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大院中的一座九層高塔里,第三層之中。
臉色蒼白的劉大躬身而立,面容平靜。
劉大對面的陰影中站著一個人,因為光線昏暗,看不清是什么人。
“那個人放你回來,是想讓恩怨就此了解,不想過多糾纏?”陰影里的人問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這樣的,他還說,若是我們劉家再去人,他會過來滅了我們劉家?!眲⒋笳f道,語氣依舊平靜。
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劉大恭敬的等候著,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
“好了,你下去吧。”陰影里的人說道,聲音干巴巴的,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
“劉大告退。”劉大恭敬說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去。
劉大走出高塔,離開大院,而后取出一件飛行法器,向著遠(yuǎn)處的高樓大廈飛去。
十分鐘后,他來到了坐地莊的一處分堂里,找到了分堂里的一位管事,也就是自己的舅舅,魏成。
一個隱秘的房間里,筑基期的劉大與自己金丹期的舅舅相對而坐。
“十多天的時間,一個無法修煉的尋常人,就獲得了煉氣期七八層的修為,還打死了兩個筑基期的高手?”
臉色沉穩(wěn)、氣勢非凡的魏成問道,冷峻的臉上目光銳利。
“他說他有一個師父,也可能……是他師父做的。”劉大斟酌著說道。
“你信么?”魏成看向自己的外甥,銳利的眼睛里有一種看穿世事的滄桑。
“如果他的那個師傅是杜撰出來的,那他是怎么對付得了筑基期的高手的?”
劉大問道,想起自己破開門時被人敲暈的一幕,依舊是心有余悸,神魂隱隱作痛。
“哼!”魏成冷哼一聲,說道,“只要身懷寶物,越境殺敵沒什么難的?!?p> 劉大沉默,但還是擔(dān)憂道:“舅舅,要是他說的都是真的呢?”
魏成笑了起來,胸有成竹的說道:“要是他真有的個那么厲害的師父,說滅你劉家就能滅了你劉家,你以為他會跟你說那么多廢話,最后再放你離開?”
劉大的臉色有些難看,咬牙說道:“修行界里怪異的事情太多了,很難判斷他說的是真還是假?!?p> 魏成看著劉大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阿大呀,你是被自身的天賦給困住了,以至于被困在筑基期第二境四十年,不得突破。到最后連心智都變得懦弱了起來。
你可知道,當(dāng)年我連你一半的天賦都沒有,是怎么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的?
修行修行,這就是一條染血的路,不拼不搏,永遠(yuǎn)沒有出路。
現(xiàn)在就有一份大機(jī)緣擺在你面前,你卻因為害怕想要放棄?”
劉大看著魏成戲謔的眼神,頓時呼吸急促,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卻還是被困在筑基期的下游境界,看不到突破的機(jī)會。
按照這種情況下去,他這輩子只能是在筑基期里老死了。
“想通了吧,想通了就跟我走。那份機(jī)緣,我們拿定了!”
魏成說著,探手抓住劉大的肩膀,打開房間飛了出去。
趙曦姐弟的院子里,樓上,趙曦的閨房中。
熊燦死皮賴臉的抱著人家躺在床上,縮在被子里,講述著迷魂血?dú)㈥嚨膮柡Α?p> “有了它,我們就不用擔(dān)心了,安心的待在院子里就好,也不用害怕有人會過來偷襲。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p> 熊燦嘴里說著,手上可是沒有停下來,該干嘛干嘛。
趙曦紅著臉抓著他作惡的手,膩聲道:“你……你放手,人家……還沒有準(zhǔn)備好。”
“哦。”聽到趙曦這樣說,熊燦也就停了下來,抱著她不動了,在她耳邊說道,“行吧,那就先睡一覺,衣服就不用脫了,省得你說我欺負(fù)你,嘻嘻。”
聽著身后沉穩(wěn)的呼吸聲,趙曦微笑著,安心的枕在他的手臂上,也是閉上了眼睛。
五年來從未沒有過的安全感包圍著她,讓她是如此的滿足,真想不再去考慮其他的問題了,就這樣永遠(yuǎn)的在他懷里睡下去。
卻猛然間,熊燦一躍而起,跳到了地上,眼神在呼吸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趙曦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緊張的問道:“怎么了?”
“有人來了,竟敢還闖了進(jìn)來,找死!”熊燦殺氣騰騰地說道,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院子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了濃霧,將下方的景物遮蓋。
然而,跟迷魂血?dú)㈥嚲o密相連的熊燦,卻能清清楚楚的知道這院子里的一切。
此刻的院子里面,正站著一個面色無比難看的中年人,手里拿著一個龜殼,裹足不前,動也不敢動。
這個人,正是魏成。
魏成本以為,一個煉氣期的小子,就算再怎么厲害,對上他這個金丹期的高手,也不可能有半點(diǎn)還手的余地的。
卻沒想到,他一時大意,竟然走進(jìn)了一座殺陣?yán)锩?,被困住了?p> 剛才,他試著反抗了一下,結(jié)果一件護(hù)身的法寶當(dāng)場就被毀掉了。
要不是他當(dāng)時足夠果斷,用掉了一張價值巨大的替身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身受重傷了。
“這到底是什么殺陣?連金丹期的高手都能鎮(zhèn)殺,沒有上百萬靈石,絕對買不來!”
魏成心中陰沉的咆哮著。
“這個煉氣期的小子到底是誰?”
突然間,四周的迷霧開始涌動,寒光乍現(xiàn),殺機(jī)襲來。
魏成心中一凜,想也不想就將手里的龜甲祭到了頭頂,一股暗灰色的光芒罩下,將他護(hù)在了里面。
寒光密集殺來,打在暗灰色的光罩上,發(fā)出叮咚沉悶的撞擊聲。
震得魏成是神魂發(fā)顫,肌膚冰寒。
突兀間,一道黑色的暗影瞬息射來,直指魏成的右腳而去。
本能的,魏成感到了巨大的威脅,一股死亡的危機(jī)出現(xiàn),被他清晰感應(yīng)到了。
這一刻,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他要逃出去,逃離這個該死的殺陣,該死的地方。
于是,魏成爆發(fā)出了自己金丹期高手的修為。
剎那間,一股燦爛的金光從他的身體里噴涌而出,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太陽一樣,光芒萬丈。
這突然爆發(fā)的光芒太過盛烈,竟然連殺陣的迷霧都撕破了。
但是很快,迷霧洶涌間,所有的金光就都被遮蓋了去,只剩下濃霧籠罩著院子里,詭異翻涌。
殺陣?yán)?,像一顆太陽一樣耀眼的魏成動了,他拼盡了所有的修為,飛身而起,向外死命飛去。
他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了,沖不出去,他很可能要死在這里。
然而,魏成的雙腳才剛一離地,就被厚重的寒光給狠狠砸回了地上。
腳底下鉆心的劇痛傳來,魏成知道自己的價值不菲的靴子被破開了。
劇痛迅速蔓延,小腿被無情貫穿的感覺沖向大腦,伴隨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死亡恐懼。
這一刻,魏成徹底瘋狂了。
這殺陣太過恐怖,他拼盡了修為都沖不出去,一旦動作過大還會惹來殺陣的絞殺。
而右腳里劇痛所帶來的的死亡預(yù)感在告訴他,布置殺陣的人已經(jīng)來了,想要在殺陣?yán)锩鎸⑺?zhèn)殺。
這一刻,魏成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保命手段,一張殘缺的符箓。
這是一張?zhí)嫠婪?p> 是幾年前,他在開陽城北的蠻荒之中,數(shù)萬里深處的一處陰溝里發(fā)現(xiàn)的,從一坨未知妖獸的糞便里發(fā)現(xiàn),糞便里還有一個差點(diǎn)被毀掉的方寸物。
從那個方寸物里,他學(xué)會了制作替身符。
至于品級更高,價值更加巨大的替死符,他還在研究之中。
手里的這半張?zhí)嫠婪?,是他僅有的了。
厚重的寒光正在鎮(zhèn)殺下來,右腳里的劇痛正在極速蔓延,已經(jīng)到了大腿里。
但是,那死亡般的殺機(jī)已經(jīng)來到他的腹部。
在這瞬間,魏成催動了手里的替死符。
一道詭異的烏光瞬息間將他覆蓋,帶著他飛起,沖出了殺陣。
院門口。
魏成滿身是血的殘破身體從半空中突兀跌落,砸在地上,抖落出一陣血雨。
看著路上的明亮風(fēng)景,魏成心中狂喜著,就要極速逃走。
然而,一道暗影不知何已經(jīng)沖破了院門,在他反應(yīng)不過來的時候,就洞穿了他的頭顱,又極速折返回來,刺入了他的頭顱里面,瘋狂攪動
眨眼間,魏成的腦袋上半部分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具猙獰的尸體毫無生氣的趴在地上,死不瞑目。
“什么?”
正在遠(yuǎn)處觀望的劉大看到了魏成死掉的那一幕,膽子都快被嚇破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轉(zhuǎn)身就逃。
然而,背后突然傳來破風(fēng)聲,就在他想要回頭瞄一眼的時候,一道暗影瞬息間刺入了他的頭顱,摧毀了他的識海,滅掉了他的神魂。
身后伸展著一雙黑翅的熊燦呼嘯而過,又迅速折返回來,提起劉大的尸體來到院門口,一腳將魏成的尸體提進(jìn)了院門內(nèi),最后左右看了一眼,神翅一震,瞬間進(jìn)門。
“我說過了別來惹我了!”
熊燦用腳關(guān)上了門,將劉大的尸體丟在地上,臉色陰森可怖。