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獨孤妄與葉非同分別之后,也是倒霉,還未踏進府門,迎頭先碰見了正要出門的大伯,披頭便挨了一頓罵。
“你這沒心沒肺的孽障,倒還知道回來?可是野夠了?白天一天都見不著你,又去哪鬼混了!先前你那狐朋狗友來找你,要不是問了你大哥,家里竟沒一個人曉得你去了哪,你可是會玩得很吶。”
獨孤妄直點頭稱是,表示下次再也不敢了,心里小本本上卻又給葉非同記上了一筆。
教訓了半晌,可能是倦了,氣也消了待到這雷斂雨稀之后,大伯這才作罷,擺了擺手:“回府先去見見老祖宗去,他老人家聽說你不見了可是擔心了好一陣,晚上你父親回來看他怎么給你緊皮?!?p> 聽了這話,獨孤妄這才松了一口氣,行禮告辭,急匆匆轉身快步往府里走去了。
這事也確實是獨孤妄做的不漂亮,一個人帶著小廝溜出去想去別院靜一靜往日倒也沒什么,只是今日恰好又逢上那葉非同來搗亂,還驚動了老祖宗,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凡是讓老祖宗擔上了心整個獨孤家都沒得安逸,全家可都怕這家里一寶有個什么閃失。
獨孤妄這邊心里想著晚上該往哪去躲,進門直直地朝著老祖宗的院子快步走著,一路上路過的丫鬟仆人的招呼也顧不得去應,只想著怎么快快渡過此劫。
走了三炷香的時間才到了府里建的最早最老的院子,關于這座院子還有一個故事:
相傳是原先獨孤妄的祖父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功成名就之際,太祖皇帝意欲封眾開國功臣為異姓王,與國同休,賜下王府宅邸,祖父和幾位老資格功臣拼死不受,執(zhí)拗地自己建了一座小宅,最后迫使太祖皇帝收回成命,改封他們?yōu)閲瑖褪抢@著他們自己修的府邸擴建的,至于受了王爵的那幾位開國功臣的后人,如今下場不提也罷。
老祖宗如今住的那座宅邸就是祖父當年自己修的最初的舊宅,雖幾經修整,但仍然抵不過時光的侵蝕,已經稍顯的破敗,父親和大伯也好幾次提出要老祖宗搬出來,興許是老人愛懷舊,唯獨這件事老祖宗卻執(zhí)拗得很,不肯聽從子女們的意見。
舊宅門外的院子里幾個丫鬟正在小聲聊些什么,見到獨孤妄走進院子里她們便止住話頭站在門兩旁,一副認真侍奉著的模樣。
“秀兒,你怎么在這?”
秀兒是獨孤妄的母親身邊的丫頭,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獨孤妄八歲那年進的府,算是把獨孤妄從小照顧到大的,獨孤妄也是把她當姐姐來看的,如今她出現(xiàn)在這兒,說明母親很有可能也在屋里頭。
“我怎么不能在這兒?”
秀兒頭往過去一偏,眼眸微微帶著些責備的神色,雖是生氣誰料卻有西施捧心之效,這神色在她的臉上出現(xiàn)半像是撒氣半像是撒嬌,反而沒有一點威懾力了,獨孤妄自然更不會跟她擺主子架子。
“我是說你是來傳個話兒還是陪著母親來的?”
獨孤妄壓著聲音問秀兒。
“我看你是想問夫人在這還是不在吧?”
秀兒卻好似沒有察覺,聲音卻隱約放大了幾分。
“好姐姐,你既然知道我想問什么還是直接解了我的惑吧。”
這人此時低聲下氣頗有幾分舔狗的模樣。
“哼,出去鬼混時怎么沒想到夫人,叫一家子人擔心,最后要不是大少爺回來跟夫人和老祖宗說了你在別院,現(xiàn)在只怕整個府上的人都在外頭找你哩,夫人可是差不點為了這事去宮里向老爺哭去?!?p> “我錯了還不成嗎,現(xiàn)下老祖宗和我母親怎樣了?”
“夫人在屋里?!?p> 聽了這話,獨孤妄二話不說就要退出院子,他的計劃是先等到和老祖宗求了情多了一張護身符在讓母親消了氣,晚上父親回來便可免過一劫,誰料母親居然就在舊宅里,無法逐個擊破還要當著老祖宗的面受母親這一劫豈不是超級加倍。
腳下剛動兩步屋里適時就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可是妄兒在外面?”
無視獨孤妄比出的噤聲的小動作,秀兒大聲回道:“回夫人,確實是二少爺回來了,他正要進門和老祖宗與夫人請安呢!”
“那還不進來還在等什么呢?!?p> 面對這種情況,獨孤妄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往門里走,進門之后是一個掛著閃閃發(fā)光珠簾的內門,透過簾子依稀可見是坐在主位的老祖宗似乎是在打瞌睡,他的母親正帶著一臉怒容朝他走來,若不是秀兒拉著獨孤妄,幾欲先走,秀兒和另一個丫鬟剛替他挽起了簾子,一只白凈如玉的手便伸了出來扯住了獨孤妄的耳朵,拉著她往內廳走。
獨孤妄嘴上直告饒,雖然感覺母親手上松了幾分,但還是被母親以這樣的姿勢拉著走進了大廳。
不用母親說,獨孤妄進了大廳直直地走到老祖宗面前對著老祖宗的位置跪下低頭開口道:“孫兒錯了,讓祖母擔心,孫兒實在該死。”
“蛆心孽障盡耍這些小聰明!”
獨孤妄的母親一臉怒容直指這他罵。
“妄兒?”
老祖宗似乎是才清醒過來,聲音非常疲倦,老人家身體不好,精力不濟,時常打瞌睡,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又睡過去。
“誒,孫兒在?!?p> “忠兒平時沒不讓你出去吧?”
“回祖母,父親沒有限制過孩兒出行?!?p> “那你出去可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
“回老祖宗,孫兒的所做所為無愧于天地?!?p> “妄兒?”
“孫兒在?!?p> “下次出去走正門?!?p> “孫兒知道了?!?p> “回去吧?!?p> “祖母...”
獨孤妄想安慰祖母一下,為自己開脫一番,想借一張大旗為父親晚上回來做個準備話未說完卻見老祖宗又沉沉睡了過去,只能咽下下文。
母親給他比了個手勢,二人揮手招來了祖母的貼身丫鬟,輕手輕腳行禮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