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陰陽先生來說,每天在軍營里仰臥起坐都要做上千個,立刻腹部用力然后坐在葉正信的脖子上并不是什么難事,可是難的就是葉正信沒有給他機會。
小時候葉正信最喜歡玩兒打陀螺的游戲,此時自己已經(jīng)變成一個人肉陀螺,不但如此,他還左搖右晃,讓耷拉在葉正信脖子上的陰陽先生,彎腰發(fā)力正準備做起來的手,還沒有著力點的情況下,被甩的一個仰倒就再次耷拉在葉正信的后背上。
臺下眾人終于明白剛才不是人家下跪認輸,而是一種難得一見的特殊招式,額……雖然有些不太雅觀!要說到底怎么不雅觀,只能說:哎耶……
觀景平臺上的趙師長的模樣和李司長換了過來,趙師長下巴張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李司長卻笑容滿面地拍大腿!
“哎呀,趙兄啊,我這個小伙計看來也能賺點便宜了,就算輸,也不會太難看了是吧?哈哈哈?!崩钏鹃L覺得一會兒就算輸了比賽,也算是雖敗猶榮。
臺下的大瑛子眼眸中放著異彩,嬌聲大喊:“葉哥,我就知道你厲害,你一定能行的,知道嗎?人家最崇拜英雄啦,從小我娘說,我以后能夠嫁給一個天才鬼將,誰知嫁給了一個短命鬼!為什么你我不能早點認識呢,快點,再快點,把他摔下擂臺,葉哥哥,你就贏了,呵呵呵……”
大瑛子開心的為葉正信打氣加油,早就把剛才暗罵葉正信大笨蛋的話給拋到了九霄云外。
邊上的幾個工友都用鄙視的眼光瞟過大瑛子。
可惜臺上的葉正信根本聽不到大瑛子說的話,他還在不停地轉(zhuǎn)陀螺。
手舞腳蹬夠不著救命稻草的陰陽先生暗想:“這下慘了!必然被摔個人仰馬翻!不過自己經(jīng)過千錘百煉,任你摔打,一會兒我會加倍找回場子的。”
可他又錯了,葉正信并沒有把他扔在地上,也沒有把他扔下擂臺,因為葉正信根本不懂得把對手扔下擂臺自己就能贏的這個規(guī)則,他不記得王秘書講過!
他一直左右晃蕩,不停地轉(zhuǎn),就是不讓陰陽先生爬到他背上。
氣得陰陽先生破口大罵:“你他奶奶的,你在干嘛!有這么玩的嗎?奶奶的熊的!”
葉正信越是不理他,他就越著急,這樣時間久了自己腦門充血,血脈不通早晚要暈死過去。于是他再次腹部發(fā)力想要坐起來,騎到葉正信頭頂。
在軍隊里摸爬滾打多年的陰陽先生,每天一千個仰臥起坐的訓練不是白練的,腹部的八塊肌肉剛勁有力,拼死一搏的努力之下即將坐起來。
背著一個兩百斤重的人,左搖右晃轉(zhuǎn)圈圈時間久了,葉正信也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可想起那十斤小米,他再次發(fā)力。期間下面的嘉賓呼聲雷動,仿佛看見了天大的笑話。
“呵呵呵,你們倆可真是一對活寶,玩得開心嗎?有這么玩的嗎?這是比賽不是小娃娃過家家!”王秘書好笑地諷刺道。
她也不明白這算不算違規(guī),不過現(xiàn)在的她很希望葉正信能贏,不為別的,就為看一個熱鬧,讓一個不可為之的事情,順理成章地完成。
李司長這時候終于明白了葉正信的戰(zhàn)略,哈哈的笑了幾聲,看向趙師長,只見他眉頭緊蹙,仿佛吃了屎一樣惡心難受。
一直在看好戲的大瑛子喊夠了叫夠了,色瞇瞇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葉正信。
本就覺得葉正信這人還算正直,長相也不錯的,所以總是喜歡故意與他接近!現(xiàn)在對他的好感又加強不知多少,她開始癡迷這個男人,如果葉正信還沒有媳婦,她必然會晚上偷偷鉆進他的被窩。
大瑛子與自己的男人結婚多年,雖然也有一個孩子,可是結婚第二年他就沒有了男人的能力,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后來就算吃喝拉撒睡都要自己照顧,心中實在委屈。直到多日前男人去世,自己才感覺重獲自由,守活寡多年,崇拜強壯的男人也是人之常情。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為了糧食為了榮譽,葉正信始終沒有放手的打算!
口中一直默默念叨:“十圈,五十圈,一百圈!”本來就快要坐起來的陰陽先生,硬生生被人家再次掄了起來。
“啊……哎呀!你這個王八蛋,死家伙,你在干什么?你他媽的這是犯規(guī)了,你他奶奶的……放開我……”
其實陰陽先生也不明白這算不算犯規(guī),也不知為什么王秘書還不喊停。
葉正信還在努力轉(zhuǎn)他的人肉陀螺,這是他從小到大玩兒陀螺最痛快的一次!汗水隨之甩出,體力即將枯竭,堅定的意念,始終讓他咬緊牙關。
此刻差點成功的陰陽先生再次被掄得筆直,如果這是一架直升機,也應該可以飛起來了!
葉正信一直在堅持著,司長是說過輸贏都會給自己糧食,他卻并不怎么相信,人家是大官兒,手中的皮鞭打哪兒指哪兒,也都是人家說了算,比賽輸了,臉一抹,不認賬怎么辦,還是贏了才會更加有保障。
“混賬……王,八……哪有……這么玩兒的,你祖宗的……”滿臉通紅的陰陽先生好歹擠出了最后幾個字。
這時候他終于明白,葉正信從來沒有想過把他摔在地上。
后來……再也沒有后來,陰陽先生已經(jīng)停止了腿腳的掙扎,葉正信也停止了轉(zhuǎn)圈圈,他已經(jīng)累壞了:“喂,連長大人,你還敢罵我不?”有些暈眩的葉正信戲謔地詢問。
見對方一動不動毫無聲息,才慢慢把對方放到了地上。
或許換了別人會把他用力地摔下去,但葉正信沒有這么做,這個連長不是普通人,是一個殺鬼子的勇者,比賽可以,要是傷到人家,他又良心何安,對方已經(jīng)暈死過去,要是摔下來搞不好就會斷胳膊斷腿兒。
氣喘吁吁的葉正信來到擂臺邊:“王秘書長官,您還要不要上來數(shù)十秒,他起不來,才算認輸?”
本來站在擂臺上的王秘書,被葉正信甩動得幅度過大,幾次差點打在自己身上,后來人家直接跳下擂臺,把地方讓給他們!
一臉郁悶的王秘書聽到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數(shù),數(shù)個屁!還要數(shù)嘛,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我……我的功夫是自學的,沒人教?!比~正信老老實實地回答。
王秘書的臉更加陰沉了:“我知道,就你的拳腳算個屁的功夫,愛跟誰學與我何干!”
在王秘書的眼中,葉正信的功夫真是土得掉渣,人家都懶得問!
人家問的是,裁判數(shù)十秒是怎么知道的?因為她認定了葉正信是一個普通百姓,大字不識一個,應該沒見過正規(guī)比賽,就算剛才的那兩局也沒數(shù)秒認輸贏。
明白王秘書的意思后,葉正信撓了撓頭皮說道:“你是說裁判數(shù)十秒?。柯犖覡斦f的,我爺以前也是個人物,他還做過先生!再說書里也有介紹啊。”
王秘書面不改色,心中卻笑得肚子痛,突然又問道:“書,你還認識字?”
聽到這個男人還識字,王秘書對這個姓葉的倒是有了一些興趣,但現(xiàn)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她看了一下周圍,大家都在張著嘴看著這邊!
“好吧,你贏了!”
“你贏了!”他真的贏了!
“哈哈哈?!比~正信差點高興得手舞足蹈,他笑得一會抱著腦袋,一會兒抱著肚子。
這真是瘸驢配好鞍,瞎貓戴眼罩,寡婦中了一等獎,獎勵一盒避孕套!
那些不可置信的賓客們被葉正信的笑聲所感染,也跟著歡呼雀躍起來,還有那些看不起葉正信的人,也不情愿地跟著鼓起了掌。
樓下的熱鬧好似過年的景象,觀景臺上也是一片嘩然。
“沒想到,真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居然贏了,哈哈哈!”這下李司長可是憋不住了。
其實李司長天生一副驢臉,兩條眉毛也是一上一下,他卻從來不覺得自己長得丑,反倒是感覺沒有幾個人比自己更加地風流倜儻。
“贏了就好,兄弟不才,又要回家數(shù)錢嘍,哎,累啊,哈哈哈!”牛局長笑得滿臉褶子感嘆道。
要知道牛局長可是押了一千銀元買葉正信贏的,本來賠率就是一賠二十,這下子他可是賺翻了。
那些輸了錢的高官紛紛向他投去鄙視的目光,這不是故意的嗎!人家輸了錢,你就偷著樂就好,何必多此一舉,惹得眾怒云云把“歌唱。”
“老牛啊,你也太招搖了,就不能給兄弟們留碗湯嗎?”
“我不管了,今天晚上我去你家開麻將,非得把我輸?shù)腻X贏回來不可?!甭尻柺胸攧站值膭⒏本珠L苦笑著對牛局長說道。
“我們兩個也去!”
“算我一個,老牛你也太不仗義了,哎!早知,我也買他幾百個大字兒,后悔啊!”
剛才還憋著苦瓜臉的趙師長終于想通了,微笑言之:“這是意外,是那個小子很聰明,耍了滑頭才贏了比賽,是那個周連長大意了……”
“是啊,趙師長分析得不錯!他贏的是運氣,若是在戰(zhàn)場上,就算幾個他加起來都不是那個強壯連長的對手!”李司長也接話說道。
為什么人家是高官,因為人家分析事情總是那么與眾不同!不膚淺,不懈怠。
趙師長雖然輸了幾百個銀元,不過雖敗猶榮,不一會兒就和大家伙打成一片,絕非小肚雞腸的不能容事之人。
不一會兒,趙師長的手下就把拿上來的袁大頭按照下注多少分成八份,分別放置于八名高官面前。
押給葉正信的下注是一賠二十,也就是說牛局長押注一千,拿到手的就是兩萬。
一大堆銀元被推到牛局長面前,心里已經(jīng)手舞足蹈,還故意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晃蕩著二郎腿,手一招,他的隨從就開始“嘩啦嘩啦”往袋子里裝錢。
不遠處的劉副局長故意諷刺道:“牛兄啊,剛才還高興得不行,現(xiàn)在又不在乎了,你這就是故意裝給我們看的,明顯是在嘲笑我們嗎?”
牛局長裝不下去了,晃蕩著大腦袋詢問:“我說老劉啊,哦,我高興你們說我太招搖,我不說話不敢笑,你又說我裝,吶!你說我怎么樣兒你們才高興?”
“哈哈哈?!眲⒏本珠L被人家說得尷尬地笑了幾聲,然后小聲道:“除非,你晚上請客,去那個什么樓玩耍一下那還差不多,哈哈哈?!?p> “沒問題,今天晚上咱就給他包下來?!?p> 隨后,幾個高官都來到牛局長面前不停地說著悄悄話。
同樣,李司長面前也擺放了小半袋銀元。
站在李司長身后的葉正信對這半袋銀元羨慕不已,他也為自己的上司感到高興。
本來心情看起來甚是高興的李司長,不自覺地嘴角抽動了一下。
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自己吃虧了!不久前葉正信準備上臺比賽,他卻莫名其妙地對葉正信失去了信心,讓手下去給那個連長押了賭注,沒有準備多余的錢財,就讓手下寫了一張五千銀元的欠條押了上去。看來面前這些錢是趙師長自己墊付的!
隨后人家就會去自己家收取欠款。
大家熱鬧半天后,擂臺上的陰陽先生總算在幾個軍人不停地按摩壓人中的一番操作后醒了過來。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骨頭沒有受傷,身上也毫無疼痛的感覺,應該是那家伙最后手下留情!
他笑了笑對兩個班長說道:“好了,我沒事,這次是我大意了,你們可得記住這個教訓,不要瞧不起任何對手,就算對付螻蟻也要全力以赴?!?p> “是。”
李司長雖然沒有賺到錢財,可他賺到的是面子,還是很欣慰的。他給葉正信寫了一張十斤小米的紙條,又如他所愿給他批準了五天的假期,讓他提前離去了。
離開之時還抓了一把銀元親手裝進了葉正信的口袋。
家的溫暖讓人向往,讓人用一生一世去建造,去維護。
雖然批準了葉正信回家,可他還是打算晚上先跟媳婦說一下,以免她擔心。
葉正信回去后直接回到了宿舍,他想休息一下,不是故意偷懶,而是肩膀?qū)嵲谔弁吹秒y受。
晚上工友們下工以后,他跟老杜打了招呼,就去到了女工宿舍。
“葉哥哥,你來了,來找我嗎?”門前剛好遇見花癡的大瑛子,她有些羞澀地詢問葉正信。
一句話給葉正信弄了一個大紅臉:“哈哈,大瑛子,咱不開玩笑,我是來找花的!”
“嘿嘿嘿,家花哪有野花香,來,咱們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說話唄!”大瑛子一副含情脈脈的神情,慢慢地伸手去拉葉正信。
葉正信嚇得急忙后退:“哈哈,啊,不了,你幫我喊我媳婦出來行吧?”
“哎,你這個沒良心的!好吧。”有些哀怨的大瑛子總算答應。
見她去叫人了,葉正信觀察四周,這個大院內(nèi)有好幾個房間,沈大花就住在中間的房間里,畢竟這是女工住的地方,他一個大男人不能隨意進出,這也是第二次來到女工宿舍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