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你的笑像一條惡犬
徐萌萌在醫(yī)院住了三天,楊樹給王強打了幾次電話,可是王強總說很忙,讓楊樹替他照顧一下徐萌萌,將來他必有重謝。
這讓楊樹頗為不解,心說一個第一次來到云城的外地人,天天都在忙,他在忙什么呢?
難道他是在推脫?
可這也不對呀!王強來云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和徐萌萌恢復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女朋友躺醫(yī)院里了,他卻老說忙,這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能恢復得了嗎?
他本來想問徐萌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徐萌萌不說,他也不便開口,雖然他自稱是徐萌萌的親戚,可畢竟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有什么資格過問人家的私事呢?
出院這天,王強仍舊沒來醫(yī)院,沒辦法,楊樹只得冒充徐萌萌的親戚去辦出院手續(xù)。
主治醫(yī)生看了楊樹的申請報告,禁不住愣了一下:
“你是病人……親戚?什么親戚?”
頓時,楊樹也被問住了,是啊,我是她什么親戚呢?想了許久,他才弱弱的問了一句:
“醫(yī)生,比如干爹干哥哥什么的……算不算親戚呀?”
主治醫(yī)生眨了眨眼睛:
“你是說你是她的……”
楊樹感覺他的眼神有點曖昧,但為了出院,他還是點了點頭:
“嗯?!?p> 主治醫(yī)生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你這么說的話,可以簽這個字,不過,她這尾椎不太穩(wěn)定,建議再住院觀察一個月,以后要是出了啥問題,她的家屬會找你的麻煩的?!?p> 楊樹心說再住一年我都沒意見,又不是花我的錢。
可是徐萌萌嚷著要出院,我能咋辦?再回去說不能出院,她非又把我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謝謝醫(yī)生,我知道了??墒遣∪艘鲈海乙矝]轍呀?!?p> 辦完出院手續(xù),楊樹扶著徐萌萌出了醫(yī)院,正要叫出租車,一輛奔馳大g疾馳而至,“嘎”的一聲,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喂!你怎么開車的,差點軋到我……”
楊樹正要發(fā)火,卻見司機跳出了駕駛室:
“不好意思,楊哥,嚇到你了?!?p> “原來是胖……王強,你開那么快干嘛,嚇得我的魂都快飛了?!?p> 楊樹訕訕地笑了笑,就扶著徐萌萌朝車門走去,“我正愁著打不到車回去呢,你來得太是時候了。”
王強拍了拍楊樹的肩頭:“謝謝你幫我照顧了萌萌這么久,真的謝謝?!?p> 他說著,回頭朝車里招了招手,“下來吧,你要找的老實人,我給你找到了。”
他話音未落,楊樹只覺眼前一亮,一個年輕女子從車子的后排里緩緩走了出來,楊樹瞄了她一眼,就連忙低下了頭。
大冷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蕾絲吊帶短裙,膚白如雪,貌若天仙,豐腴而不臃腫,性感卻不風騷。
換了別人這樣穿著,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心生綺念,而她卻是從天而降的仙女,讓人心生仰慕而不敢直視。
王強連忙做著介紹,“這是楊樹,跟了萌萌多年。”
年輕女子沖楊樹微笑了一下,然后很優(yōu)雅的將臂彎里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你好,楊哥,我是柳勝雪?!?p> “你好,柳姑娘。”
“你應該叫她柳老板,她是你的新老板?!?p> 王強在旁邊說道。
“我新老板?”
楊樹沒明白他什么意思,正要問,卻見徐萌萌朝他笑了笑,然后揮了揮手:
“楊哥,再見?!?p> 然后她跟著王強進了車子,“嗡”的一聲,那車子就像脫韁的野馬,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楊樹呆在那里,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感覺是在夢里,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
“枕風宿雪多年,
我與虎謀早餐。
拎著釣叟的漁線,
問臥龍幾兩錢。
蜀中大雨連綿,
關(guān)外橫尸遍野。
你的笑像一條惡犬,
撞亂了我的心弦。
……”
柳勝雪站在一邊,拿著手機哼起了歌來。
楊樹這時才感覺失禮了,連忙說道:
“這歌你也會唱???好聽是好聽,就是歌詞感覺狗屁不通啊?!?p> 柳勝雪捂著嘴笑了一下,便收起了手機: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楊郎是路人。走吧,不過我可沒有豪車,擠公交可以嗎?”
好一個從此楊郎是路人。
楊樹恍惚間,突然想起了和徐萌萌的初遇。
那是三年前,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問他是不是在找工作,當時,他正在上班,他就說他有工作了。
可那人卻說,機會難得,錯過就沒有了。楊樹也不知是不是中了邪,第二天還真跑過去面試了。
面試他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老板,面試的過程很簡單,她讓他回答了幾個問題后,就說他合格了,然后就讓他提薪水和待遇要求。
他按廚師的最低檔次提了要求,因為他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女老板的笑。
那個老板的笑,很邪乎,很讓他著迷,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一回去,他和原來的老板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老板盛怒之下,就把他給解雇了。
他正求之不得,卷起鋪蓋卷就去那女老板那里了。
自然,這個女老板就是徐萌萌。
然而,徐萌萌剛才臨去的那一笑,卻像一條惡犬,咬得他痛徹心扉。
“行?!?p> 他的腦子里里晃動著徐萌萌的笑,心不在焉的應道。
“既沒問我是干什么的,也沒問我去哪里,就答應跟我走,你就不怕我把你拐去賣了嗎?”
柳勝雪看著他丟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要是能賣掉,那就好了?!?p> 楊樹黯然地低下了頭。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王哥能把你推薦給我,說明你是有過人之處的。”
柳勝雪一邊說,一邊在手機上查看著地圖,“這里沒有直達我家的,我們還得走一段路?!?p> “你是老板,你說走路就走路,你說搭車就搭車,我絕對服從?!?p> 經(jīng)過短暫的悲傷后,他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思考現(xiàn)在的處境。
楊樹搞不懂王強為啥給他安排了這么一個新老板,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重謝”?
如果說是徐萌萌不要他了,她完全可以直接給他說,找一個新工作對他而言,也不是太困難的事。
可是徐萌萌壓根兒就沒說,甚至都沒給他結(jié)算薪水,就硬是塞了一個新老板給他,她到底是幾個意思?
就算換老板,也該徐萌萌出面說吧,為啥會是王強呢?
如果這就算是“重謝”,未免也太搞笑了。
當然,他也可以不接受這份“重謝”,可是,一旦拒絕了,徐萌萌和他的聯(lián)系就完全斷了,因為,她臨別的那句“再見”,他分明聽出了“再也不見”的意思。
這究竟是出自徐萌萌的本心,還是王強的逼迫,他一時也難以判斷。
如果是前者,自然他只有默默地祝福她,但如果是后者,一旦她遇到危險,他就必須得去救她。
柳如雪是王強的朋友,她必然知道他的行蹤,只要跟著她,他楊樹就有機會再次聽到有關(guān)徐萌萌的消息。
而一旦離開了柳勝雪,他和徐萌萌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了。
所以,他對柳勝雪,表示了絕對的服從。打工十幾年,他悟出了一個道理,一個老板是否喜歡一個員工,首要因素不是這個員工有多大能力,而是這個員工對他有多忠誠。
果然,柳勝雪對楊樹的表現(xiàn)很滿意:
“我看公交車一時也來不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飯吧,你喜歡吃什么,只管說,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