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點到為止
白文選出身書香門第,祖父和父親都是讀書人。
這樣的人,身具幾分文氣也很正常。
朱慈煊知道這個人,以前他在嗶哩嗶哩聽一些UP主講李定國的時候,就了解過此人。
他知道白文選以前是張獻忠的養(yǎng)子,因為識文斷字、謀略兼具,很受張獻忠器重。貌似武力值也不低,從小舞刀弄槍,當年也是大西軍中的猛將。
清軍入關(guān)之后,張獻忠陣亡,大西軍群龍無首,一度敗退。白文選和李定國不得不另謀出路,最終決定放下成見,聯(lián)合南明勢力抵抗清兵。就是這樣一個出身農(nóng)民起義軍的人,到最后卻能毅然決然地聯(lián)明抗清。
他和李定國尊永歷帝為主,基本上為南明堅守到了最后一刻。唯一讓人詬病的是,他還是降清了。不過好歹也是在國內(nèi)無君、皇帝流亡緬甸的時候黯然投降。比吳三桂這種前期就跪舔清廷的人好太多。
其實前世朱慈煊了解白文選這人的時候,也感到很困惑。
搞不懂他為什么還是投降了,壯烈殉國然后名留青史他不香嘛?
懷揣著疑問,朱慈煊微微搖頭:“本宮好得很,倒是鞏昌王,卻自甘卑賤,為那清廷賣命?!?p> 白文選無奈地嘆息一聲:“大勢已去,徒呼奈何?!?p> “殿下,何不進屋里一敘?”白文選躬身指引,一只手就要去扶朱慈煊。
“別碰我,本宮不和你這等留著金錢鼠尾的奴才說話?!?p> 朱慈煊大袖一甩,跳至一旁。
沐顯忠和管家二人,臉色黑得跟鍋盔似的。
方才這話,簡直是誅心之言。
白文選聽了也不惱,灑脫地摸了摸光禿禿的半邊腦袋。
不光白文選是這個發(fā)型,管家、沐顯忠也是留著兩縷老鼠尾吊在頭頂和腦后。
影視劇上面的半僧發(fā)型是清朝后期才有的,還是美化版本。也是丑得要命。
現(xiàn)在是前期,留的發(fā)型是那種上邊光禿禿、左右兩邊鏟光,只在頭頂偏后的位置,以及后腦勺蓄著一點發(fā),蓄發(fā)范圍和鼠標差不多。就這樣還要編成兩縷麻花辮,丑得刮毒。
“殿下,這……老夫如此,殿下您不也留了辮子?”
白文選笑道。
“本宮沒有留辮子,本宮依舊是故國衣冠?!?p> 朱慈煊摘掉頭上的帽子,腦后的辮子隨著這頂帽子一同取下。
茂密的頭發(fā)赫然顯露。
發(fā)髻高聳。
沐顯忠和老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這……原來是貼了一條辮子在帽子上。
最為震驚的還是白文選,他一臉便秘地看著朱慈煊,有點語塞:“你……殿下……殿下原來是喬裝的。”
白文選摸了摸自己后腦勺的半截頭發(f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追問道:“殿下,你這辮子是何處得來的?”
“怎么?辮子是本宮昨夜隨意摘取的?!?p> 朱慈煊反問。
白文選突然有些激動,握著朱慈煊帽子上的那條辮子:“對上了,對上了?!?p> 他今天早上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辮子不見。還以為是哪個仆人在作惡,沒想到是朱慈煊拿去當?shù)谰吡恕?p> 朱慈煊看這人有點激動,便繞著他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后者腦后的頭發(fā)少了一大截……草!莫非昨天晚上剪的是白文選的辮子?
還沒等白文選說話,朱慈煊搶先道:“鞏昌王不會是想說,本宮手里的這條辮子是你的吧?”
白文選一下子被噎住了。竟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剛才已經(jīng)有點失態(tài),這會兒如果再應(yīng)下這句話。
那節(jié)操就碎了滿地。
雖然大家都知道辮子是誰的,可是白文選就是陷入了兩難的境界,不能說。
“呵呵,殿下可知道我院中的一條黑狗去了哪里嘛?”
白文選耍了個滑頭,選擇回避。
朱慈煊內(nèi)心也是一陣羊駝呼嘯。老東西不簡單吶,用這個來堵自己的嘴。狗去哪里了?當然是進他朱慈煊的肚子里了。可是這事能說嗎?那不能夠啊。
于是,朱慈煊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這個,本宮不知?!?p> 沐顯忠和管家像兩個木頭人矗立在一旁,話也插不進,還越聽越迷糊。
這兩人究竟在打什么啞謎。
第一局,朱慈煊暫且認為自己和白文選打成了平手。
傳統(tǒng)battle點到為止,年輕人還是要講武德的,不能欺負人家47歲的老同志。
朱慈煊和白文選進了大廳。
朱某人坐的是上座。
管家恭恭敬敬地奉上茶。
朱慈煊一把推開,他可不敢喝,要是下了什么蒙汗藥,開掛也玩完。
“老李,你退下吧,守在門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府上一律嚴守,不要讓任何人出去?!?p> 白文選吩咐道。
管家躬身退去,順帶關(guān)上了門。
大廳內(nèi),就剩白文選和朱慈煊,還有沐顯忠。當然沐顯忠是沒資格坐的。
揭開杯蓋,白文選吹了一口熱茶:“殿下龍?zhí)痘⒀ǘ汲鰜砹耍y道還怕我這一杯茶?”
朱慈煊靜坐不語,管你怎么說,老子就是不喝。
見朱慈煊不喝茶,白文選知道他沒有放下戒心,解釋道:“殿下誤會了,下官今日不是為了設(shè)計殿下,而是想開誠布公地和殿下談一談。”
“我早就知道殿下進城了,若是想設(shè)計殿下,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請殿下來此一敘?浪穹縣中的綠營大多是下官的舊部,若是有心想捉拿殿下,直接傾巢而出不是更方便?”
朱慈煊目光一寒。
又來了又來了。
又開始在老子面前秀肌肉了。
之前那個沐顯忠也是這樣。朱慈煊覺得這種顯露誠意的方法讓人很不舒服。
多的不說,白文選這個時候已經(jīng)降清,大部分屬下應(yīng)該是被吳三桂收編打亂了。就算是浪穹縣中的城衛(wèi)兵有他的舊部,那也應(yīng)該是和其他綠營兵穿插著的。
白文選能號令多少人還不一定呢。
朱慈煊猜測,自己的真實實力,白文選只是猜到了個大概。至于自己究竟在哪個層次,他可能并不是很清楚。
朱慈煊的聲音中氣十足:“你想拿這個來考驗本宮?你就是想拿這個來讓我看清事實?”
見前者發(fā)作,白文選起身拱手:“下官所言,不過發(fā)自肺腑。不管殿下如何想,下官今日只是想和殿下好好談一談?;蛘呦鹿贀Q句話說,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事實上,白文選確實不知道朱慈煊的門道。他對朱慈煊的認知,就是那通緝令上的力大無窮。吳三桂和愛星阿那邊,因為害怕引起恐慌,隱瞞了朱慈煊的變態(tài)能力。因此,下發(fā)給官員的文件只是說他比較能打。
至于什么肉身擋火槍,刀劍無傷這種事情完全隱瞞了。
結(jié)合到朱某人逃出昆明的消息,白文選以為朱慈煊是有什么別的手段。
策反吳三桂的部下也好,躥動百姓也罷,白文選始終認為朱慈煊逃出昆明是利用智謀,完全沒有猜到他是因為武力值逆天而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