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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泥燒餅

第204章:小梅姐的可憐

兩個(gè)泥燒餅 寒山寺老和尚 3760 2022-05-06 12:00:00

  紅嬸目眥欲裂地看著黑夜中的楊二愣子:“好,我答應(yīng),我自己來!”

  紅嬸知道,就算她還站在這里,也再無還手之力,她希望最后賭一把,若是輸了,只怪蒼天無眼!明知是會輸?shù)乃露藳Q心。

  她下意識地看了門外一眼,可惜……她盼望的那個(gè)身影始終沒有來到……若有來世,她一定會狠狠地罵他一頓!

  當(dāng)紅嬸雙手緊握刀柄準(zhǔn)備用力的時(shí)候,蠟梅開口了:“姓楊的,你就別做夢了,用紅嬸的命換取我兒子的命絕不可能!她也是我的親人,我……一個(gè)都不舍得!”

  蠟梅只看到紅嬸站在門口,她倚在門上仿佛很累,很疲憊,卻并看不清,紅嬸兒肚子上還插著一把該死的刀!那把森森寒刀會讓這個(gè)忠心耿耿如父如母的女人,注定見不到明日的美好!

  本來準(zhǔn)備給尖刀加把力氣狠狠扎下的紅嬸,一直都知道蠟梅對自己兩口子親,也以為人家是聰明人會做事,可此時(shí)此刻她已經(jīng)銘感五內(nèi),感激涕零,夠了,有這句話,一切……都值了……

  紅嬸還想自殺,卻已經(jīng)看到蠟梅朝著楊二愣子的位置走去。

  “你做什么,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楊二愣子發(fā)現(xiàn)蠟梅走來的身影,大吃一驚!

  如今的他已經(jīng)成為驚弓之鳥,紅嬸不死,他就感覺自己是那么地渺小無力。

  蠟梅面色毫無表情,背后的手上拿著一把剪刀:“楊隊(duì)長,把你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跟你走,放開我的孩子?”

  對楊二愣子來說這是最好的消息,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期盼,可當(dāng)他看了一眼門口方向,全身打了一個(gè)激靈,他看不清紅嬸的狀態(tài),但他知道,有一雙冷厲的目光像黑夜中的魔鬼,正在等待自己的獵物,或許下一刻,她會一口把自己吃掉!

  “啊……不,不,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殺了他……”說罷,抓著小寶的手再次用力。

  小寶醒了,是喘不動氣被憋醒的,孩子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痛苦的哭泣聲,腿腳還不時(shí)地踢蹬著。

  蠟梅立刻停住了腳步,心被狠狠的緊緊揪起:“你想怎么樣?跑了上百里,就為了來殺我兒子的?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說呀你!”

  小孩的哭聲讓楊二愣子煩躁不安,他手上繼續(xù)用力:“好了,不要哭啦,不要哭啦……”看向蠟梅,打著寒顫道:“你們,讓開,都給我讓開,去墻角,快,快點(diǎn),不然我掐死他!”

  算了,楊二愣子算是想明白了,今天已經(jīng)徹底的失敗,還是先保全性命才是明智之舉,如果繼續(xù)僵持下去,恐怕自己也要因?yàn)榱餮^多而死在這里。

  楊二愣子不傻,只要有一點(diǎn)機(jī)會他絕不會放手,一定會化身成為吃人的猛虎致對方于死地,可是今天已經(jīng)力不能及,他感覺到了全身的虛弱,心里只有一個(gè)字“逃?!?p>  蠟梅不明白對方什么意思,只好按照他指的方向來到遠(yuǎn)離門口的墻角處。

  為了不讓少奶奶分心,紅嬸忍著切腹之痛,緩步來到少奶奶身邊,沒人知道,她移動了這幾步是多么的艱難,為了小少爺,這也是她最后一次感覺還活著的理由。

  蠟梅緊緊捏著手中的剪刀,如果有機(jī)會她會不惜代價(jià)跟對方拼命。

  她們完全想不到,楊二愣子卻突然松開孩子,瘋野似的一瘸一拐地奪門而出,每一腳走過都會留下一個(gè)帶血的腳印。對楊二愣子來說,寧可死在逃跑的路上,也絕不能暈倒在這里,不然還不知道會遭受什么樣的死法。

  來到院中,聽到兩個(gè)兄弟還在哀號,他也已經(jīng)顧不得,沒有殺死他們滅口,也算是看在往日跟隨自己的份上。趕緊離開這個(gè)是非之地,趕緊走,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快點(diǎn)回到山下的馬背上。

  惡人逃走,蠟梅匆忙來到小寶的身邊。

  “小寶,小寶?!焙傲藘陕?,孩子沒有反應(yīng),趕緊點(diǎn)燃油燈,可當(dāng)她再次來到小寶身邊,卻看到孩子面色發(fā)紫,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蠟梅顫抖的手,測試過孩子的鼻息,頓時(sh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慟:“小寶,我的孩子……啊……不要離開娘,不要離開……娘來了,是娘不好……嗚嗚……”

  小小的生命就此離開人世,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gè)花花世界,還沒來得及嘗試一下世間的酸甜苦辣咸,娶妻生子母慈子孝,福兮福禍,便已經(jīng)早早夭折!

  小被子中嬌嫩的人兒被蠟梅抱在懷中,泉涌的淚水打濕了孩子白皙的小手,多么希望這只小手再次抓撓自己的臉龐,可是他再也不能動彈!

  那“咿咿呀呀,娘娘娘娘”的呼喚再也不會有,仿佛就在剛才,耳邊還傳來小寶啼笑的聲音,剛才蠟梅還在和小寶逗著玩耍,他還在咬著娘的手指,可轉(zhuǎn)眼就陰陽兩隔。

  小寶走了,去了另外一個(gè)世界,不知在那邊還有誰來照顧他,誰來關(guān)心他,蠟梅心如刀割,瞬間萬念俱灰!

  為何佛言:度他不度我!為何:回頭是岸立地成佛!為何:我不去地獄誰入地獄!苦命者寸步艱難,命薄如紙!福命者如履平地,命運(yùn)高貴!人世間的不公又有誰能看得到。

  蠟梅把小寶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這來自心肝寶貝最后的溫暖,手是那么的柔嫩,味道是那么的親切,這是一種親情,又是一種痛心疾首的溫存……

  炕頭上疊著許多為小寶準(zhǔn)備的小衣裳,還有給他做好的小帽子,都是用絲綢錦繡做成,許多的山河花鳥和美妙的圖案繡于其上。

  蠟梅命苦,從被爹娘賣掉的時(shí)候,她就渴望那份親情,那份經(jīng)常半夜為之哭泣難過卻無法得到的父母之愛。

  自從有了小寶,她愿意把所有的愛全都傾注給他。既然自己命苦,就絕不能讓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她要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要讓他成為人上人,擁有一輩子吃不完的糧食,花不完的錢財(cái),讓他時(shí)刻感受到母親給他的愛!她愿用自己柔弱的身軀給他撐起一個(gè)溫暖無限而又富貴千秋的生活。

  只可惜天道不公,一切的愛惜皆成枉然,所有小衣裳……再……也用不上了。

  蠟梅不是一個(gè)普通的女子,雖有痛哭流涕,卻沒有大喊大叫。僅僅片刻,做事干脆的蠟梅,在有些精神恍惚的茫然中,做出一個(gè)決定:不能沒有小寶,不,絕不能!孩子離不開自己,自己也離不開他,離開了兒子……她也等于一個(gè)活著的行尸走肉。

  蠟梅還是那個(gè)蠟梅,小寶已不是原來的小寶,唯有母愛的光輝依舊將他抱在懷中不離不棄!

  母子二人來到房門前,蠟梅緊閉的嘴巴喃喃地說了一句:“紅嬸兒,等著我……”

  淚水讓她的眼睛朦朧,卻也看清了紅嬸兒的狀態(tài)。只見她全身是血地坐在角落,腹部還插了一把利刃,整個(gè)地面被血液所圍繞,她……早已死去!應(yīng)該是在不久前,來到角落時(shí)就已經(jīng)死去。紅嬸嘴角略帶一絲笑容,那是一份滿足,只為蠟梅說過的一句話:“紅嬸也是我的親人,用她的命換我孩子的命,絕不可能!”

  “咕咕咕……”

  月黑風(fēng)高,不見蟲鳴鳥啼,偶爾兩聲貓頭鷹的叫聲讓人感覺漆夜中的森寒。

  前兩天有些回暖的天氣,突然轉(zhuǎn)涼,天氣且無常,人倫易敗壞!正是易天山的潮濕造就了今夜的云霧朦朧。

  一個(gè)孤獨(dú)的身影獨(dú)自向著村口走去,她腳步有些踉蹌,呆滯的眼神從未注意過地面,幾次差點(diǎn)摔倒,可她還是機(jī)械般地一往無前。

  蠟梅一路不語,蕭瑟的身軀懷抱嬰兒,有小寶在,她什么都不怕!

  她頂風(fēng)而行,衣衫烈烈做響,發(fā)絲被吹得凌亂,似乎這風(fēng)兒都想要阻止她的腳步。

  “喵嗚……”一直從未見過的大黑貓從她面前跑過。

  蠟梅從來都是害怕貓的,今天她卻毫不在乎,一只黑貓而已!就算天塌地陷那又如何,她已經(jīng)無所畏懼。入地十八層她也不怕,若是能夠換回小寶的性命,她寧愿用自己的靈魂與其交換。

  “喵嗚……”

  黑暗與烏云相接,剛才的一絲月光也被吞噬,讓世間陷入黑暗,黑貓仿佛天道使者,來到葉正信家的房頂,不停地用爪子抓撓著青石瓦片兒。

  睡夢中的小剛正坐在狼牙梯上看風(fēng)景,就聽到身后一個(gè)讓他為之欣喜的聲音傳來:“剛子,姐,要走了,以后你要懂得照顧自己,懂得保護(hù)自己。姐疼你,姐想留下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剛瞬間從驚喜變?yōu)榫趩?,他記得小梅姐答?yīng)過自己,答應(yīng)自己什么時(shí)候要離開,也一定會帶著他一起走,難道小梅姐是來跟自己告別的?不,他不要!

  “小梅姐,什么來不及了?為什么你要離開?你……要去哪里呀?”說著,淚水奪眶而出。

  小剛怎能舍得她離開,長大了他會保護(hù)小梅姐,為此每天都在苦練紅叔教給他的拳腳功夫。他永遠(yuǎn)忘不掉,小梅姐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要做自己媳婦的那句話,難道小梅姐已經(jīng)不記得了嗎?

  明明是白天,可他卻看不清小梅姐的臉龐,總是感覺怪怪的。

  “剛子……姐要去一個(gè)很遠(yuǎn)的地方,記住姐說的話,好好照顧自己!姐,會在很遠(yuǎn)的地方等著你,等著你的到來。”蠟梅有些模糊的面容上幾滴清澈的淚水滑落。

  “別走,小梅姐,我也跟你一起走行嗎?你說的很遠(yuǎn)的地方是哪里?”

  可隨著他的呼喚,小梅姐還是毅然地轉(zhuǎn)身離開。小剛大急,趕緊跑上前去想要一把抓住小梅姐的手,可是往日那溫暖的感覺從此不再,他伸手抓了一個(gè)空,小梅姐整個(gè)人仿佛湖水中倒映的花朵,一旦觸及身影,便慢慢散開,消散于無形。

  “卡擦”一聲,隨著一塊瓦片被黑貓?zhí)呦路宽敚偠秳恿艘幌卵燮?,緩緩睜開眼睛,枕頭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

  剛才這是做夢?或者是冥冥中一份親情交織?

  “剛子,你怎么了?”葉正信是被兒子一驚一乍的夢話吵醒的,之后又聽到兒子口吐不清地說了些什么,見他醒來就開口詢問道。

  “爺,我要去小梅姐家。”說罷,便掀開被子準(zhǔn)備穿衣起床。

  “傻孩子,你剛才是不是做惡夢了?唉!可真是小孩子心性,說啥就是啥,這半夜三更的去什么,好了,等明天,你再去找你的小梅姐吧?!比~正信說著,就要拿被子給小剛蓋上。

  小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趕緊地說:“不是啊,爺啊,我夢見小梅姐,她說她要走了,在夢里還跟我告別的,不行,我要去看看,哦,對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小剛說得急切,落在葉正信的眼中卻成了滿臉的微笑:“哈哈,好了,你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才一天沒見小梅,就夢到她了?這個(gè)點(diǎn)兒人家正睡覺呢,你去做什么。”葉正信說著還搖了搖頭,夢中的事情怎的能夠作數(shù)兒,他想到,小剛是不是聽到今晚跟二叔葉廣年的對話,說莊子里的富戶被搶劫,所以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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