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小龍急急忙忙從柳家老宅,跑回了家。
路上,他用手機上網(wǎng)查了一下,恒博醫(yī)院是鼎天藥業(yè)旗下的一家大型私立醫(yī)院,在網(wǎng)上風評極差,是著名的黑心醫(yī)院。該院的宗旨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騙光病人的錢,甚至于讓病人砸鍋賣鐵傾家蕩產(chǎn)。
倘若只是要錢,也就罷了,關鍵是恒博醫(yī)院還屢次發(fā)生重大醫(yī)療事故,上個月,就有好幾個病人死在手術臺上,其中有兩個只不過是做割痔瘡割包皮之類的小手術,說一句草菅人命都絲毫不為過。
迫于輿論壓力,恒博醫(yī)院這個月已經(jīng)被勒令停業(yè)整頓。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查到這些消息,黃小龍便知道,那秦少必然不是什么好鳥!媳婦落到他手里,后果不堪設想啊!
黃小龍現(xiàn)在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到恒博醫(yī)院去搶人,但柳家老宅在北面,恒博醫(yī)院在南面,間隔好幾十公里,一時半會,他根本趕不過去!
“沒事,我老婆的命很貴氣,她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黃小龍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他早就算到柳嫣然近期有一劫,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他還提醒過柳嫣然好幾次,而她卻從來不屑一顧,反而讓黃小龍不要相信封建迷信。
“劫數(shù),有些避得過,有些卻避不過。倘若完全避開的話,下次發(fā)生的禍害就會更大!避不過應了更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客廳里,有一張香案,案上擺放了一個銅香爐,插了幾根燃著的貢香,煙氣裊裊。
柳嫣然母親的遺像,被供于案上。
“丈母娘,借你的供桌一用?!秉S小龍雙手合十,對著相框里面容清麗的丈母娘,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小心翼翼將柳翩翩的遺像拿開,“希望你的在天之靈,保佑我老婆你女兒逢兇化吉,遇難呈祥!”
然后,黃小龍回到自己房間,拿了一些物件,便扛著那張供桌,上了樓頂?shù)奶炫_。
他和柳嫣然的婚房,是一套頂樓躍層戶型,天臺沒有現(xiàn)澆成房間,只是簡單砌了些花壇,養(yǎng)了些花花草草。
黃小龍將供桌放好。
此時滿天星斗,月光柔柔。
黃小龍拿出一個銅盆,打了水,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把雙手和臉洗干凈了。
他來到供桌前。
桌子是橡木的,桌面上雕刻著道家經(jīng)文,散發(fā)著極其濃郁的靈氣,似乎可以吸收到月光的精華——這是黃小龍閑來無事悄悄刻上去的。
此時此刻,黃小龍的神色,無比莊重,甚至有些虔誠!
他臉上不再有稚氣,不再有農(nóng)村少年的憨直淳樸,變得有些飄然出塵,神秘莫測,仙風道骨!
只見,黃小龍取出一只上了年頭的陶瓷碗,放于供桌之上。
隨后,將一把米放進碗中。
接下來,黃小龍開始念誦一長串拗口的經(jīng)文。
原本,整個小區(qū)風平浪靜,但隨著黃小龍念經(jīng),樓頂上方,居然開始起風!
赫然,只見黃小龍從碗中抓起一把米,凌空扔出,口中經(jīng)文越念越快,突然之間,天地似乎和黃小龍的聲音產(chǎn)生了共鳴,空氣震蕩,氣流波動,風也越刮越大,簡直就是狂風怒號,飛沙走石!
只不過,這風只在樓頂盤旋,聚而不散,并沒有波及開來,影響到小區(qū)的其他住戶。
黃小龍拿出一張符紙,用毛筆寫上柳嫣然的名字與農(nóng)歷生辰八字,然后扔了出去。
符紙被狂風卷到空中,不停翻滾,蔚為奇觀。
黃小龍又拿出九根香,四方叩拜,口中道?!暗茏狱S小龍,今夜以九支清香,化作百千萬億香云,朵朵五彩祥云,上請玉皇大帝,下請十殿閻羅,佑此人平安無事!”
話音剛落,被卷上天空那張符紙,神奇的自燃起來,很快就化為灰燼,與之同時,黃小龍手里的九根香,也燃了起來。
狂風驟停,樓頂上空的異像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縷青裊裊的煙氣扶搖直上,最后與月光星輝融為一片。
“呼……大功告成!”黃小龍如釋重負,把香插進銅香爐?!袄掀?,你現(xiàn)在如有神助,一定可以大劫化小劫的!”
這是黃小龍從一本破舊古籍上學來的一種向八方諸神祈福的法門,據(jù)說古代常有帝王貴族,請法師擺下祭壇,用這種方法尋求上蒼庇佑,護一方水土與百姓。
隨后,黃小龍離開家,在小區(qū)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恒博醫(yī)院。
恒博醫(yī)院。
采血室。
柳嫣然奄奄一息。
先前給她抽血的那個護士,換了個新的針筒,笑著往柳嫣然胳膊上一扎。
豈料…
這一針下去,竟然沒有找到血管!
“不是吧?”護士愣了一下,然后重新又扎一針。
還是沒找到。
“小劉,你干嘛呢?”馬主任不滿的訓斥道。
“奇怪了,馬主任,我好像沒手感了,扎不進去?!蹦亲o士也是一臉茫然,“按理說不應該啊,多少年沒遇到過這種事了?!?p> “扎不進去?”馬主任板著臉道,“小劉你是老護士了,平時一扎一個準,今天怎么不行了?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我再試試?!弊o士小劉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在柳嫣然胳膊上綁了根橡皮管,讓她的血管鼓起來,這樣更容易進針。
然后用手拍打了幾下抽血的部位。
一針下去。
歪了。
“這…這真是見了鬼了!”護士小劉臉色頹然,心態(tài)都崩了。“算了,換人吧,我不扎了!”
“讓我來吧?!币粋€圓臉中年婦女笑了笑走上前來。
她是恒博醫(yī)院的護士長,高薪從三甲醫(yī)院挖過來的,最拿手的就是扎針,別說成年人了,哪怕就是血管很細小的嬰兒,她也是快準狠,保證一針到位,病人都為她精湛的業(yè)務點贊。
護士長看了看柳嫣然的胳膊,胸有成竹的笑道。“血管處于充盈狀態(tài),我閉著眼睛都能扎進去?!?p> “那是,陳姐你的業(yè)務水平?jīng)]得說!放眼整個濱海,論扎針技術,你排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馬主任笑著拍了一記馬屁。
說時遲那時快,護士長自信滿滿的一針扎下去,深得快準狠要領。
歪了!
護士長人都傻了!
“陳姐,這是咋了?”馬主任也覺得匪夷所思。
“再來!”護士長一咬牙,退針,再扎!
沒血!
繼續(xù)扎!
還是沒血!
“邪門了邪門了!”護士長額頭直冒虛汗,并且,一股潮水般的恥辱席卷上心頭。
她年輕的時候在衛(wèi)校,苦練扎針技術,先穿刺茄子蘿卜橘子,然后穿刺同學,甚至于每天往自己腳背上扎針,最后再給患者扎,萬無一失,可以說,她的技術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才練出來的,在全國超級技工大賽中,她獲得過護士組總冠軍!
但是在柳嫣然身上,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癟!
打臉??!
“不要再扎了…求求你們,不要再給我扎針了,好痛,真的好痛…”柳嫣然氣息微弱的苦苦哀求道。她的一條胳膊已經(jīng)被扎得千瘡百孔,慘不忍睹,每一針下去,都像觸電般疼痛。
“閉嘴!”這時,護士長已經(jīng)老羞成怒,眸中閃過了一抹陰翳的暗芒,一抬手——“啪”的一記耳光,狠狠抽在柳嫣然煞白的臉上,打得她披頭散發(fā),“坐姿不對,找不到血管,給我坐好了!握緊拳頭!換一只手,繼續(xù)扎!老娘今天就不信了,還治不了你這個賤人!”
但是,無論怎么擺布,仿佛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干擾,阻止著這群護士,她們無所不用其極,卻始終找不到柳嫣然的血管,扎不進針。
就這樣折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柳嫣然慘是慘,但好歹沒有再流失寶貴的鮮血了。
與之同時,黃小龍總算是趕到了恒博醫(yī)院!
下了車,站在醫(yī)院外面,目光一掃,黃小龍微微皺眉。
只見,醫(yī)院上空盤旋的怨氣無比濃郁,浮浮沉沉,好像霧霾一樣,將一大片區(qū)域的星光都遮住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里不干凈。
“果然是草菅人命的黑心醫(yī)院,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病患,死者的冤魂不散,徘徊于此地…這地方遲早要鬧鬼!”黃小龍搖了搖頭,“造孽?。 ?p> “老婆,別害怕,我來接你了!”黃小龍快步走入一棟大樓。
一進門,燈光昏暗,陰風嗖嗖嗖穿堂而過,吹在人身上,不禁汗毛孔炸開,全身起雞皮疙瘩。
值班的是個年輕護士,正趴在前臺睡覺。
黃小龍走上前去,問道?!澳愫?,我想問問我老婆在什么地方?”
聽到有人說話,小護士悠悠醒轉,睡眼惺忪的看了看黃小龍,“你老婆是誰?”
“柳嫣然?!?p> “哦,在五樓采血室呢?!毙∽o士咯咯一笑,滿臉幸災樂禍,“你這是趕著來給她收尸的吧?”
“你還是小心自己吧?!秉S小龍笑笑?!澳阕罱遣皇且坏酵砩暇吞貏e犯困,倒頭便睡?記住,晚上走夜路的時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頭,你身上三盞燈已經(jīng)滅了一盞,剩下兩盞也脆弱不堪,你命不久矣!”
黃小龍倒不是恐嚇這個小護士,人身上有三盞燈,一盞在頭頂上,稱之為命燈,左右肩膀各一盞,是為運燈。這三盞燈為福祿壽,為精氣神,是一種光氣護罩,阻止一些陰邪的能量入侵,人在三光晦暗的時候就容易見到鬼。小護士的運燈滅了一盞,命燈也飄忽不定,忽明忽暗,黃小龍可以斷言,她絕對活不過今年!
“傻比!神經(jīng)?。 毙∽o士尖聲咒罵道。
黃小龍頭也不回的乘坐電梯,上了五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