗外亮起一道閃電。

　　異常響亮。

　　“厚禮謝特！”

　　機艙里本來已經逐漸安靜，正是所有人心神放松的時候。黑人守衛(wèi)直接被雷聲嚇了一跳，剛想順口罵兩句，見到瑞德的表情只得悻悻住嘴。然而他心里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底艙那個黑衣女人不正常，剛才那個零號特工也不正常，現在這個閃電肯定也不正常。

　　連帶隊長也跟著不正常。

　　我今天肯定是見鬼了。

　　黑人守衛(wèi)暗暗自嘲一句，默默在自家隊長的命令中去取封窗工具。

　　......

　　在中層通道中，沃森低頭看了看窗外，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時已經非常陰沉。機身晃動幅度明顯加大，耳機中也傳來了女通訊兵的湍流警告。然而此時沃森已經把警惕心拉到了最高，他覺得現在發(fā)生的一切不正常都屬于敵情。

　　九頭蛇既然能派出蜘蛛女俠，那么很可能還有更多的超自然力量。

　　有什么角色能夠操縱雷電嗎？

　　大腦快速運轉起來，但是DC加上漫威的大大小小反派角色少說幾百個，沃森不可能每個都記得那么清楚。哪怕加上能飛、能操控天氣這兩個篩選條件，他一時間也根本無法找到答案。

　　先不想了，冬兵要緊。

　　沃森可沒忘記現在飛機上還有一個冬兵，那家伙就像真正的幽靈，侵入以后就帶著幾個人和大部隊完全斷絕了聯系，搞得現在壓根沒人知道他在哪。而且現在整個安保力量傾巢出動，到處都是被攪混的菌團軌跡，也完全無法去進行追蹤。

　　不管是不是因為蜘蛛女俠生物電的原因，目前作戰(zhàn)通訊確實已經恢復?？墒秋w機內部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仍舊很難正常使用，只能依靠守衛(wèi)們逐步進行區(qū)域排查。好在機身長度不足百米，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單人寬通風管道之類藏身處，很快就能找出到底哪些地方仍有不明人員。

　　但這終究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于是又回到了剛開始的狀態(tài)。

　　現在沃森就等著哪里報告說出現敵人，然后直接沖過去解決戰(zhàn)斗。這架飛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半分鐘之內肯定能夠到達任何一個位置。他對于目前這些守衛(wèi)實在不是很有信心，看著其中幾個人，甚至都覺得對方是九頭蛇假扮的。

　　雖然吧......沃森確實知道一些卡特的應對措施，而且自己出發(fā)的時候，老太太也一再保證她有自衛(wèi)手段。可如果繼續(xù)往糟糕一點的境況去想：萬一自己剛才離開底艙以后，又有新的敵人從那個破口溜進來了怎么辦？

　　就在這時，機身傳來一陣劇烈晃動。

　　窗外再次亮起一道閃電，無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