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壯漢將道士喚至墻壁一角便說起了悄悄話。
“徒弟,你想攏獲人心為師可以理解,可它們畢竟只是鬼魂而已,切莫為了手下而將自己的安危拋之腦后?!?p> 道士聞言甚是不解,遂連忙強(qiáng)撐著身體問道:“倘若真如師父所說這般貪生怕死不顧手下性命,又如何讓眾人信服?”
“讓他們信服很重要嗎?”壯漢見道士不明所以,便用拂塵在地上描畫出一幅雙魚圖來,指著雙魚圖又道:“人如其圖有陽必有陰,它們并不是完全對立而是彼此相對的關(guān)系,就如同剎車和油門一般相互作用缺一不可,更何況就連硬幣都有它的正反面,你一心向正并不代表絕對正確,而是要隨機(jī)應(yīng)變,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p> “師父所言確有幾分道理,”道士畢恭畢敬的對著壯漢俯身行禮,又起身自顧自的說道:“可我視它們?nèi)缬H人一般,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弟子認(rèn)為只有這樣才會走的更遠(yuǎn)。”
“當(dāng)世界回歸于和平,圣母可并不受人歡迎,”壯漢見道士依舊如往日般堅守心中所謂的正道,無奈的搖了搖站起了身又云:“這次若不是為師及時相助,你早已命喪黃泉,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好端端的站在這里和我說話?切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壯漢說罷也不再去和道士爭論誰是誰非,化作一團(tuán)白色煙霧升騰而去。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即使認(rèn)清當(dāng)下的正道又如何,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所謂真理也將隨之改變,正道也將重新定義。
三人見壯漢已先行離去,遂連忙朝著道士貼了過來。
“道長,他不會真是您師父吧!”
“是,只不過他選擇退隱江湖,本不想再管這瑣碎之事,”道士長嘆了一口氣又道:“或許是因為我才不得不重新出現(xiàn)在這里吧。”
“看來他還是蠻在乎你這個徒弟的呢,”紫月?lián)崦骂€又略感惋惜的說道:“他竟然有這么強(qiáng)的實力,若是能重出江湖定能威震天下,可惜了。”
“是啊道長,要是我有那實力,怎么的也得做個鬼界小霸王!”
道士聽聞眾人的調(diào)侃也是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故作高深的回應(yīng)道:“要么說你們只能當(dāng)個小鬼,我?guī)煾刚f過一句話:無欲,才是觀察眾多玄妙的大門。單憑這點就夠你們思考的了?!?p> “好了個好家伙!這思想確實高深莫測,膜拜了!”
秀杰聽聞頓時心生仰慕之情,攔也攔不住的就朝著地上跪了下去。
道士見天色漸明,便打斷了正在打鬧嬉戲的三人命令道:“是時候補(bǔ)個回籠覺了,全體人員撤退,隨我回閣!”
三人聞聲皆是風(fēng)馳電掣的鉆入了招魂幡,道士見狀一腳將招魂幡踢了起來,只見招魂幡自半空中旋轉(zhuǎn)數(shù)周漸漸縮水成普通旗幟大小又滑落到道士袖中,極其瀟灑的朝著隱居閣走去。
然而道士回到隱居閣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師父所說的話猶如夢魘般時常在耳邊縈繞,久久不能散去,一度讓道士懷疑自己處事之法是否真的存在缺陷。
就在道士苦思冥想之際,陳世予突然自招魂幡中跑了出來,見道士未曾睡著也是為之一愣。
“道長,您還沒有休息啊?!?p> “突然大白天的睡覺還有些不習(xí)慣,反倒是你突然跑出來做什么?”
陳世予被道士這么一問瞬間憋紅了臉,指著招魂幡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小兩口跟幾世仇人似的吵個不停,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才跑出來透透氣!”
“小情侶吵個架正常,別互掐就成了。”
陳世予聞言頓時無語的扭過了頭。
自己第三者插個足就被無情的拋棄,反倒這小兩口在招魂幡里鬧翻了天都不管,這也未免太過偏心了吧!
但想到道士為了自己差點兒丟了性命,陳世予的心里又瞬間平衡了許多,坦白的對道士承認(rèn)了自己之前的非分之想。
“道長,實不相瞞我曾有過想奪你性命的想法,就連鬼曼童也是我故意放進(jìn)來的,但是你唔唔唔!”
道士見陳世予竟突然坦誠相見遂一把堵住了他的嘴,本來就是因為此事而難以入眠,現(xiàn)在承認(rèn)過錯怕不是逼自己動手宰了他不成?
“別說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往后才是關(guān)鍵?!?p> 陳世予瞬間被道士的不計前嫌打動了,心中的敬佩化作五個字脫口而出道:“真夠爺們兒!”
但聞陳世予話音剛落,隱居閣外突然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隔窗望之竟發(fā)現(xiàn)一輛豪車緩緩的停在了隱居閣院內(nèi)。
王會森不緊不慢的摘下了墨鏡,升起車門歪著脖子自豪車中華麗出場,確有幾分高貴氣息的走了進(jìn)來。
道士被這王會森突然拜訪還真有點兒意料之外,于是便率先問道:“你這不用坐牢的嗎?莫不是又發(fā)揮了金錢的力量?”
“呵呵呵,道長說笑了,”王會森抬手點燃了一支香煙又氣定神閑的回答道:“這還多虧我曾巨資扶貧,本想謀點兒名聲,沒想到這關(guān)鍵時刻還能免了牢獄之災(zāi)?!?p> “但行好事總能產(chǎn)生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道士點了點頭以示了解又繼續(xù)問道:“這次找本道又是所為何事?”
王會森見道士問到了點兒上,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暢所欲言了起來。
“這不萬圣節(jié)來了嗎?我扶貧的村子里就搞了個活動,說是為了讓學(xué)生了解西方文化,特意邀請了我前去參加,”王會森頓了頓索性一把按滅了香煙又繼續(xù)說道:“但是我這城里人第一次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心里總是有些莫名的恐懼,所以希望您能陪我一同參加?!?p> “萬圣節(jié)?!西方?這種文化入侵不可??!我們有自己節(jié)日憑什么大肆宣揚(yáng)外界文化!”
陳世予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直接拍著板子表示強(qiáng)烈抗議。
道士見陳世予不解其中深意便粗略講解道:“當(dāng)代不同往昔,文化不分國界但只取精華棄其糟粕,你宛如從古代穿越過來的思想,不能接受也可以理解?!?p> “道長您看您的小弟也需要了解一下外界文化,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答應(yīng)我吧,”王會森趁勢直接祈求著道士,又豎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承諾道:“道長以后有用到錢的地方盡管跟我提,我王會森定當(dāng)全力相助,您看怎么樣?”
道士看著王會森執(zhí)意要求,又扭頭反問陳世予的意見道:“世予,你可愿去了解一番?”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能玩兒出什么新花樣兒!”
說罷陳世予一頭鉆進(jìn)了招魂幡消失不見。
而此刻的秀杰和紫月依舊爭執(zhí)著男女之事,儼然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辛有萱雅在旁苦苦相勸才許久都未能動起手來。
陳世予見狀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拆散了二人,又厲聲通知道:“我們要去參加萬圣節(jié),你們可有人知萬圣節(jié)為哪般?”
秀杰紫月皆被這陳世予的氣場嚇的說不出話來,半晌秀杰才吞吞吐吐的回應(yīng)道:“無非就是…化妝成恐怖的鬼怪,以派對的形式將眾人聚集在一起。”
“哦?”陳世予聞言嘴角微微上揚(yáng)又繼續(xù)問道:“我若是想成為這派對里最恐怖的鬼,需要化什么樣的妝?”
“咳…你不用化妝,”秀杰擺了擺手輕聲說道:“稍微收斂點兒就成了,千萬不要本色出演,會嚇到小朋友的。”
話閉眾人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番,隨后又扯開了嘴角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這招魂幡界外的道士早已坐上了王會森的車,又由于徹夜未眠的緣故早早的躺在后座呼呼大睡了過去。
不知是有道士相伴心無顧忌還是開豪車的原因,王會森行駛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夕陽還未落下二人便到達(dá)了目的地——石坂村。
“道長,我們到了?!?p> 道士被王會森搖晃了起來,揉搓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下了車,走到井邊洗了把臉才清醒了過來。
可道士回頭一看這小村的景象瞬間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用手指著遠(yuǎn)處的山巒道:
“玄武高聳、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馴服,四象具備也能成了貧困村?!”
王會森聽聞道士所言不以為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嗨!道長您屬實是多慮了,這村子貧困是因為地處偏僻又道路不通,經(jīng)濟(jì)跟不上外界也實屬正常呀!”
“沒那么簡單,如此風(fēng)水寶地乃是聚財之相,豈能致貧!”
說罷道士四處打量了起來,隨后又將旗幟插到了地上,只見旗幟微微晃動又突然猛的定格在了原地,旗幡上漸漸映出了一個“北”字。
“王會森,這全村就這一個出口?”
“沒錯,不然我也用不著繞上一大圈來這里了,這有什么問題嗎?”
道士并未再去回答,自顧自的沿著旗幟一條線畫了過去,而這一條筆直的線不僅穿過了北門,再行數(shù)十步便是方才道士洗臉的井。
“有意思?!?p> 王會森見道士緊盯著井口頓時心里直發(fā)毛,遂連忙抓著道士的胳膊輕聲詢問道:“道長,不會是這井里死過人吧!”
“非也,”道士緩緩站起了身一字一頓的說道:“看來,我是碰到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