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杵在那里做什么?”玉兒姑娘指著飯菜道:“還不快吃,都涼了!”
“哎哎?!?p> 陸建國連忙坐到地上拿起碗筷。
這幾天他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個階下囚,但現(xiàn)在坐在二女面前吃飯的時候,他反倒覺得自己是個階下囚了。
他急匆匆扒拉了幾口飯。
“慢點吃,別噎著?!庇駜汗媚镉值?。
陸建國一邊點頭一邊將嘴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嗯、嗯?!?p> 玉兒道:“怎么樣,好吃嘛?”
“好吃?!?p> 玉兒姑娘笑著咪起彎彎眼,她當(dāng)然得意,因為這飯菜是她做的。
陸建國終于很拘束地吃完了這頓飯。
此時他抬起頭,望著秦湘茹道:“秦小姐應(yīng)當(dāng)有事情同我講吧?!?p>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他既然吃了這頓飯,就理應(yīng)讓人家把話說完。
秦湘茹對玉兒道:“你先出去吧,碗筷等會兒再收拾?!?p> “是,小姐。”
看玉兒走遠,秦湘茹這才端著架子道:“我是來救你出去的?!?p> “救我?”
“不錯,只有我才能讓你離開這里?!彼目跉夂艽?。
她口氣大理所應(yīng)當(dāng),畢竟她是秦家的大小姐,在秦老爺子重病之后接管了秦家所有的生意,她身份高貴,口氣大也是自然的。
更何況陸建國現(xiàn)在只是一個階下囚,她應(yīng)該擺明自己的態(tài)勢,讓陸建國清楚二人之間的地位差距。
但陸建國偏偏很不吃這一套,他最不喜歡一個女人凌駕于自己之上。
可是,飯都已經(jīng)吃了,他總得給她留些面子不是。
所以他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很欣賞你的本事,你能把蘇家逼到這種份上著實不簡單?!?p> “哈哈?!标懡▏p輕一笑,“小小把戲,不值一提?!?p> “你不要太得意?!?p> “哦?”
“你以為蘇家會這么輕易就會放過你嗎?”秦湘茹見陸建國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心中憑空多出了一股火氣,“蘇家的手段比你想象中要骯臟的多,你不要以為他們關(guān)你幾天就會把你放出去,你死到臨頭了知道么?!?p> “你覺得。”陸建國收起笑容,“我應(yīng)當(dāng)怎么做?”
“現(xiàn)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你必須跟我合作?!?p> “說來聽聽。”
“我以秦家的名義收買你的酒樓,甚至我還可以給你四成的股份,你可以繼續(xù)做你的掌柜,而我則是你的東家?!?p> 六四分成,是秦湘茹能給的極限了,她是完全看在陸建國的能力上才開出的這個價碼,并且她認為這個價碼已經(jīng)很高了,陸建國沒有理由不同意。
“只要有我秦家做你的后臺,蘇家就不敢把你怎么樣?!?p>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陸建國會拒絕的如此果斷。
“酒樓我不會賣,而且一成的股份我都不會出讓。”
牢房里安靜的可怕,兩個人的目光死死對在一起,幾乎要碰出聲音。
這是陸建國一手建立起來的酒樓,是他立足的根本,他怎么可能拱手讓給別人。況且,他并不認為只要有秦家在背后撐腰,他就能夠高枕無憂。
在他眼中,秦家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以蘇承海的實力,真要是插手織布行業(yè),秦家很難與之抗衡,只不過由于某種原因蘇承海遲遲沒有動手罷了。
秦湘茹想讓自己到她手底下當(dāng)先鋒官,將兩家的斗爭控制在產(chǎn)業(yè)外圍,避免秦家的根基受到牽連。
這種想法實在太幼稚了。
人家只是讓著她,不想她嫁到蘇家的時候太難看,故而給她留了一些生意。
她居然連這個道理都沒看明白,真是太天真了。
不過陸建國沒有拆她的臺,因為他有和秦家合作的打算,但不是酒樓,而是織布行業(yè)。
他現(xiàn)在不方便出頭搞其他的生意,而且除了布匹生意之外其他的商業(yè)領(lǐng)域都被蘇承海壟斷了,所以秦湘茹實際上是他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他原本想在秦家的布匹生意中摻一股,但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計劃似乎有些難以完成了。
“你難道,不打算從這里出去了嗎?”秦湘茹最后一次嘗試說服他,因為她真的很需要陸建國幫他撐大梁。
“我會出去的。”陸建國回答的很自信,“但不是現(xiàn)在。”
可正是由于他的這股自信,才對秦湘茹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如果今天你拒絕的話,以后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p> “是么?!标懡▏α诵?,“那就等我出去以后,咱們再商量吧?!?p> “好,我等著你!”她用賭氣的口吻回復(fù)道。
她注視著這個男人自信的雙眼,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他后悔的樣子。
但是陸建國一定不會后悔。
所以她一定會失望。
因為不久之后她就會再次見到這雙自信的眼睛,而且那個時候的對視一定要比現(xiàn)在來得更加刺激。
“一言為定!”
那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的時候,她已經(jīng)走出了這間牢房。
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氣惱過,真是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她回去的路上,腦海里無時無刻不在浮現(xiàn)著那雙自信的眼睛,揮之不去。
可是她愈想便愈生氣。
她恐怕是第一次因為一個男人生氣吧,所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不知道,她已經(jīng)陷身泥沼。
因為從這天之后,她就忘不了那個男人了,以及他那雙自信的眼睛。
微風(fēng)掀開窗簾,干燥的空氣中夾雜著干燥的蟲叫聲。
秦湘茹覺得那蟲聲像極了陸建國,無知而又可笑。它們似乎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生命周期是如此短暫,所以春夏來臨的時候總是會叫的如此歡快。
但是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fēng)。
她望著遠山,遠山像一個男人的臂彎。
她望著田野,田野像一個男人的胸膛。
她渴望遠山,也渴望田野。
不錯,她已到了要出嫁的年紀(jì)。
盡管如此,她卻一直沒有嫁人的念頭,因為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她告訴自己,她不喜歡男人。
從前這樣做或許還比較容易,因為那種時候她還年輕,因為那種時候她還沒遇到過值得喜歡的男人。
但是陸建國的出現(xiàn),注定會打破這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