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紹生坐在了藤椅上。潘筱果背對著候紹生,手扶著欄桿久久不愿放手。
“你也在夢中夢到過我嗎?”候紹生忽然開口問道。
潘筱果后背顫動了下,隨后,她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她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剛進公司半年,我就發(fā)現(xiàn)你好像一直在偷偷關注著我。那時候,我很害怕,怕你就是外公所說的心懷不軌的人。然而過了一段時間,我漸漸發(fā)現(xiàn),你原來只是個生性木訥的人,除了少數(shù)幾個同事和你聊得來,你幾乎不和其他人接觸。我還見到你經(jīng)常一個人,在辦公室里默默地工作、在茶水間一個人喝水···”說著,潘筱果轉過身來,捋了捋耳邊的秀發(fā),微笑著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晚上有幾次會在夢中無緣無故地夢到你,我記得有次夢中,夢到和你在金色的麥田里散步,手牽著手······白天上班的時候,我也時常覺得你就要跟我說話了,但你總是沒有。”
候紹生笑了下,手肘抵著膝蓋,低著頭說道:“我每次都退縮了,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候話明明到嘴邊了。”
潘筱果蹲下來,“你記得嗎?有一次,快下班了,主管讓我將一些資料送到資料室歸檔存放,我在資料室忙碌到下班時間過了,還沒有整理好。這時你路過資料室,主動進來幫我的忙。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會跟我多說些什么,沒想到,有人過來把你叫走了,害得我失望了好一陣。”
候紹生抬頭驚訝地看著潘筱果,“原來你還記得這事啊,我那時也是這么想的。后來我又跑回來,看到資料室已經(jīng)鎖上了,你也下班走了。當時真想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p> 說到這,兩人都笑了。
“那以后我好像更沒勇氣和你說話了。接著,我發(fā)現(xiàn)你有時候會抽空回信息或者打電話,我那時想,你應該和某人戀愛了吧?!焙蚪B生重新低下頭,氣餒地說道。
久久沒有聽到潘筱果回話,抬頭看去。只見她仍舊蹲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把頭埋在臂彎里,怔怔出神,像是在想著什么。
又過了一會,候紹生開口說道:“能跟我說說,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他到底又是個什么樣的人?”
潘筱果將頭微微抬起,眼神復雜。過了一會,她輕輕呼了口氣,抿了下嘴唇,這才開口:“說起來,我首次碰到他很是巧合。去年春節(jié)過后,我回到瑜興市。在列車出口處,我的行李箱上一個輪子突然松動掉了下來,我正彷徨失措的時候,一個身穿卡其色風衣的年輕男子從身后走來,非常紳士地問我,需要我?guī)兔幔窟@個男子給我一種很干凈、很舒適的感覺,同時我又覺得很自卑。這種自卑感,可能來自于我和他相處的不同氣質吧,他有與生俱來的優(yōu)秀、自信的氣質,而我只是一個從農(nóng)村出來毫無自信的女孩。他見我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蹲下來,撿起輪子,然后輕巧地安裝在了行李箱上,他還試推了幾下,覺得不會再掉了,這才將行李箱還給了我。他沒有問我要任何聯(lián)系方式,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微笑著揮了揮手走了。我那時候想,可能他純粹就是樂于助人而已。他臨走時的笑容卻刻在了我的心里。過了一段時間,我強迫著自己,將他遺忘。
一個多月后,我下班回家。剛下廠車,見到馬路對面,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馬路邊上,轎車前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在幫一個拾荒者撿拾散落一地的易拉罐,那個男子絲毫沒有架子,他將地上的易拉罐撿的干干凈凈,然后像是在叮囑拾荒者注意安全,那拾荒者一直點著頭。在那男子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我,我也認出了他就是在列車出站口幫我修行李箱的男子。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了,世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我和他匆匆聊了幾句,那時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荀崎,因為怕被貼罰單,我和他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留,又匆匆分別了。當時真的有種被老天捉弄的感覺,心里很是失望。
然而沒過多久,我發(fā)現(xiàn)在回家的廠車上,經(jīng)常能看到他的轎車出現(xiàn)在我家附近的馬路上。后來,又過了一個星期,我休息在家,下午在家附近的馬路上閑逛的時候,意外地再次遇到了他。這次他只是穿著件毛衣,很休閑的樣子。他見到我很開心,后來我們相約一起吃了個晚飯。吃飯聊天的時候,得知他住在瑜興,工作地點卻在省會城市凌州,他從事幫助企業(yè)尋找所需要的高級人才這份工作的,也就是俗稱獵頭。就是從那以后,我和他開始慢慢交往了。”
看著潘筱果描述男朋友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幸福當中,候紹生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你和他相處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對勁嗎?”候紹生又問道。
“那時候也沒多想,只覺得他的工作造就了他那神神秘秘的性格,其他方面就沒有覺得不對······”說到這里,潘筱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愣住了,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候紹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急忙詢問:“怎么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潘筱果還是一動不動。
這時潘筱果像是被電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身邊正捂著手指的候紹生。這才知道,候紹生以為自己出什么事了,情急之下,用手指推了自己一下。
潘筱果滿臉歉意地說道:“真對不起,我好像走神了。”
“沒事?!焙蚪B生還是疑惑地仔細觀察了下潘筱果臉上的神色。
潘筱果站起身來,扶著欄桿,“我剛才突然想到,我出事的那會,我曾借用你的手機登錄我的微信?!?p> “嗯,對,有這回事。怎么?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嗎?”
“我本是想看看,我出事的那幾天,他有沒有聯(lián)系過我。”
潘筱果支支吾吾的,沒有痛快說下去,候紹生有些焦急了。
“然后呢?”
“然后我發(fā)現(xiàn)微信里沒有他一條消息,而且在微信通訊錄里面也找不到他。最奇怪的是,回到落霞村,我打開自己的手機,發(fā)現(xiàn)里面關于他的任何信息都不見了?!?p> 一團烏云籠罩在了候紹生和潘筱果的頭頂。難道潘筱果真的是被人謀殺的?那殺害潘筱果的理由又是什么?
遠處瑜江上沉悶的汽笛聲又響了起來。
早晨,候紹生根據(jù)潘筱果提供的號碼試著撥打荀崎的手機,然而顯示的卻是空號。最后他們商量了下,決定下班后去潘筱果和荀崎曾經(jīng)同居的地方看看。
這一天上班,候紹生一直心不在焉,老想著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幸虧這一天沒有什么事情,否則他會更加難受??莸鹊较掳鄷r間,候紹生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公司。
坐上公交車,然后再轉乘地鐵,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候紹生終于來到了潘筱果之前所住的地方,舒晏苑。
來之前候紹生曾想過,潘筱果和她男友荀崎新搬的愛巢,應該是一個比較高檔的小區(qū),畢竟聽潘筱果的描述,荀崎是個談吐斯文、干凈整潔的人,而且他的工資收入應該也不低。然而現(xiàn)在候紹生看到的卻是一個全部是六層樓的老小區(qū),從規(guī)模和設施上看怎么也得有二、三十年以上的房齡了。
“是這里嗎?”候紹生低聲問身旁的潘筱果。
故地重游,潘筱果有些迷茫,以往的一幕幕如同放電影般地在她眼前呈現(xiàn)。過了半響,她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接著率先走了進去。
小區(qū)門口的保安也不詢問,候紹生很輕松地進了小區(qū)。跟著潘筱果進入小區(qū)轉了幾個彎,前面的一棟樓下圍著好些人,那里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有吵鬧聲傳來。
“大家都來評評理,我家小孩好端端地站在這門口,你為什么要把我家小孩推到?我家小孩才四歲,他招你惹你啦?”一個年輕婦女正在怒斥面前的眼鏡男,婦女身邊的小孩正抱著大人的腿痛哭著。
眼鏡男一臉無辜地向周圍的人解釋:“我當時沒有看到門口有小孩,我可能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我沒有故意推他?!?p> “你還說你沒有推,那我家小孩怎么會摔得這么嚴重?”
周圍的人也跟著亂哄哄的、各執(zhí)一詞,有的說眼鏡男故意推了小孩,死活不承認;有的說這婦女是沒事找事······
“怎么啦?怎么啦?”一個中年保安趕了過來。
婦女立刻將之前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保安。眼鏡男看到保安來了,顯得更是緊張了。
保安聽完以后,拉了拉帽檐,嘴角露出一絲不屑,“我說,你就為了這么一點事就弄得驚天動地啊?你看你家娃,這不沒什么事嘛?”
此時那孩子已經(jīng)止住了哭泣,小手仍舊抓著婦女的褲腿。
婦女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然而還是不依不饒,“那他推了孩子,就這樣算啦?”
“我說女同志,這么一點小事,何必計較。再說了,說不定是你家小孩自己在這臺階上摔下來,這小伙子正好路過?!币粋€老大爺插嘴說道。
“不可能,肯定是他推的?!眿D女一口咬定是眼鏡男推了自家小孩,她隨后看了看旁邊不遠處的一根桿子,上面有監(jiān)控器,她對著保安說道:“這有監(jiān)控器,你只要調一下錄像就知道了。我肯定不會看錯的?!?p> 保安看了看桿子上的監(jiān)控器,然后苦笑了一下,指著旁邊的一棵樹說道:“這監(jiān)控器早已經(jīng)沒用了,你看這樹上的樹枝將監(jiān)控器正好遮擋住了,所以拍不到這個角度了?!?p> “那你們明知道這樹的樹枝擋住監(jiān)控器,為什么不經(jīng)常清理?”婦女憤恨地問道。
保安臉上略顯尷尬,“前幾年還經(jīng)常清理,后來就忘了?!?p> “那你們怎么不將樹挪開,或者重新?lián)Q地方安裝監(jiān)控器???”
“嘿,你們一年才交多少物業(yè)費?。坑忠@樣又要那樣,現(xiàn)在這些錢都快連我們保安的工資都付不起了······”
聽到這里,候紹生和潘筱果對這事也逐漸明朗了。潘筱果看著形同虛設的監(jiān)控器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沒再理會接下來這事怎么處理,他倆徑直走上樓去了。
這類型的住宅小區(qū)沒有電梯,一層有兩戶人家,都是門對門的。潘筱果帶著候紹生來到了四樓,面對門牌號四零一的大門怔怔發(fā)呆。
靜待了一會,候紹生發(fā)現(xiàn)這層樓特別的安靜,像這個時間點,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應該回家做飯吃飯了,而且上樓的時候,每層樓的住戶家里總能聽到響動,就到了這一層樓卻什么聲音都沒有,靜謐的可怕。
候紹生看著對面的一戶人家問:“四零二住的什么人???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潘筱果轉身看著四零二的房門,搖了搖頭,“我住進這里后,從沒有見過這個房子里有人出入?!?p> 候紹生雙手環(huán)抱,看著四零二的門牌號,隨后對潘筱果說:“你進去看看,里面有沒有人居???”
潘筱果點了點頭,穿進了四零二號的房門。大約過了兩分鐘的時間,樓上出現(xiàn)了有人下樓的聲音,候紹生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一個身穿工裝的青年男子從樓上拐彎處下來了,男子嘴唇上留有一撇小胡子,頭發(fā)凌亂,左手拿著手電筒,右肩上背著個單肩工具包,看樣子像是專門負責檢修水電天燃氣的。
男子看到候紹生站在四樓也不進門,眉頭微皺,開口詢問候紹生:“你找誰?。俊?p> 候紹生隨機應變道:“我約了房東來看房子?!?p> 男子像是條件反射似的看向了四零一的房門,隨后問:“你是準備看哪戶房子?”
候紹生詫異地問道:“房東讓我到四樓,沒說是哪戶房子。怎么?這兩戶房子都是一個房東的???”
男子點了點頭,隨后他走到候紹生跟前,再看了看左右兩戶房子,神秘地對候紹生說:“如果房東讓你選要那戶房子,你就選四零二,聽我的沒錯的?!苯又麖街毕聵侨チ?。
聽到這話,候紹生心中難免有些異樣。他轉過身來,突然嚇了一跳,只見潘筱果正愣愣地站在自己的身旁。
候紹生摸著心臟位置,說道:“你站后面怎么不說一聲???都快嚇死我了?!?p> 潘筱果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隨后她默默地說道:“里面什么都沒有,好像一直都沒有人住?!苯又龥]理會候紹生又走進了四零一的房間。
她在里面待了好久好久,久得候紹生都站不住了,只能坐在了樓梯臺階上。
潘筱果終于出來了,看她樣子像是哭過。候紹生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旁,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走吧?!迸梭愎鋈徽f道,接著她率先下樓去了,候紹生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前面落寞的身影,候紹生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回到家,候紹生主動提出,等休息天去凌州找找荀崎所工作的單位瀏源卓聘公司。潘筱果也同意了。
到了星期六,候紹生坐上了開往凌州的列車。在車上,候紹生回想著在網(wǎng)上搜索到的瀏源卓聘公司的信息,它是一家坐落在凌州比較有規(guī)模、最近幾年才漸漸嶄露頭角的獵頭公司,雖說不能和幾個大公司相比,但在凌州卻也有一定的知名度。這次去凌州,到了那家公司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直接進去詢問打聽了,希望一切都順利。
來到凌州后,候紹生乘坐公交車來到了市中心附近的嘉逸路。下車后,沿著馬路向西走了三百多米,就見到了一棟大廈。瀏源卓聘公司就在這座大廈的二十六樓。
候紹生來到了二十六樓,心中忐忑不安,既希望能有荀崎這個人,又希望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掛著“瀏源卓聘”招牌的公司門口,透過潔凈透明的玻璃大門,能看到前臺位置,兩名身穿紅色職業(yè)套裝的年輕女子正在低頭做事,又像是在竊竊私語。
看到玻璃大門推開,走進來一個青年男子,她們紛紛抬起頭來,打量著眼前這個身穿黑色外套的男子,隨后露出職業(yè)的笑容:“您好,先生!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嗎?”
候紹生略顯尷尬地看了看眼前的兩名麗人,然后伸出手來不自然地撓了撓后腦勺,擠出一絲笑容,“是這樣的,我來你們公司是想找一個人?!?p>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感覺有些奇怪?!罢垎栂壬奖愀嬖V我們,您是要找誰?您和他又是什么關系?”
“我是他的朋友,有些事要找他,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人也找不到,所以我按照他提供的單位地址找過來了。”候紹生將之前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隨后將荀崎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報給了兩名前臺接待人員。
兩人根據(jù)候紹生說的名字查閱著電腦,過了二、三分鐘,她們像是在反復核對名字和電話號碼一樣,交頭接耳地商量著。
其中一個女接待終于抬起頭來,對候紹生說:“對不起,先生!我們反復查看了,公司并沒有您所說的這個叫荀崎的人?!蓖nD了下,她又問道:“先生,您能詳細描述下這人的長相嗎?”
候紹生看向身邊的潘筱果。潘筱果猶豫了下,終于說出了荀崎的長相。
“他今年二十七歲,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幾的樣子,留著一頭小短發(fā),身材勻稱。對了,他很愛干凈。”候紹生根據(jù)潘筱果描述的,自己又簡單地告訴了兩名前臺接待。
兩名女子眼中似乎透著光,像是在想象著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傻愣了會,兩人相視一笑,隨后面帶歉意地說道:“真不好意思。我們這里真沒有這樣的人,我們可以非常確定地告訴你。”
離開大廈,看著前面精神萎靡的潘筱果,候紹生想著和她說說話,好讓她振作一些。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潘筱果聽到動靜,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候紹生。
候紹生掏出手機,上面顯示著殷警官的號碼,心想他這個時候找自己會有什么事?
“你好,殷警官?!焙蚪B生接通了電話。
“哈哈哈哈···”
話筒里傳來一陣笑聲。還沒說話,殷警官先笑了起來,這讓候紹生有些莫名其妙。
“小侯,你知道我剛才和誰吃飯了嗎?”
自來熟的殷警官竟然親切地稱呼自己叫小侯,這讓候紹生有些受寵若驚。
“這我這么知道?”
“剛才瑜興市的首富熊大椿請我吃飯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候紹生此刻沒有心思去想這種事情。
“這還不是因為你提供的情報。上次你舉報輝景酒店的程欣峵貪污公款的事,我通知了經(jīng)偵部門,他們一查一個準,順帶幫輝隆集團揪出了一幫子結黨營私的家伙,這可幫了他熊大椿的大忙,幫他處理了這么多的蛀蟲。他剛開始還不知道是我通知經(jīng)偵部門的,后來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終于讓他知道是我事先告知經(jīng)偵部門的,這才千方百計地邀請我吃飯道謝。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大人物當作貴賓一樣奉承著,這真是意想不到啊?!?p> 原來是為了這事,候紹生都有點遺忘了。
停頓了會,殷警官繼續(xù)說道:“席間,這熊大椿送給我一套房子外加一百萬現(xiàn)金。唉,要不是身上這身皮,真想收下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推脫的有多難受。對了,小侯,我當時沒跟他說是你告訴我的,要不你去收下了?”
候紹生笑了笑,“不用了,我沒把這當回事。”
“呵呵,你小子,境界比我還高啊。你現(xiàn)在在哪???”
一聽到這話,候紹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潘筱果,潘筱果點了點頭。
他立刻跟殷警官說道:“殷警官,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殷警官顯然有些詫異,隨后回道:“你先說說看?!?p> “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這次又是什么事?”
“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你肯不肯幫這個忙?”
又沉默了一會,話筒里傳來堅定的語氣:“好,你說。”
候紹生舒了口氣,“這人二十七歲,身高一米八以上。小短發(fā),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換發(fā)型了。身材勻稱,人愛干凈,可能有點潔癖。他之前叫荀崎,草字頭的旬,崎嶇的崎?!焙蚪B生又將荀崎的手機號、別克汽車的車牌號報給了殷警官,隨后想到殷警官不可能會記得這么多,“那個,殷警官,過會我再把詳細情況編輯微信發(fā)給你吧。”
“不用了?!币缶賹⒑蚪B生剛才所說的話,幾乎一字不差地重新復述了一遍,電話號碼、車牌號碼什么的都沒有錯,“我重復的對嗎?”
“沒錯沒錯?!睂τ谝缶龠@驚人的記憶力,候紹生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身上還有什么特殊的印記嗎?”
候紹生看了看潘筱果。潘筱果抿嘴思索了下,然后跟候紹生說了幾句話。
“他的右手手肘處有一道疤痕,大約有三寸長。還有這荀崎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變換身份了,你要注意啊?!?p> “這不用你提醒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這你總能告訴我吧?”
潘筱果面對候紹生搖了搖頭。
“現(xiàn)在還不確定,你先幫我查一下吧。”候紹生硬著頭皮說道。
“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就先幫你查查看吧?!?p> “好的,多謝你了?!焙蚪B生又說了些感謝的話,這才掛上電話。
抬頭看向面前的潘筱果,只見她正仰望著路邊的梧桐樹。一陣寒風吹過,梧桐樹上一片片葉子終于支撐不住,飄落下來,落得滿地都是枯萎的落葉。候紹生感覺到天氣越來越冷了,他拉上了外套的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