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三方混戰(zhàn)

　　說實話，沃森不常有這種體驗。以往自己都是荒野武裝徒步，進了城鎮(zhèn)也是專挑沒人的地方走，再不然就是周圍堆滿了敵人，看見活物直接開槍就行，哪遇到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可是看著眼前這些大人小孩的表情，好像也沒有太驚慌。

　　也是，警察和黑幫隔三岔五在貧民窟交火，他們早該習慣了。

　　雖然之前因為堵車耽誤了不少時間，但現(xiàn)在還未到深夜，沃森繼續(xù)垂低槍口，開始沿著觀眾席與球場的交界處小跑起來。他故意放慢速度，好讓自己更像是一個路過的無關(guān)人士?？蓻]想到這一舉動卻有了很好的效果，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把球撿回來的小屁孩抬腳抽射，球員們再次展開爭奪。充當觀眾的大人們也把目光從沃森身上移走，只有幾個年輕人不嫌事大，故意朝著他歡呼，也不知道究竟是幾個意思。

　　這個“球場”實際上面積不大，沃森很快抵達另一頭，推開那扇扭曲的鐵欄門。就在這個時候，好像有人踢進了一個球，全場的歡呼聲頓時增大幾分?；仡^看兩眼熱鬧的球場，沃森沉默地拎著槍走出去，或許是接近了黑幫窩點，前方有人大聲播放著嗨歌，整得就像露天派對一樣吵鬧。

　　在街道盡頭，紅色光點晃晃悠悠。

　　那是幾個抽煙聊天的男人。

　　整座貧民窟依山而建，哪怕這座山不算高，可地形基本也是一路向上，沃森相當于在往半山腰爬。這和上次他在阿爾巴尼亞參與的伊利里亞人西進攻勢很像，不過城市黑幫再怎么過分，也不至于能夠大量掏出德什卡重機槍和迫擊炮這種武器。因此，實際情況對于沒了喪鐘盔甲、渾身輕松的沃森來說反而更加有利。

　　密集的建筑就如同臺階一般，讓沃森可以逐層往上跳。

　　距離很快縮短。

　　雙眼紅熱視野和菌感視野反復(fù)切換，沃森輕易躲開了沿途的高處視野。貧民窟本來光照條件就很差，不少人都在樓頂吹涼風，但也根本看不到這個鬼魅般的身影。前方的音浪變得越來越強，沃森感受了一陣，將AUG掛在腹前，從腿上取出一把獵刀。

　　這是米歇拉1990年送給自己的禮物，獵刀整體稍顯細長，除了造型弧度略微往下，沒有其他任何花里胡哨的地方。整段刀刃表面有著漂亮的繁復(fù)花紋，這是將鋼材多次切割、多次堆疊焊接然后捶打延展的結(jié)果，堆疊層數(shù)越多，花紋就越密集，且不會失去規(guī)律感。在得到它以后，沃森是從來都沒有用過，自己以前動不動就肉身扛爆炸的戰(zhàn)斗方式，一把短刀帶在身上極有可能損壞。

　　“沃森，你1點方向圍墻上方有2名持槍人員，完畢。”

　　“收到。”

　　沃森藏在樹冠之中，仔細觀察著下方那幾個抽煙的男人。如果不看武器，這幫家伙的外貌確實就和平民沒有區(qū)別。剛才沃森和魯珀討論了一路，也沒搞懂在黑幫份子聚集的貧民窟，幽靈、貝爾特威是怎么悄悄藏進來的。按理來說這不太可能，或許此地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情況，但鑒于血涂幫已經(jīng)在全城找人了，遲早要摸到這里，沃森必須加快速度。

　　普通情報商可不會有什么職業(yè)道德。

　　“等等，有車上山?！?p>　　就在這時，魯珀突然說了一句。沃森抓起望遠鏡，看見一臺警車從偏僻的小路繞了上來。而幫派份子這邊也有了新動作，他們朝后邊小巷子里呼喊幾句，很快便有人陸續(xù)拖出一具用黑色塑料袋包裹著的尸體。在這個時候，身下這條街道上還有零星路人走過，可他們完全不見慌亂，只是加快腳步，側(cè)過身子繞開。

　　警車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引擎聲一聽就很破舊，也難為這老家伙一路爬坡上來。雙方人員看樣子相識已久，簡單幾句對話結(jié)束，警察們收下了錢款和包裹，并將尸體裝入后車廂。而黑幫成員們則是留下幾個站崗，剩下的人各自散入小巷子里。沃森沒興趣觀看這場骯臟交易，他選定兩個目標，從高處緊緊跟了上去。不得不說，貧民窟大部分建筑之間都很擁擠，在很多地方甚至看不見下方走道。

　　黑暗之中，觸手悄悄懸在頭頂，閃電般刺入獵物的脖頸。

　　“沃森，我看不到你?！?p>　　記憶片段涌入大腦，沃森一時間無暇作出回復(fù)。這兩個倒霉蛋對于本地情況非常熟悉，密集的小路、豁口和管道逐個浮現(xiàn)，還有很多表面上偽裝成平民居所、但實際屬于倉庫和臨時通道的房間......而在山體之內(nèi)，這些黑幫份子甚至還挖了通道。緊接著，兩個倒霉蛋的生活經(jīng)歷也浮現(xiàn)出來。

　　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把稱呼改為“毒販”才好。

　　好家伙，年紀輕輕的一個比一個過分。

　　“我與賭毒不共戴天?！?p>　　“什么？”通訊器那頭的魯珀愣了一下：“沃森？你在說什么？你在說英文嗎？”

　　“啊不，我剛剛在拷問?！?p>　　沃森緊貼著墻壁爬上樓頂，然后掏出指南針辨認方位：“東南方向有一小片廢墟，是前段時間暴雨山體滑坡沖毀的，現(xiàn)在沒什么人居住，我認為幽靈和貝爾特威應(yīng)該就藏在那里。聚居點十個人有一小半是幫派份子，他們不大可能跑到建筑之中。”

　　“你看情況來，多注意高處和角落?！?p>　　狼媽人不在貧民窟里，不清楚具體情況，也沒有隨意下令。沃森回復(fù)一句收到，開始朝著廢墟的方向前進。前陣子正是里約熱內(nèi)盧這座城市的旅游旺季，山體滑坡這種災(zāi)害并未在市區(qū)里發(fā)生，基本也不會被大家拿出來說?？催^剛才那場“警匪合作”以后，他對這地方的秩序就更不抱信心了。

　　砰！?。。?p>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槍響。

　　整座貧民窟頓時喊叫聲四起，但這還沒結(jié)束，一團橘紅色火焰突然在樓群中冒出來，伴隨著震天的動靜，沃森腳下的灰塵甚至被激蕩起來。頃刻之間，下方的人們亂作一團，持槍毒販紛紛在小巷口冒頭，然后成兩三人小隊沖向爆炸地點。

　　連串的槍聲很快鉆進耳朵。

　　轟——！?。?p>　　又是一次爆炸。

　　“這看起來像是胖子能搞出來的動靜。”魯珀在通訊器里說：“桑德說這兩個混蛋跑路的時候身上沒什么東西，幽靈可能會趁夜晚潛入幫派駐地竊取物資?！?p>　　“去看看就知道了?！蔽稚涌焖俣?，腳底重重踩在墻面上，將劣質(zhì)的磚塊碾出大片裂痕。沒跑多久，他就迎面撞上幾個躲在樓頂邊喊邊開槍的毒販。奇怪的是，這幾個人槍口都是對著樓下，難不成自己運氣好，這回直接就碰到了主戰(zhàn)場？借著夜色和槍聲掩護，沃森湊到最近那個毒販的背后，大馬士革獵刀劃過脖頸，緊接著刺入第二個人的后腦。

　　“（巴西葡萄牙語）嘿！什么東西??？”

　　樓對面的幾個毒販終于有所察覺，大吼著朝這邊傾瀉火力。沃森抓住兩具尸體擋在身前，幾個跨步縮到了水泥圍墻后方。貧民窟的建筑擁擠雜亂也有好處，屋頂根本沒有什么空地，哪里都能找到掩體，雖然這在客觀上對敵人更加有利就是了。

　　咻——

　　這是子彈超音速劃過空氣的動靜，相比起不遠處那幾支AK自動步槍，它聽起來有些特殊。

　　“你對面有4個人?！?p>　　耳機里傳來魯珀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聲槍響：“還剩3個，他們躲進了掩體。”

　　蜘蛛感應(yīng)強度一減弱，沃森就知道敵人的注意力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說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跳到對面樓頂上，朝著幾個毒販端起AUG，右手食指扳機一扣到底，連串的5.56mm子彈將目標全數(shù)擊倒。然而下一秒，再度刺痛的感覺指向了下方，沃森剛剛低頭，頂上的遮雨鐵皮棚頂就被打出幾個小孔。

　　“我看不到敵人。”

　　“不要緊?！?p>　　沃森換了個位置，快速朝下方探了探臉，可卻沒見到幽靈或者貝爾特威的身影，街道上只有幾個包著紅頭巾的槍手。他重新蹲下身體，按動通訊鍵：“我沒看到幽靈他們，這里有其他幫派的人在和本地毒販交戰(zhàn)，他們都包著紅頭巾，這是血涂幫的人吧？”

　　“什么？紅頭巾？該死，他們果然找過來了?！?p>　　魯珀用法語罵了一句臟話：“沃森，你要不要我們進去支援？”

　　“不用，不要進來，我能搞定?！?p>　　檢查了一下彈匣，沃森也沒管下方那幾個血涂幫槍手，繼續(xù)跳向下一棟樓。說實話，這種一層比一層高的建筑群結(jié)構(gòu)，想要往上進攻是非常困難的，自己也就憑強橫的黑光軀體才能如此輕松，不然四面八方都是人，在這里死多少次都不夠。

　　還沒走幾步，左側(cè)高樓又有人朝這邊開槍。

　　砰！

　　一顆子彈精準鉆進了襲擊者的前額，沃森緊接著開始短點射，那幾個毒販槍法堪憂，而且還被劣質(zhì)武器的槍口焰火干擾，黑夜之中愣是一槍都沒打到目標。這次沃森采用了半自動/全自動相結(jié)合的方式來完成射擊，效果非常好，槍線一拉三個爆頭。

　　和傳統(tǒng)自動步槍的射擊模式撥鈕不同，AUG大部分型號都采用了少見的“漸進式扳機”設(shè)計，扳機扣一半觸發(fā)半自動射擊；扣到底則會觸發(fā)全自動射擊。這讓很多習慣了撥快慢機的射手很別扭，特別是在緊張的戰(zhàn)斗之中，手指越不放松就越難控槍。不過對于沃森來說，這種設(shè)計卻更加靈活，打完大半個彈匣，他立刻就喜歡上了手里這支槍。

　　周圍還有人在喊話。

　　不過就沃森現(xiàn)在剛剛“惡補”了一頓的語言水平，聽到耳朵里也只是半懂不懂，看來路上還得再吸幾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