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啟程在即

　　如果不是經(jīng)紀人弗雷的電話打過來，杰西卡都差點忘了今天是12月27日清晨，1998年最后一個星期天，距離自己專輯正式發(fā)售已經(jīng)差不多過去了24小時。掛斷電話，德魯女士走去客廳窗邊，撩開一點窗簾看著街道上的汽車與行人。

　　真不敢相信。

　　她回頭望一眼靜悄悄的臥室，再看看客廳地毯上散落的各種大尺度衣裝和物件，不由得為自己圣誕節(jié)外加后續(xù)一整天都沒踏出門的荒唐行徑感到無奈。廚房的餐盤也沒來得及收拾——事實上那份火腿蛋炒飯只吃了一半多，某人還沒吃完就被迫加入了戰(zhàn)局。

　　最后便宜了小黑貓沃沃。

　　在腸胃消化能力這方面，作為哥譚生物，沃沃當(dāng)然是比其他同類小貓要強大很多的。畢竟哥譚那地段，有一口吃的就很不錯了，哪還管油量超標還是別的什么，能活下來的小動物，至少都經(jīng)過了嚴峻考驗，生存智商也是基本達標。

　　但不管怎么樣，指望沃沃自己清理貓砂盆是不可能的。

　　德魯女士抽空弄完了鏟屎官的工作，輕輕擰開水龍頭，站到洗碗池邊繼續(xù)干活。身后傳來細微腳步聲，但耳朵細聽一下，便能知道那具身體完全沒有心跳的動靜。

　　果然，一雙冰冷的手撫上了腰。

　　“我等下必須要出門了?！?p>　　杰西卡一邊感受著脖頸的低溫觸感，一邊用觸須接管洗碗工作，以便自己回應(yīng)那張同樣冰冷的紅唇。廚房里安靜了一會，她繼續(xù)說：“首日銷量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出來了，這次我總不能再用擔(dān)心銷量不好當(dāng)借口關(guān)手機，不然我怕經(jīng)紀人要殺到國王酒館公寓門口?！?p>　　“放心，親愛的，我會照顧好那只小野貓的，我愛死她顫抖著求饒的模樣了......”妮莎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說完又給了德魯女士一個吻：“等你忙完，我們再接著說說聯(lián)邦西雅圖那邊的事情?！?p>　　“至少最近一個月，你可別再喝她的血?！?p>　　德魯女士選擇性失聰，把話題轉(zhuǎn)到另一塊：“你知道米歇拉的身體本來就受了傷，我還在尋找徹底治愈她的方法，而且她還有酒癮，最近我們不能再讓她喝酒了，明天我就趕她去泡培養(yǎng)倉。”

　　“好主意。”

　　妮莎笑起來：“那這間公寓里就只剩你和我了?！?p>　　小黑貓沃沃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廚房，意識到主人又開始戰(zhàn)斗了，但它已不再擔(dān)驚受怕，因為過往戰(zhàn)績顯示主人每次都能贏。哥譚生物對環(huán)境的適應(yīng)力在這種時候體現(xiàn)了出來，小黑貓重新爬上床，鉆進了米歇拉懷里。

　　蝴蝶刀小姐半睜眼睛，迷迷糊糊摸了一下身邊發(fā)現(xiàn)空的，又低頭看看懷里的貓貓腦袋，很快又陷入了熟睡。

　　這場晨間家務(wù)和運動很快便迎來結(jié)束。

　　告別落難公主，杰西卡騎上自行車來到了熱潮唱片公司附近的一家音像店，看到杵在路燈桿邊招手的經(jīng)紀人弗雷。不僅是他，今天整個樂隊的成員都來了，等著主角到達。

　　“杰西！”一陣子沒見的元氣少女露西亞撲上來，給了杰西卡一個大大的擁抱：“上帝啊，我都沒想過我居然真能有這么一天！感謝你！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你看看那些排隊的人！上帝啊......”

　　話還沒說完她就開始哽咽。

　　杰西卡抬頭看向幾十米外的音像店，門外排著長長一列隊伍。

　　那張專輯海報上，自己的半張正臉對著鏡頭，顯露出一副略有點冷峻的神情。當(dāng)時對著鏡頭，攝影師提出了很多角度和姿勢方面的建議，只要不是尺度太大杰西卡都接受了，但她堅持保留半張正臉、半張陰影的照片作為正式封面。

　　妙也妙在她這個年齡段，尚未完全褪去青春活力，又已經(jīng)展露出一些成熟女性的嫵媚，正處于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時期。而且單論相貌和身材，德魯女士也根本不輸那些專業(yè)模特，用正臉照來做封面絕對足夠。

　　至于其他照片......

　　“噢，看看這個......”

　　恰巧有兩個年輕小哥從旁邊走過，其中一人手里展開專輯附贈的幾張限定海報，全是杰西卡的特寫照。樂隊成員們對此當(dāng)然見怪不怪了，德魯女士膚白貌美身材好，唱片公司不拿這個宣傳那簡直腦子有病。

　　“嘿杰西，我把你貼在客廳墻上了?！惫忸^鍵盤手莫利斯打趣：“你知道的，就是你穿牛仔短褲那張。”

　　杰西卡翻了個白眼，朝他回敬中指，引得眾人大笑。

　　“來吧！泰德已經(jīng)等著了！”

　　經(jīng)紀人弗雷催促，順便夸獎一下杰西卡的偽裝意識：“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真正的明星了杰西，以后出門就得像今天這樣戴好口罩，而且你是不是該考慮搬家了？不是我夸張，就國王酒館公寓那地段，以后真會有狂熱粉絲爬你窗臺的?！?p>　　“以......后再說。”德魯女士忍不住齜著牙打斷他，自己此前躲著不出門未嘗也沒有逃避的心思，可專輯真的發(fā)售了，而且看樣子還賣得很好，而自己也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想到這里，她又回頭望了一眼，音像店門口那列隊伍依舊洶涌。

　　如今有了黑光軀體加持，我的演唱功力和彈奏技巧也不輸多少人。

　　我確實能做得到。

　　可要說寫歌......

　　搖搖頭，杰西卡努力把這些早已糾結(jié)過的道德問題拋開，面向迎上來的專輯制作人泰德。這個風(fēng)度翩翩的中年紳士如今滿面紅光，手中揮舞著一份文件大聲喊：“我說什么了？弗雷？你這個混蛋，我昨晚上說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蠢貨！”經(jīng)紀人弗雷笑著和他抱了一下，這股興奮勁頭就像傳染似的，讓他奪過泰德手里的文件，幾乎要把這玩意摁到杰西卡臉上：“你真的要出名啦杰西！你快看看這個！這是我職業(yè)生涯最佳成績！”

　　“是是是，不用那么近?！?p>　　杰西卡滿臉嫌棄地伸手推開，她當(dāng)然很清楚，早在《Thank You》那幾首歌開始火了以后，就陸續(xù)有其他唱片公司主動聯(lián)系，想要從熱潮唱片手里挖走這個潛力股。但杰西卡明確表示要履行完專輯合約再做考慮，同時也明令禁止對外透露自己的個人聯(lián)系方式，轉(zhuǎn)而把所有接洽溝通工作丟給了弗雷。

　　經(jīng)紀人算是又累又開心。

　　隨著德魯女士頻頻上演出、上節(jié)目，名氣持續(xù)增大，拋出橄欖枝的唱片公司級別也在迅速提高。而12月26日專輯發(fā)布，喜人的首日數(shù)據(jù)直接引爆了電話，他從昨天開始到現(xiàn)在就電話不斷，其中還不乏以前“瘋狂麥琪”時期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人。

　　眼下弗雷這境遇，稱一句揚眉吐氣也不過分，順帶和熱潮唱片說話的腰桿也硬了。

　　當(dāng)然，這都是人之常情。

　　他沒搞出什么大明星經(jīng)紀人耍大牌的行為，暫時也由得他去。

　　“嘿！德魯女士！”

　　就在這時，門口又走出來幾個人，全是熱潮唱片的高層，熱情地把杰西卡半圍在門口。說實話德魯女士是不怎么認得臉，以往和這些高層的溝通多是經(jīng)紀人弗雷來做，要知道她那會兒還忙著捕殺臭老頭奧托呢！

　　毫無疑問，自打歌火了以后，熱潮唱片一直想要同自己續(xù)約?？蓪τ诮芪骺ǘ?，自己的歌手生涯恐怕要暫時告一段落了，只等著按照合同約定履行完后續(xù)的宣傳活動——事實上，她打算在跨年夜之后便啟程，先去一趟巴爾干半島。

　　反正有懷表隨時能中轉(zhuǎn)不是？

　　奧托男爵現(xiàn)身的時機確實很不巧，但糾結(jié)這些也沒意義。

　　看著經(jīng)紀人弗雷興奮的神色，杰西卡就覺得他已經(jīng)開始幻想未來飛黃騰達的日子了，只可惜自己接下來要連續(xù)失蹤十幾天，希望這家伙不會著急到報警。

　　專輯賣出去啦！

　　出國旅游去啦！

　　尋找靈感去啦！

　　......再用一次這個借口吧。

　　沒過多久，杰西卡的私人律師伯特·摩根到場，一群人在熱潮唱片公司里待了整個上午。開心歸開心，談到分成和條約也還得專業(yè)人士在場，這方面歐美人不像東國，少了些人情味。

　　總體來說，熱潮唱片當(dāng)然沒有使什么陰招，畢竟音像店那些渠道商肯定不會每日打錢，都是按照一段時間的專輯收入來結(jié)算。所以第一筆分成到手之前，沒人會干蠢事情，那無疑是把杰西卡這位熱門歌手往別家去推。

　　盡管他們也清楚，杰西卡即將名氣在外，自己很難爭得過那些實力雄厚的國際同行，可就像東國那句古話“買賣不成仁義在”，歐美人也同樣懂得好聚好散的道理。然而德魯女士充分懷疑，熱潮唱片之所以態(tài)度這么好，也有自己當(dāng)初在合同中讓步的因素。

　　杰西卡偶爾會感嘆自己沒有主角的命。

　　但不像主角也有個好處。

　　自己遇到的正常人比較多一些。

　　涉及到錢款和賬目，一個新的問題很快也跟著來了，杰西卡需要一個專業(yè)會計來幫助自己打理唱片方面的收入——妮莎的技能可以滿足條件，可她很多時候也不方便與人接觸，更何況血族大白天的根本無法出門。

　　單純就性質(zhì)來說，落難公主更適合打理那些見不得光的業(yè)務(wù)，比如采購軍火、搜集情報和相關(guān)的資金等等，真讓她參與到唱片這種完全合法合規(guī)的生意中來，多少是有些浪費了。

　　或許可以拜托她物色人選？

　　無論如何，這一切都等自己從巴爾干半島回來再說吧。

　　而現(xiàn)在，怎么應(yīng)付熱潮唱片的晚宴才是問題。

　　確實好聚好散。

　　就是流程有點累人。

　　坐在會客室角落，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人聲，德魯女士無聊地閉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