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黑鍋推給我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猶豫了一下，沃森小姐還是決定發(fā)問。

　　“我不知道你的具體身份，如果你保密等級足夠高，那你確實能看到我的資料?！卑俗趾犻L也跟著猶豫了一下，但這位“蒸汽公主”能被上級特地安排過來，顯然也不需要對她處處保密：“你可以叫我約翰，現(xiàn)在告訴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本來想說我不準備應付那群記者，可你剛才給我提了個醒，所以我改主意了，我要朝那幫家伙開槍?！蔽稚〗愕谝痪湓捑妥尲s翰隊長皺起眉頭：“等一下，你不能這么做！他們與此次任務沒有關系，就算我的人急需手術，也不至于要攻擊普通民眾?！?p>　　“你在戰(zhàn)區(qū)遭遇過平民嗎？”

　　沃森小姐收起槍，轉(zhuǎn)身撐住欄桿，隨著她身體前傾，那兩截雪膩的大腿微微朝內(nèi)收攏，展現(xiàn)出優(yōu)美的曲線：“條例通常會告訴你，遇到平民礙事的話，朝他們身邊打一梭子可以把人趕走，我現(xiàn)在就準備這樣做?！?p>　　“你是說恐嚇驅(qū)趕？”

　　約翰搖搖頭，兩撇胡子一顫一顫：“我早就思考過這個辦法了，但這是朝人群射擊！里邊還有巡警，你知道一槍打出去會是什么結(jié)果嗎？人群會像老鼠一樣亂竄，誰能保證不發(fā)生誤傷？人們已經(jīng)看到了巡警拉封鎖線，這就代表著此次事件的官方背景，鬼知道在哪個角落還有記者蹲著？如果讓人拍到我們的人朝平民射擊，那今天所有行動隊員都會變成恐怖分子！”

　　頓了頓，他的聲音里開始混入煩躁：“我絕不允許這種可能性！”

　　“如果我說我能做到呢？”

　　沃森小姐撐著腦袋：“而且這不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嗎？我看起來根本不像士兵，如果被人拍到，你們只要說我是劫匪或者恐怖分子就行，反正這兒的確有很多武裝人員不是嗎？再說了，情況好的話幾顆子彈就能讓人群混亂起來，到時候誰還顧得上拍攝？”

　　印象中的臉同眼前這個男人重疊，但她還不完全確定，所以她決定試探一下。在周圍幾個人的注視中，約翰依舊緊皺著眉頭：“女士，你確定要這樣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p>　　“我能擔得起?！?p>　　輕笑一聲，沃森小姐抬腳邁上樓梯：“盡管放心就好了，開槍的又不是你，到時候你告訴上級是我強行要求的就行。而且，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的槍法。”

　　“......抱歉，女士，我做不到?！奔s翰隊長大步緊隨其后，雖然基本被說服了，但他的眉頭也不曾松開：“我承認你手槍用得不錯，可封鎖線離俱樂部門口大約有200米，你總不能用手槍來進行這項工作。”

　　“那你今天可要開眼界了?！?p>　　沃森小姐來到射擊場，這塊區(qū)域的敵人已經(jīng)被士兵們清除干凈，大部分找到的顧客都被集中到此地。當然，經(jīng)驗豐富的約翰肯定不會讓他們亂跑，按照作戰(zhàn)條例，這些顧客就和危險人物一樣，全都被捆上手腳限制行動，直到本次任務基本結(jié)束。

　　而遭到抓捕的吸血鬼們更慘。

　　就像籠子里的瘋狗一樣戴著嘴套，四肢也被牢牢束縛。

　　轉(zhuǎn)悠小半圈，沃森小姐看到了自己上午用過的那支PSG-1半自動狙擊步槍。所幸這玩意還留在射擊靶場里，非常適合應付現(xiàn)在這個情況。而在約翰這邊，他也結(jié)束了糾結(jié)，一方面，受傷的士兵不能再耽擱；另一方面，這女人主動攬責的行為對自己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約翰見過太多廢物上級，他深知英倫政府官僚的尿性，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同意了計劃，男人也不再猶豫，遞給沃森小姐通訊器，然后便安排起具體的行動細節(jié)。大約3分鐘過后，沃森小姐在頂樓陽臺架起PSG-1，槍口緩緩對準封鎖線。

　　瞄準鏡看清了一張張興奮的臉。

　　不論這群記者在想什么，大概都不是真的在擔心俱樂部里那些顧客。嚴格來說，英倫政府對于此次行動表現(xiàn)得頗為急切，雖然這其中也有卡特老太太的原因，但僅僅半天就安排好攻擊計劃，且動用如此之多的人員，也足以見得他們的態(tài)度。

　　當然，沃森小姐個人不太關心這些。

　　再次確認一遍距離、風速和濕度等數(shù)據(jù)，她的食指扣上扳機，呼叫通訊器另一頭的約翰：“這里是‘蒸汽公主’，我隨時可以開槍，你們準備好了嗎？”

　　“就等你槍響了?！?p>　　“那行，校準射擊。”

　　砰！

　　沃森小姐開出第一槍。

　　“執(zhí)行救護計劃！出動！快！”耳機里傳出約翰的喊聲，瞄準鏡中的記者們騷動起來，而巡警們反應迅速，聽到槍響立刻低身找掩體躲避。沃森小姐這顆子彈瞄準了警車輪胎，后者輪轂一側(cè)爆出火花，證明她所做出的微調(diào)和計算完全無誤。

　　砰——！

　　隨著第二聲槍響，戴好黑頭套的約翰隊長縮在2樓窗戶邊，通過望遠鏡看到一臺裝在三腳架上的攝像機歪倒，鏡頭部位清清楚楚露出一個大洞。還沒等他說一句“打得真準”，樓上又開兩槍，那群記者終于陷入恐慌，慌忙四散逃開，尖叫聲連這里都能聽見。

　　當真是老鼠亂竄。

　　現(xiàn)場少說有30號人，整個場地徹底亂糟糟，讓約翰緊張到極點。但他緊接著看見第二臺攝像機被打中，“蒸汽公主”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干擾，又是一顆子彈，將那臺攝像機的鏡頭打飛出去。

　　雖然到處躲，不過仍有不少記者還在堅守崗位，扛著攝像機對準俱樂部方向，沃森小姐看到有人在調(diào)整鏡頭焦距，估計是想找出誰在開槍。作為上輩子的同行，他很清楚這玩意有什么缺陷，90年代的攝像機又大又重，單看移動拍攝性能，和往后那些運動相機根本無法比擬。

　　它總要停下來。

　　果然，一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蹲到車邊，然后就不要命地露出頭頸，好繼續(xù)保持拍攝。幾秒鐘過后，一發(fā)子彈精準打入鏡頭，鉆透機身，摧毀了一切觸碰到的元件。和照相機不同，攝像機的取景器通常安裝在左側(cè)，恰好也避免了使用者把腦袋置于機身正后方。

　　看著瞄準鏡里的倒霉蛋拋掉機器、轉(zhuǎn)身逃跑，沃森小姐迅速轉(zhuǎn)移槍口，朝第四個目標發(fā)動攻擊。在之前的觀測中，她已經(jīng)看清楚這幫記者的人數(shù)與設備，甚至就連四散逃開以后的大概位置也都記在腦海里。9發(fā)子彈射出去，觸須們早已準備就緒，立即更換一個10發(fā)裝新彈匣。

　　幾槍過后，一輛廂型車從俱樂部側(cè)面駛?cè)搿?p>　　約翰安排的無標識救護車即將抵達，沃森小姐開始火力壓制，看到有記者冒頭就是一槍。說實話，故意射偏這種打法確實有難度，但效果顯著，正常人很難在子彈擦身的情況下保持理智，被她重點照顧過的倒霉蛋，目前沒有一個敢再抬起腦袋。

　　沃森小姐今晚甚至取得一個新成就。

　　她打飛了一副人臉上的眼鏡。

　　“走！走！快點！”

　　伴隨著約翰的叫聲，救護車接到傷員之后踩滿油門急轟出去，甚至撞開了一臺充當路障的倒霉警車。

　　砰！砰！砰！砰——！

　　“搞定?！?p>　　打空第四個彈匣，沃森小姐提著槍下樓，對上約翰復雜的目光。在整個開槍過程中，觀看的人并不止他一個，士兵們輪流在通訊頻道里匯報射擊結(jié)果，只不過沃森小姐當時極度專注，很大程度上屏蔽了聽覺。

　　“你怎么做到的？”

　　約翰瞪著她，終究沒忍?。骸拔页姓J我之前小看了你，我從沒見過有誰能打成這樣。你不用謙虛，我自己就是個狙擊手，我明白這有多難。你甚至從側(cè)面打中了一個記者胸前的照相機，要是只有那下，我會覺得你只是運氣好，但你足足開了40槍，上帝啊，你還是個女人......”

　　“這個嘛......”

　　沃森小姐聳聳肩膀：“你現(xiàn)在應該明白，為什么我身份保密了。”

　　“......有道理?！?p>　　男人長出一口氣，率先往樓下走：“感謝你的幫忙，不過現(xiàn)在我們要專注任務，別忘記樓下還有人質(zhì)危機?！?p>　　下樓的路上，約翰主動介紹了詳細情況。不出所料，劫持人質(zhì)的主導者是經(jīng)理博斯蒂安，除此之外，對方還依托俱樂部軍火庫保存的重武器，一下子就把士兵們給壓制住了。如果再等個幾小時，后續(xù)增援完全能把這些敵人徹底碾扁，無奈里邊還有重要人質(zhì)，這就逼得約翰必須要加快行動。

　　他已經(jīng)收到警告。

　　人質(zhì)的家族正在向政府施壓，導致決策層出現(xiàn)了分歧：一部分人想要慎重對待，先讓約翰在前方穩(wěn)住現(xiàn)場，然后重新組織人員、制定計劃，用最穩(wěn)妥的方式解決問題；另一部分人主張速戰(zhàn)速決，盡快把人救出來，以免劫匪那頭再出現(xiàn)什么變故。

　　約翰顯然傾向第二種。

　　雖然這意味著承擔責任和風險，但主動權和指揮權依然握在手里，他也有把握解決這次突發(f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