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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泥燒餅

第127章:可憐的大瑛子

兩個泥燒餅 寒山寺老和尚 4019 2022-02-18 12:00:00

  晚上,回到宿舍的婦女們,全都坐在炕頭上,不停地對大瑛子噓寒問暖,大瑛子卻并不理睬眾人,只是這么呆呆發(fā)愣,不時地自言自語。

  “徐嬸子,你跟韓大嫂換班兒的時候,她說是沒有看清那個畜生長得什么樣子?難道身形,高矮胖瘦也不知道?”桿子媳婦非常希望能從看門兒的徐嬸子這里,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徐嬸兒的男人也是在粥廠做工,男人老實本分,媳婦卻長相彪悍,有著一種水滸中孫二娘的氣勢。

  “這畜生是蒙著面跑掉的,個頭兒高矮也沒注意,哎!這個王八蛋!要是白天我值班就好了,管他是哪路土匪,非給他打斷雙腿,摳了眼珠子不可!哼!”徐嬸兒氣憤不已。

  徐嬸兒的憤憤不平讓幾個婦女有些害怕!所以上面安排她在門房值夜班,也是經(jīng)過上級深思熟慮。

  沈大花拿出自己剛剛買的毛巾,邊給大瑛子擦拭臉龐,邊說道:“這可怎么辦呢?雖然我知道大瑛子時常拿我們家老葉開玩笑,可是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會帶去歡聲笑語,也沒真的見她偷過誰的東西,害過什么人!我不怪她,哪天,要是她真的把我們家老葉拐跑了,也是她的能耐,可是你看,你看她現(xiàn)在這樣,恐怕真的是得了瘋病,不知還能不能醒過來?”

  “要我說啊,咱們還是去跟李局長說一下,局長升職了,難道就不管咱們這些老下屬啦?!币粋€婦女憤憤不平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婦女說得也對,雖然她們在這里做活也就幾個月,以前李局長也總算是她們的老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自稱老部下也不為過。

  桿子媳婦愁眉不展地看了看說話的女人,嘆聲道:“燕子,局長很忙,還是不要麻煩人家的好,再說,既然警察局已經(jīng)開始全城搜索,你以為李局長會不知道嗎?咱們還是等等吧,或許很快就會有消息;就算找不到,我也相信惡人自有惡人磨!”

  桿子媳婦的話語分析得很有道理,堂堂司務(wù)局的衙門口有人出現(xiàn)這種事情,局長怎么可能會不清楚!至于警察局對待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重點還是在于李局長的態(tài)度。

  “聽韓大嫂說是土匪,難道真的是土匪?”

  “誰知道呢,如果真的是土匪,恐怕警察局可就又要遭殃!”

  “都怪警察沒用,追上去也沒有抓住人!”

  “喂,這種話可不要亂說!”

  “來,瑛子,吃點吧!”女人們還在嘰嘰喳喳,沈大花已經(jīng)把給大瑛子帶回來的粥飯喂到她的嘴邊。

  這可是下午得知宿舍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沈大花和兩個婦女回來看過大瑛子以后,再次回到粥廠,經(jīng)過老杜批準(zhǔn),單獨(dú)給大瑛子準(zhǔn)備的粥飯,里面全是純粹的大米熬制而成。

  “啊,不要,不要,你又來,你走,走開……”大瑛子驚恐,揮舞雙手使勁的推搡抓撓。

  沈大花本來是跪在炕頭上給大瑛子喂粥飯的,一個沒注意,被發(fā)狂的大瑛子一把推得一個仰倒。

  大瑛子突然發(fā)狂讓一幫子女人不知所措!或許大瑛子感覺又有人要傷害她,所以才突然做出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hù)。

  發(fā)狂過后的大瑛子,眼神有些木訥,隨后又看向懷中的枕頭,眼神隨即變得柔和,繼續(xù)輕輕拍打!

  “嗷……乖,丫丫不怕,娘在這里,乖,娘再也不會離開你,對了,還有你的小兔兔,還在娘的身上,在娘的身上,娘把你埋掉的時候,留了下來,就戴在娘的脖子上,啊……我的小白兔,小白兔呢?嗚嗚嗚,是娘不好,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大瑛子恍恍惚惚嘟囔半天,又開始不停地哭泣,自責(zé),仿佛小白兔就是她的女兒。

  曾經(jīng)有人說大瑛子在老家還有個女兒,大瑛子也從來沒有說過她的女兒已經(jīng)死去,這次發(fā)病,她好像無意中道出了實情。

  這時候沈大花終于明白,地上摔碎的小白兔玉佩,原本是她死去的女兒佩戴,女兒去世后,也就留下了玉佩作為對閨女的唯一念想;可見這塊玉佩對她是多么重要。

  已經(jīng)碎裂的玉佩無法修復(fù)!隨著玉佩的破碎,對大瑛子的刺激必然很大。

  大瑛子的哭泣再次讓一眾婦女安靜下來,她們沒有心情討論別的,只有悲傷的心情隨著大瑛子共同起伏。

  粥飯撒到炕上,桿子媳婦首先扶起了沈大花。

  “嘶……哎呀!”

  沈大花突然的喊痛聲,讓桿子媳婦有些奇怪,難道是剛才被大瑛子一推,扭了腰?

  桿子媳婦剛才扶的是沈大花的腰,所以她一下子掀開了她腰間的衣服,露出了巴掌大的一片紅腫,還有好幾道被劃傷的印記快要結(jié)痂。

  “呀!嫂子,你這是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受傷的?”桿子媳婦趕緊關(guān)心地詢問。

  “沒事兒,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這,嗯……是我在粥廠里不小心摔倒,才會這樣。”沈大花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得有些牽強(qiáng)。

  “不對,你說謊,見我不識字,耍我呢?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桿子媳婦一開始還以為是真的,但看到沈大花的目光有些躲閃,就知道她是在騙自己,畢竟她們是一個莊子的好姐妹,她很清楚沈大花不會說謊。

  “你呀,就別多想了,我真的沒事兒!”

  “嫂子,你這是不把我當(dāng)作自己人吶!”桿子媳婦有些生氣,脾氣上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沈大花猶豫。

  “我知道?”燕子趕忙舉手,她已經(jīng)憋了兩天了。

  桿子媳婦回過頭去看著身后的小女人:“燕子,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燕子有點故意卡殼。

  “哎呀,你倒是說呀!”桿子媳婦柳眉緊皺。

  燕子仿佛有點做了虧心事似的,看了沈大花一眼,見她低頭不語,就開口說道:“昨天,就在昨天,我們小組的男人人手不夠用,鍋里又等米下鍋,我就和大瑛子去抬了一袋大米過來,瑛子被笤帚拌了一跤,差點摔到燒開水的灶臺上,被沈姐姐一把推開!她自己也倒在地上,剛好撞在放在地上的大鍋鍋沿兒上,當(dāng)時我還問過她怎么樣,她就說沒關(guān)系!誰知,嗯……誰知會這樣!”燕子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然后自己低下頭,意識到自己當(dāng)時太大意。

  桿子媳婦算是明白了,她知道昨天還有一口沒有安裝好的大鍋正好放在地上,鍋沿非常鋒利,要是劃在上面那可是不得了,多虧穿的衣服比較厚實,還好沒有傷得太重。

  “你,你說我說你什么好,大瑛子不小心,你也跟著毛毛躁躁的,這么重的傷,怎么不跟我說說!大不了請假休息幾天,怎么,難道老杜還不批準(zhǔn)咋的,下工后我給你帶飯回來,也餓不著你,哎!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吶?!?p>  桿子媳婦的口氣,完全就像訓(xùn)斥自己的閨女似的,就差一點,脫下鞋底子在沈大花屁股上來兩下。

  “呵呵呵,好了,哎呀,反正我也沒啥事兒,您老就消消火吧!真是的,在家有娘管著,出來還有個母老虎管著,真是愁人吶。”沈大花反倒咧嘴笑了起來。

  “你才是母老虎!呵呵?!庇脑沟牡闪松虼蠡ㄒ谎?,桿子媳婦也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再看看炕頭這個可憐的大瑛子,只能默默地感嘆道:“大瑛子啊,大瑛子,你真是一個胸大屁股圓,做啥啥不行的主啊?!?p>  等到一群婦女都休息后,桿子媳婦就拿沈大花自己帶來的三七草泡制成藥水,用毛巾蘸了藥水,給沈大花輕輕地涂抹在腰間淤傷處,對她們來說,有這樣的消炎藥,也是難得。

  “我告訴你啊桿子家的,我這只是一點小傷,你可不要告訴信哥,不然我可不依你?!迸吭诳簧辖邮苤委煹纳虼蠡?,還不忘威脅一下桿子媳婦。

  “好,不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年頭,像你這么傻的娘們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嘍……”

  以前桿子媳婦分配房間的時候,是住在沈大花隔壁的,后來主動要求調(diào)到了沈大花一個房間,還是跟自己老姐妹在一起的好,一來心情好,二來也有個照顧。

  沈大花并沒有說話,她只是側(cè)身透過月光,憐憫地看著坐在炕頭懷抱枕頭雙眼緊閉的大瑛子,那可憐的身影是如此的憔悴,她不敢想象,如果明天她還是不吃不喝該怎么辦呢?

  意料中的事情終于到來。

  翌日上午,粥廠工人下工后,葉正信和刁德橫被喊到李局長辦公室。

  兩人有些忐忑,沒敢落座,都自覺的站在距離李局長不遠(yuǎn)的地方。

  李局長如今的辦公室可謂巨大無比,豪華奢侈,他們不知道,就面前這張巨大的辦公桌的價值,就能趕上他們幾輩子的努力所得。

  辦公桌對面坐著刁秘書,他名義上是來找李局長喝茶的,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他就是為了保全刁德橫而來!

  并不是他不愿意給堂哥刁德橫找份更好的活計,只是他深知堂哥的個性,這是一個表面和善,背后牽著不走打倒退的倔驢,在粥廠吃碗安穩(wěn)飯得了,省得給自己找麻煩,沒想到還是惹出事端來!

  打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昨天這家伙居然跟自己說闖了女工宿舍,還好沒有被抓住!問自己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打死也不能承認(rèn)!那個女人,自己會派人去給她些好處,要是不同意,那就讓她人間消失!可是派人去一打聽,才知道那個女人瘋了,真是天助我也。

  刁秘書不作多想,狡黠的眼神兒看向李局長,他在等,等著見招拆招。

  “咱們粥廠有規(guī)矩,禁止打架內(nèi)訌,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吧?說說怎么回事?”李局長上位者的姿態(tài)越來越濃厚,話語間的威嚴(yán)不怒自威。

  這種事情按理說應(yīng)該是粥廠工人的頂頭上司何司長來管的,可是局長卻發(fā)話說要親自過問,既然局長出面,何司長也就難得清閑,說要去鄉(xiāng)下見一個老朋友,直接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今天壓根兒就沒見到人。

  聽到局長問話,刁德橫仗著堂弟在這里,就開始了他的連珠炮:胸膛被打了幾拳,肚子到現(xiàn)在還痛著!一通唾沫橫飛,把葉正信說得可惡至極,還不時地張嘴給局長看看他的牙齒,巴不得局長直接下令:啊……那個姓葉的,你可以回家抱孩子去了,回去前先把你的門牙給我打下來,磨成粉蘸醬吃。

  可惜,事實勝于雄辯,局長怎么會聽他一人之言!昨天老杜已經(jīng)來過司務(wù)局的,跟李局長把事情說得很明白,所謂縣官不如現(xiàn)管,老杜的話很重要,也是給李局長斷案的第一印象。

  刁德橫重復(fù)說著葉正信的可惡,卻沒注意到,現(xiàn)在說的話,和昨天跟老杜說的許多細(xì)節(jié),比如所站立的方位,打了幾拳,在哪里摔倒的,已經(jīng)有所不同,但是他并沒有注意。

  “老葉你也說說吧?”李局長再次開口。

  沉默不語的葉正信相信局長定會為自己主持公道,不急不慢地開口道:“我也動手打過他,我摔了他一個跟頭,他還掉了兩顆牙齒!”

  “你看,我說的對吧,是他給我摔掉牙,我他娘的到現(xiàn)在還疼著呢!還有呢,還有你打我的胸口,到現(xiàn)在我還喘不動氣!”刁德橫抓住時機(jī)給葉正信定罪。

  “讓他繼續(xù)說!”李局長有些不悅。

  “我就只是摔了他一跤,沒有其他!”

  不必多說,大家心里也都有數(shù),葉正信臉上的傷痕明顯擺在那里!嘴角還紅腫著,眼睛周圍青紫一片,還有上次被小許二叔留下的傷,這腮幫子還有幾處紫色沒有褪去,可謂是明顯的受害者。

  晚上睡覺時葉正信還琢磨,自己這段時間好像也過于倒霉,本來自認(rèn)長相還不錯的臉,被別人當(dāng)成了活靶子!若有機(jī)會燒香拜佛,他一定會馬上去點上幾炷香,以求得神仙保佑自己消災(zāi)去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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